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音刚落,符大夫不禁就低下了头,带了几分愧疚看了符川柏一眼,而符许氏则在老者发火前就已经彻底的捂住了符川柏的耳朵。
“行了,赶紧先把孩子带出去吧!”
见状,老者便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而符许氏这才看向了符大夫,在后者的示意下,这才带着符川柏先离开了。
随后,老者便将视线转移到南宫琛身上,“小女娃,老夫看在你上次那么有眼光的买了老夫那些书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你要是想找这个半吊子看什么病,还是赶紧另请高明吧!”
“什么?师父,您真的把那些医书都卖了?”
符大夫在一旁听到他的话就十分诧异的喊道,随后他才看向了南宫琛,有些欲言又止。
“哼!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老者没好气的说道。
而南宫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些天一直在钻研的那些医书都是南宫琛从这位老者手上买下来的,随后她便看向了院子里的那个铁药碾,顿时便确定它真正的拥有者应该是眼前的老者。
“我告诉你,要不是那个时候这小女娃跑得快,你师父我还想把那些东西都卖给她呢!省得被你这个家伙糟蹋了我那些好东西!”
闻言,符大夫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可他师父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稍微的给他留一点面子吗?
而南宫在听到他的话则眼前一亮,“您这话是真的吗?那还算数吗?”
她有些着急的开口,而老者和符大夫这才发现她的存在,不禁都微微蹙眉。
“你是谁?这么小的人儿,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吗?”老者淡淡笑道。
“向老先生请安,敢问老先生刚刚说卖那些东西,可是指在院子里的铁药碾?”南宫上前落落大方的向他福了福身,只是她那小小的身子让她这动作看起来显得十分好笑,而她的话却是让老者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正经起来。
“你这小女娃知道那是铁药碾?那你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看着他那严肃的模样,带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一旁原本下意识想要开口回答的符大夫顿时有些发憷,随后他才发觉自家师父是在询问南宫,只好躬着身子低头站在一旁,静静的待着,有些同情的看向了南宫。
见状,南宫便知道这是眼前的老者对自己的考验,随后她便低头想了想……
虽然事实上她的医术也许并不在这位老者之下,可这些天她和南宫一起看了不少关于本朝的律例,其中对大夫就有明确的规定。
凡是学医者,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其中之一才能参加朝廷名下的医药局的考核,而考核通过后才能获得合法的行医资格。
其中条件一是需得在名德重望的大夫名下学医十年以上,且每年都要该名大夫在医药局进行登记,再由相应的官员暗中查访确定,不得弄虚作假,直到十年后就能参加考核。
当然,要是有天赋出众的人,不到十年便学有所成,那只要满足第二个条件便不用等十年的时间。
而条件二便是要有三位已通过考核且行医十年以上的大夫作保,同时这三位担保人也会成为该人终身的医夫子。
而不管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只要是在医药局里帮人登记和担保的人都是终身制的,若是被担保的人出了任何问题,不管是医术还是人品,那担保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这也使这里的大夫都十分的严谨,眼睛里更是容不得半粒沙子。
但很明显,眼前的老者和符大夫的情况有些不同……
像是符大夫应该是拜了老者为师,但他也许是学医还没有满十年,又或者是未通过医药局的考核就发生了一些事,这才来到了靠屯村这个山旮旯的地方成了这里的赤脚大夫……
想到这里,南宫看向老者时,眼中便多了几分考量和认真的神色。
而她这丝毫不惧怕的模样则让老者的嘴角微微扬起,眼里也多了几分玩味。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才开口:
“铁药碾是用来将药材研碾成细面,以便进一步制作丸、散、膏、丹等成药的工具。”
听到她的话,老者的眼中就露出了几分惊喜,但他很快就敛了敛自己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严厉和不苟言笑。
“一个小女娃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想学医吗?”
老者的呵斥让一旁的符大夫不禁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南宫,他很清楚,自家师父是什么脾性,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他对这个小女娃十分的感兴趣……
“不可以吗?”
南宫淡淡的反问道,而她那淡定自若的模样让符大夫都有些自愧不如,而那名老者则是眼如铜铃一般的瞪着她,若是稍有心虚或胆子稍小一些的人只怕都会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哭,可南宫却是认真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轻声开口:
“您肝火这么旺可不好,既是擅养生之道,那自当是养身养心养性三者皆备,又何苦让自己一番苦心都付之流水呢?”
听到她的话,符大夫就彻底的愣住了,而那名老者看向南宫的眼中就多了几分不悦和戒备。
“你……你究竟是谁?”
老者的反应有些出乎符大夫的意料,而南宫琛在一旁看着他对南宫那带了几分敌意的模样便想上前,可冯奕山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而他看向南宫的眼神也有些严肃凝重,毕竟以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来说,南宫的表现实在是太超乎同龄人的表现了!
“蔡大姑,是我的乳母。”
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眼神,南宫就低头轻声说道,她的眼里带了几分伤感,而她的话则让老者顿时就愣住了。
下一刻,他就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南宫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道:“你说谁?你说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