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魔城在极深的地底之下,根本分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一条条赤红色的岩浆河流穿城而过,奔流不息,火光将黑漆漆的岩层映得通红。城中的房屋多为火成岩洞穴,上面爬满了耐高温的藤蕨类植物,岩层之间的道路十分狭窄,无论是灰暗的岩壁,还是岩洞周围腐蚀的绿藤,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沉闷和压抑的感觉。
妊乔等人此刻正行走在其中一条窄路上,她目色微沉,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刚刚在摘星楼时,花娘的话还没说完就死掉了,可她心中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魔宗、散人帮和万灵商会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若是他们联起手来,对妊乔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妊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洛瑛和小蛮快行几步,追上了妊乔,与她并肩而行。
洛瑛和小蛮也不是外人,妊乔轻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两日后便是魔宗举办的比武大会了,总感觉这场比武大会是魔宗的人精心布下的陷阱,只等着猎物入瓮了!”
“妊姐姐,要不然我们离开这里吧?三界六道虽然开始崩塌了,但一时半刻还不会毁灭,我们可以找一处偏僻的地方,远离世俗的纷争,平淡安闲地度过余生。”
听了小蛮的话后,妊乔更难过了,她想起了白泽,因为白泽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还说待他完成了九转轮回,就带着妊乔远走高飞!只是如今,白泽已经不在人世了……
“臭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妊姑娘胸怀鸿鹄大志,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临阵退缩呢!”洛瑛十分敬佩妊乔,这也是她愿意跟在妊乔身边的原因之一。接下来就要跟魔宗的人正面对抗了,洛瑛心里也很忐忑,但只要有妊乔在,她就仿佛吃下了一粒定心丸,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不害怕了。
妊乔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本就以实力为尊,身处末世就更是如此。没有人生来就是强者,无非是咬着牙坚持罢了。魔宗的人想要她的命,她偏不让那些人如愿。就算魔宗与散人帮、万灵商会联合起来又如何?这种因为利益建立起来的联盟并不牢固,不过是一盘散沙?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不足为惧!自己应该想的是怎么从散人帮帮主叶洪的手里夺下那两枚古鼎残片。想至此,妊乔的目光再次变得坚毅起来,无论前方的道路有多艰难? 她都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妊乔顿住脚步? 转头看向小蛮,“实不相瞒? 我来熔岩魔城,就是为了铲除魔宗、夺下魔君手里那枚乾坤古鼎残片!我知道自己将面临九死一生的局面,心中早已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但你不同? 你是巴图的妹妹? 巴图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妊姐姐,小蛮说错话了,请妊姐姐不要赶小蛮走!”小蛮眼中含着泪,情绪激动地道。
妊乔上前拉住小蛮的手? “这一次,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我可以给你一大笔仙晶,送你离开熔岩魔城。”
小蛮用力地摇了摇头,流着泪道:“我不走!小蛮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小蛮的话音刚落,后颈上就挨了一记重击,双眼一闭,就昏迷了过去。洛瑛从背后扶住小蛮,对妊乔道:“妊姑娘放心,我会将小蛮姑娘安全送出城的。”
妊乔微微点了点头,取出一个锦袋塞入小蛮的袖袋之中,在她的耳边悄声道:“小蛮,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我会杀了左兖,替你报仇的!”
洛瑛带着小蛮,身形几个起落,就在妊乔的视线中消失了。妊乔转过身,独自一人向城南的方向飞奔而去。
越向前走,路面越狭窄,那几条岩浆河流越来越宽,赤红色的岩浆翻滚着,火星儿四处迸射,层层叠叠的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温度极高,连空气都灼烧得扭曲了。妊乔与那头仙阶火精融合后,非但不惧怕这种高温,反而觉得很舒适。
这条窄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一座气势宏伟的火成岩建筑,那座建筑高大的石门前,有几名身穿兽甲的魔族士兵把守着。那些魔族士兵一见到妊乔,便将手中的刀斧横立在胸前,轻喝道:“来者何人?这里是魔宗禁地,擅闯者死!”
妊乔一言未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将从花娘身上搜出的那块腰牌亮了出来。
那几名魔族士兵见到那块腰牌后,神色恭谨了许多,迅速向两侧避让了一下,给妊乔让出了一条通道。
妊乔心头暗喜,没想到这块腰牌还真有用处,正欲抬脚迈步,就被一柄魔斧拦住了去路,一名魔族士兵透过厚重的头盔凝视着妊乔,冷声道:“慢着!把你脸上的面纱摘下来!”
“这……”
妊乔有些为难,她戴着幻羽面纱,遮住了本来的样貌,若是取下面纱,这些魔宗的人会不会认出她来?
另一名魔族士兵犹豫了一下,劝阻道:“不然就算了吧!这块腰牌来自摘星楼,其背后的势力是魔杵金刚,那位大人可不太好说话!”
“哼!无论是谁都不能破了冷大人立下的规矩!”先前那名魔族士兵非但没有收回魔斧,反而向前挺了挺身。
妊乔的面色微沉,看来自己是无法蒙混过关了,索性取下了幻羽面纱,眼底闪过一抹绚丽的光芒,“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名魔族士兵上上下下打量着妊乔,随即收回了魔斧,后退半步,躬身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妊乔重新戴好面纱,阔步向那扇高大的石门走了过去。刚刚她动用了体内五彩石的力量,发动了女娲的神通噬魂之术,这项神通术妊乔只掌握了一点儿皮毛,但震慑住这几名魔族士兵也足够了。
这间地下赌坊十分巨大,大殿内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妊乔刚一踏进赌坊的大门,就听到了一阵阵呼卢喝雉的声音。她不想参与赌博,只想打探消息,便一个赌桌接一个赌桌地看了过去。
“这位姑娘是头一回来地下赌坊么?”
妊乔闻声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名身穿靛青色锦袍,头戴高冠的男子站在她身旁,对着妊乔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