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整,八人在大学门口集合。
两辆轿车驶来,他们分别上车。车子绝尘而去,卷起枯黄的落叶。
车里开了暖气,后座的人挤在一块异常暖和。
作为巫师后代,希伯和克莱尔熟知巫师集会的入口处。其位于闹市酒吧街后方,父女俩带着八人穿过一个地下酒吧。
吧台的店主擦着玻璃杯抬眼,见是熟人便专心招待客人。
地下酒吧有两个后门,其中一个藏在酒窖旁边,挂着黑布遮挡。但希伯撩开黑布后,他们只看见一堵灰色的墙壁。
希伯念了几句咒语,灰墙浮现一扇恍如蒸汽时代的机械门。
门上安装大小不一的圆形机关,三个机械密码锁在门边上。
希伯娴熟地先后扭动三个密码锁,一顿咔嚓的金属摩擦声过后,机械门自行开启。
门后的世界令八人震惊
巫师骑着扫把满天飞,后面跟随不知名鸟类;尖耳橘皮的老年精灵在路边打铁铸武器;贩卖巫师斗篷的小贩吆喝叫卖……
尽管薛青鸟事先说明是一个神秘区域,江小川他们惊得合不拢嘴。
待他们进入巫师集会,机械门自行关闭。
宅男和叶莉娅低头看不规则岩石砖路面、看周围露天且简陋的摊位,再望远处尖顶方窗的民房,遥远且落后的中世纪气息扑面而来。
薛青鸟和夏昱留意经过的行人。他们大多披着斗篷,可惜斗篷后面没有标志。
“大家不用太紧张,当平常逛街。不过别乱摸贩卖的商品,也别乱搭讪。”克莱尔低声提醒他们。
“跟紧了,别走丢。”在学生面前,希伯永远一脸严肃。
在发型各异的行人中,八人算是最年轻、发型最正常,惹得小贩和经过的巫师侧目。
文静的苏柚和张棋比较紧张,加快脚步跟上同伴。
江小川则瞄了眼路边贩卖的魔药和魔杖,好奇心起。
到了大街的分岔口,父女俩带他们走右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杂货店内。
店里烛光昏黄,货架上摆着透明的水晶球、塔罗牌、羽毛笔等魔法道具。他们好奇地细看,手痒想碰一碰。
店主是一位银发卷起的老奶奶,她披着旧斗篷,脸上的褶子一层层,两腮严重下垂。
她的手边摆放一座银质烛台,摇曳烛光显得她黑溜溜的眸子深邃幽暗。
希伯先是寒暄几句:“塞娅,最近还好吗?”
老奶奶淡淡地扫视他身后面生的年轻人,“还好。他们是你的学生?”
“是的,今晚来带他们见世面。”
“唔,布鲁福还能有学生。”老奶奶的目光停留于某张脸孔,然后瞟略惭愧的希伯。“你和克莱尔每次来的目的都不单纯,这次要打听什么?”
“三福俱乐部的据点在哪?”
老奶奶露出一丝狐疑的眼神。“你们白巫师打听中立巫师的据点做什么?算了,我不理闲事。告诉你们可以,但这次我收取报酬。”
“没问题,你要多少钱?”
老奶奶眼含鄙夷,“别用那些肮脏的纸敷衍我。我要的报酬很简单,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能办到。”
“谁?”
大家错愕。
老奶奶缓缓伸手,指着克莱尔后面。
大家顺着她的指向寻找,结果发现指着的是鼻子有雀斑的苏柚。苏柚惊讶又慌乱,生怕对面的老奶奶要吃了自己。
江小川他们更加惊讶,本是一起到来异世界,咋不知道苏柚有不同之处?
“孩子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老奶奶说完,苏柚涨红了脸。“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塞娅,你想要什么报酬?”希伯急了。
要保护学生啊!
老奶奶却不慌不忙地解释,语气哀伤:“我的孙子放学的时候遭到芭雅的毒手,我想请这位孩子尝试召唤孙子的灵魂回来,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薛青鸟他们伤感之余,震惊不起眼的苏柚有这项能力,唯独苏柚流露疑惑之色。
“她只是一个刚学魔法的学生,不懂召唤的高级魔法……”
老奶奶注视苏柚打断希伯:“孩子,你有通灵的能力不是吗?”
闻言众人心惊。
只见苏柚大大方方地点头。“没错,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我可以试一试。请告诉我,你孙子的名字以及给我他碰过的物品。”
老奶奶依言招办。
接着苏柚念叨着男孩的名字,手里攥着男孩的小号领带。
不一会儿,苏柚两眼翻白,浑身抽搐。
这时阴冷的风席卷杂货店,全店的烛光随之熄灭。黑暗下,苏柚长发飞舞,翻白的眼睛“盯着”老奶奶。
突然她面露痛苦,声音变成沙哑的童音:“奶……奶奶……”
“布兰登?是布兰登吗?我是奶奶!”尽管黑暗,他们仍看见老奶奶闪亮的双眼。
“……奶奶……她来了……啊!”
惨叫刚起,苏柚身子一歪欲倒下,被眼疾手快的美嘉扶稳。
“呜啊……”老奶奶猝不及防地痛哭,思念、怨恨、懊悔绵绵不绝爆发。
他们不敢打扰,默不作声地听着老奶奶的哭泣。
末了,柜台的烛光再度点燃,接着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那个恶毒的黑女巫!”老奶奶噙着泪咬牙切齿。“连孩子的灵魂都不放过!我诅咒她永远长埋黑暗!”
希伯和克莱尔洞心骇耳,“你的意思是被吃孩子的灵魂遭到芭雅拘禁?”
“拘禁?或许那个恶毒女人连灵魂也吃!”老奶奶看见醒来的苏柚,不禁缓和憎恨的脸色。“孩子,谢谢你,我见到孙子的最后一面。”
苏柚懵了懵,安慰道那就好。
老奶奶恢复冷淡之色,“我说话算话。三福会的据点在七号胡同的尽头。如果你们是来调查芭雅的线索,希望你们早日审判那个恶毒女人。”
老奶奶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点亮其余烛台。
希伯真诚地道过谢,带着一干人离开杂货店。
“柚子姐姐,原来你会通灵。”叶莉娅满眼崇拜。
希伯和克莱尔则乐开花。伟大的祖先说得不错,这四个学生确实是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