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见婆婆盛怒不已,又当着许多人的面让小叔子脸上无光,大年月里这样闹也不好,少不了劝道:“算了,娘娘。”
“哼,我还只当他清心寡欲的要出家做和尚,没想到竟然留恋上了烟花女子,这样的女子也配进我们府?就是给我们家扫地她也不配!”
世子妃还要再劝,王妃却喝止了一声:“你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世子妃方低下头装聋作哑,元贞此刻道:“还请母妃不要动怒,她也曾是好人家的姑娘,父疼母爱的,并不是生来下贱,若不是家里遭了变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母妃您不喜欢看见她,以后我不让她露脸就行了。”
王妃心里有气,但想着元贞是个病人又不好一直闹下去,害怕元贞再犯病。
正好此时元亨等过来了,他见了一屋子的人,又见弟弟坐在那里好好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小丫鬟慌慌忙忙的跑来说兄弟出事了,幸好没什么事。”
元贞忙说:“惊扰到了母妃和哥哥到底心里过意不去。”
那元亨又道:“既然你身上不痛快,要不先回府去吧。”
元贞却说:“暂时没有事了。大家散了吧,不必为我费心了。”
王妃等这才出去了。
却说若兰被王妃一通呵斥心里极是委屈,掩面跑了出来,跑到无人的地方藏起来的哭。
哭了好半晌,身后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若兰回头一看却是掌珠,她的眼泪更是断线的珠子似的喊了一声:“傅姐姐。”
掌珠忙道:“你受委屈了。”
这句话却让若兰更加放声的哭了出来,掌珠又柔声劝抚了她一番。
好不容易才让若兰的情绪稳定下来。
“走吧,我们上前面去。”
若兰觉得受了羞辱,哪里还有脸面去面对众人,便说:“不去了,怪没意思的,我想回去了。”
掌珠见她要走忙道:“那我安排车子送你回去。”
姐妹俩手拉着手,若兰拿着绢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两人走不多久突然听得孩子的哭声,掌珠仔细一听忙道:“是青姐儿在哭。”
她与若兰循着声音找去,却见青姐儿坐在一石墩上放声大哭,跟前的仆妇急得快要跳脚,掌珠上前去询问道:“这是怎么呢?”
仆妇见是掌珠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忙说:“阿弥陀佛,原来是傅姑娘。姐儿不小心伤到了脚,这里正哭喊,又不要人背她,可急死人了。”
掌珠听说忙走了过去,那青姐儿平时本来就粘她,见到掌珠后便哭闹着说:“表姑,疼,疼!”
“哪里疼啊,给表姑看看好不好?”
青姐儿便将受伤的脚伸了出来,掌珠忙蹲下身去替她脱了鞋,却见大脚趾不知怎的竟然破了,渗出不少的血来。
掌珠见状暗道身上又没带什么止血的药,她只好将身上的手帕拿来仔细的替青姐儿包了,一面包一面安慰她:“回去表姑再给你上药,先应付一下。青姐儿最勇敢了,你乖乖的不哭,回头表姑请你吃好吃的糖。”
青姐儿听说有糖吃,哭声果然止住了一些。
若兰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见了这一幕,然而脑中一些片段闪过,那些影像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她费力去想却头疼不已。
仿佛在她小的时候也如跟前这个孩子一样的淘气,似乎也有一次淘气磕着了额头,还流了血,一个姐姐也像傅姐姐这般的替她包扎,给她安慰。
曾经的事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
掌珠已经给青姐儿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她和仆妇说:“你背了青姐儿去找大嫂吧,仔细看好她,不能再出事了。”
仆妇连忙答应。
掌珠这才走到若兰身边与她道:“我们走吧。”
若兰跟着掌珠一直往南而去,走到半路若兰停下来说:“傅姐姐,最近我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一些什么,可断断续续的,总是无法连接起来。你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想得久了我脑袋又疼。傅姐姐,过去的事我也想知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若兰的话让掌珠心惊肉跳,她忙道:“既然头疼那就别去想了,回头我给你配点止痛药。”
“总觉得眼下这样并不好,一个完整的人就该有过去的记忆,我不想这样。傅姐姐,你都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这是掌珠努力想让若兰忘记的,如今再次提起,她心里有些害怕,只是若兰逼问她少不了答道:“改天吧,改天我会和你说。今天不行。”
“那好,我等着姐姐来告诉我所有的事,姐姐别忘了。”
这一声姐姐让掌珠心痛不已。她送了若兰到了西南的角门,那边有车子等着,正是送若兰过来的那一架。
掌珠又嘱咐车夫一路当心,若兰朝掌珠挥手,大声说:“姐姐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掌珠点头答应。
送走了若兰,她得回到杜家人身边去。走了没多久,却见那边走来了好几位男子,体形肥硕的楚元亨最为明显,但不见元贞的身影,后面还有几位男子,其中就有她大表兄,还有几位她不认得。那些男子走路姿势让掌珠一眼就知道这些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她想也没想便择了其他路避开了这些人。
楚元亨一个藩王世子,和一些武职人员来往如此密切,这可是大忌。十王府的动作未免大了一些,仔细想来处处透露着蹊跷,十王府到底要做什么?
掌珠低着头走了许久,等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塔院里,她要回东院,不过这里不少的门,她该从哪一扇门走?掌珠悲凉的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就在掌珠兜兜转转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有个声音在喊她。
掌珠回头一瞧,不知何时楚元贞拄着拐站在那红墙下。她连忙走了过去和元贞道:“二公子来得正好,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还请您告诉我如何到东院。”
楚元贞安静的看着她,目光却是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他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苍天待他何其宽厚,他的世界里很大,大得能容纳整个天地,他的世界也很小,小得只能装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