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手臂上的伤势正在缓慢地恢复，他感激地看了妊乔一眼，道：“没想到妊姑娘还精通医疗之术！”

妊乔轻轻一笑，道：“只是略通一二罢了。”

在给巴图疗伤的时候，妊乔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巴图手臂上的那些刺青图腾，她脸上的神色随之一凝，脑海之中闪现了一些画面……

“巴图，你慢些跑，小蛮快要追不上了？”

一个头顶梳着两根羊角辫，身穿兽皮衣的小姑娘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小姑娘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十分甜美，皮肤略有些黑，但她的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小蛮，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前方便是那群沙狼的聚集之地，待我前去捉上一只采集一些狼血，便可以回去求巫神爷爷给我刺青了！我要成为全族上下最强壮的乌塔！”一个身穿兽皮衣的少年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小姑娘道。

这个少年看上去只有七八岁，但身材却很高大，他的眼中神采飞扬，满脸心驰神往的神色。

“巴图，小蛮知道，你一定会成为全族最强壮的乌塔！”小姑娘开心地笑道。她微笑的时候，嘴角边也有两颗小小的靥窝。

少年点了点头，便朝着前方的一处沙狼窝奔去！

少年十分幸运，正好赶上母狼不在，这处沙狼窝中只有一群小狼崽。这些狼崽大部分都是灰色的，只有一只皮毛雪白，那只小狼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眸，看上去不太像是普通的沙狼。少年微微一笑，伸手便抓向那只皮毛雪白的小狼。

那只小狼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一直呜呜咽咽地叫个不停，它周围的小狼也都不安分地来回扭动着身躯。

少年的手伸向那只白色的小狼，却被它张开嘴咬了一口。

“哎！”

少年的手指被狼牙咬出了血，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这头小狼很有凶性，将来势必能够成为一头灵力强大的头狼，自己采集它的狼血刺青，也会拥有更强大的神力！

少年双手抱住了小狼，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玉瓶，用尖刀划破了小狼的爪子，采集了一些狼血。让少年感到惊异的是，这只白色小狼的血居然是金色的！莫非这只小狼是一只变了异的灵兽不成？

母狼快要回来了，少年也不敢耽搁，采集完了狼血，便匆匆地离开了那一处沙狼窝。

“小蛮！小蛮！你快看！我采到狼血了！”少年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他飞奔到了刚才与小女孩分开的那处沙丘，也不见那个头顶梳这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孩。

少年四处搜寻都不见那个小姑娘的身影，他悲痛欲绝，双膝跪地，仰天大吼道：“小蛮”

……

妊乔的眼角流下了几滴泪水。

“妊姑娘，你怎么了？”巴图不明白，妊乔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落泪了。

妊乔垂下了眼睑，抬手擦了擦眼泪，道：“我无事。”

这便是五通之术中的他心通么！能知六道众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

只是目前为止，他心通的神通术都是被动触发的，妊乔也不清楚应该如何操控这种神通之术。她不是在战斗，就是在疲于奔命地逃亡，已经有一阵子没有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了。

万事万物，自有其悲苦，自己虽然身在六道轮回之外，却也身陷于痛苦的泥淖之中，不得解脱。

他心通的神通之术让妊乔得见人心疾苦，但她却无能为力。既没有办法改变事情的发生，也无法左右事情的结果，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些人承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妊乔不由得苦笑，这哪里是什么神通之术，竟是比任何酷刑都要难以承受！

妊乔双手抱头跌坐在船上，巴图赶紧走过来操纵着青莲小舟，避免青莲小舟直接撞向那些四处游走的飓风。

“妊姑娘，你怎么了？”

妊乔低垂着头，并没有回答巴图的问话。此刻，她的眼底金色和灰色的光芒正在快速地交替闪烁着。

“莫不是中邪了？”柳飞花正想走上前来查看，却被巴图一声厉喝制止了。

“要想活命，就坐在那里别动！”

巴图瞟了一眼柳飞花，只要他稍有异动，巴图便会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杀手！这个柳飞花奸猾得很，巴图心中很是不喜，也不知妊姑娘为何要搭救于他，是以，巴图一直在暗中提防着他。

柳飞花柔柔地翻了个白眼儿，道：“壮士，你莫要这么凶嘛！人家又没有什么恶意。”

柳飞花的眼睛眯了眯，心中念头急转，看来这个小丫头是有些走火入魔了，自己要不要趁现在动手呢？那个大个子不足为惧，倒是这个小丫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现在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若不趁此刻小丫头神志不清下手的话，恐怕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柳飞花的拳头握紧了复又松开，又再次握紧。

妊乔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如果不能帮助他人摆脱疾苦，那她掌握了这门神通之术又有什么意义！

人生大抵是痛苦的！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恨苦、爱离别苦、求不得苦，而最痛苦的则是五盛阴苦。五盛阴苦由色、受、想、行、识五种因素构成，生灭变化无常，盛满了各种身心之欲苦也。妊乔便深陷于这些痛苦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正身清心，坚守心神！”

妊乔的脑海之中徐徐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正身清心，坚守心神么！妊乔突然从眼前芜杂混乱的漩涡之中脱离了出来。

月满则亏，物盛则衰，万物有其自然变化，为天之常数也。悲欢合散，喜怒哀乐，世人皆有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也。

万物纷乱杂多，坚守本性心神，顺应自然之气，心处无为之境，这便是他心通的终极奥义！

妊乔闭目展眉，她的心境再一次平和了下来。她仿佛窥探到了一丝天机，那便是：道法自然，无为而为。

天地之间一丝丝稀薄的灵气朝着在青莲小舟上盘坐着的妊乔涌来，她的气势正在不断地在攀升，从炼魂境高阶提升至炼魂境圆满，仍然没有停下来，直到凝魄境初阶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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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声明：人生八苦参考《大般涅经》的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