张桥被这个结果震惊得目瞪口呆,好久缓不过神来。他望向繁华都市中的那片黑漆漆的角落,没想到传说中的面壁人聚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中静静的沉睡了百年。
他又问道:“你相信他念的咒语有效?”
侯自强点了点头:“我相信。”
张桥问:“为什么?”
侯自强道:“三体探测器大约再有20年就到地球了吧?”
张桥道:“是,可这和咒语有什么关系?”
侯自强道:“三体舰队是以光速的1%的速度飞向地球的,但是三体探测器却达到了2%,到达地球的时间比三体舰队早200年。你知道三体舰队是什么时候发射出探测器的吗?”
张桥摇摇头,这他还真不知道。
侯自强道:“就在罗辑向宇宙发射出他的咒语之后。”
张桥再次震惊了。他扭头看向侯自强,后者仍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他想了想道:“就是说,当罗辑发出了咒语后,三体舰队派出了探测器来阻止。由此判断他的咒语是有效的?他的咒语是什么?”
侯自强道:“他用太阳做放大器,向宇宙公布了一颗恒星的坐标。”
张桥等了等,发现侯自强不再说话,就问道:“完了?”
侯自强:“完了。”
张桥不解的道:“这就是咒语?他念给谁的?这就能打败三体人了?”他实在想不出这个咒语和战胜三体人有什么关系。
侯自强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分析的结果是:三体人怕了。所以面壁人计划是有效的,面壁人罗辑,值得我们全班用毕生的时间来守护。”
张桥继续问道:“这些情况地球联盟没发现吗?太空军不知道吗?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侯自强道:“他们当然知道。”
张桥道:“他们知道?那为什么社会上还都认为面壁人计划是个幼稚可笑的计划?”
侯自强道:“这我们就不清楚了。一种可能是,这是为了麻痹三体人的策略,故意降低面壁人计划的关注度,这样才能更好的执行面壁人计划。另一种可能是,”说到这里,他无奈的摇摇头:“也许他们真的打算放弃面壁人计划。”
张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侯自强告别的,混混僵僵的回到了单身宿舍。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他躺倒在床上,鞋也没脱,灯也没开,只感到浑身乏力,就像虚脱了一样。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和200年前的面壁人计划扯上了关系,在不经意间破获了一起针对面壁人罗辑的刺杀阴谋。他更没想到,面壁人计划背后有这么多精彩的博弈。
他觉得自己的立场动摇了。以前,他和别人一起嘲笑面壁人计划的可笑,而实际上自己根本不清楚面壁人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了侯自强的介绍和分析,他开始怀疑以前自己的立场。尽管他还搞不清罗辑发出的咒语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是显然这是个有效的行为。就好像拳击台上的两个对手,一个比另一个强大很多,如果弱小的那个人打出的拳,对方不躲闪,只能说你的进攻对方根本不在乎。可是如果打出的拳让对方闪避,那么就说明这是有效的进攻。
侯自强是钢印族的事情,他不准备上报。一方面因为钢印族本身并不违法,另一方面,侯自强他们从事的事业本身并未破坏人类对三体人作战的大业。而且,通过侯自强对面壁计划的介绍,让他对这个计划产生了一丝的期待。尽管他还是认为罗辑对恒星念咒语是一个很荒谬的做法,但是面壁计划本身不就是这样吗?也许罗辑所做的一切只是假象,里面还隐藏着更深层的谋略?一个让三体人要杀之而后快的人,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随后他继续想到,秦凤鸣的案子实际上还没有完结,给他提供张海朝,也就是罗辑的指纹的人还没有找到,eto组织还只是暴露出了冰山一角。秦凤鸣在系统中加入的病毒还没有清理,威胁罗辑生命的隐患还没有消除。他准备找时间再和胡思久碰个面,把这些后续的事情说一下,把案子彻底结清,不留任何首尾。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当张桥赶到警局上班时,得到了一个消息:为了协助中原省尽快查清秦凤鸣案件,韩劲被派到中原省出差,协助当地警方办案。张桥知道去中原省什么的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实际上是到京城协助eto研究所办案,肯定是为了从秦凤鸣嘴里撬出其他隐藏的eto份子。
他找了个机会拉住正在为出差做准备的韩劲,小声的问道:“师父,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韩劲道:“有什么怎么办的?领导安排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呗。局里的人手总是不够用,你还怕没你事情做啊?”
张桥嗫嚅道:“这不是案子干到一半,舍不得撒手吗?要不您帮着跟中队长说说,我跟您一起去出差,行吗?”
韩劲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俩,于是低声跟张桥说:“这种事,少掺和。我是没办法,不得不去,你跟着瞎捣什么乱,该干嘛干嘛去。”
张桥“哦”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子,挠了挠脑袋:该干点啥呢?
正在不知道该干啥好的时候,邓西亭从小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把张桥叫进了他的办公室,对他说道:“从明天开始,市民们就要陆续往地下城搬迁了,巡警大队的人手不够,局领导要求各部门抽调人员,去巡警大队帮几天忙。正好老韩出差了,你手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干脆你就去巡警大队干几天吧。咱们做刑警的,和局里的各个部门打交道的事很多,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多认识些人,将来只有好处没坏处。”
张桥知道这个决定是无可更改的,尽管心里不是很愿意,也只能服从队里的安排,应了声是。出了队长办公室,就去巡警大队报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