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有一女子翩翩起舞。此女子身娇体柔,舞姿优美,曼目传情,佳音清脆。
虽然薄薄的面纱遮了大半脸庞,但是殿内众人都一致认为她是一个绝世佳人。
旧时李延年曾经有歌曰: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倾倾人城,再倾倾人国。
这虽然是夸赞他的妹妹李夫人的,但是此刻用在这女子身上毫无违和感。
安得随着胡乐的节奏拍打着大腿,看起来很是快乐的样子。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望向殿下匈奴人的眼神里,带着惊慌害怕。
今天早上,匈奴派了个人,带着这女子进入都城,号称有事相商。
权衡再三,安得还是下令秘密把匈奴使者带了进来。
在殿中跳舞的,就是被匈奴人带进来的女子。
一曲舞罢,群臣无声。这女子行了个礼,轻轻地摘下来面纱。
一时间,就连安得也被她的美颜所折服。
“明娜见过大王。”
匈奴使者看着车师国君臣的样子,心里充满了不屑。
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暗自嘲讽了几句,匈奴使者看似恭敬实则不然的行了个礼。
“安得王,不知道我之前提到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使者来到王宫见到车师君臣之后,就开始劝降,这也是在车师君臣意料之中的。听使者一说,有的人面露不满,有的人兴奋莫名,就连安得也没有一口回绝。
虽然打定主意要跟着大汉走,但是他还是不敢把匈奴得罪死。
大国博弈,小国毫无人权。
见车师君臣众人摇摆不定,使者也没有继续出言逼迫,只是让跟着他来的女子献舞一支。
闻言,安得并没有马上回复,只是摩挲着下巴。
这胡须,有些扎手。
见状,一车师将军气愤的拍了拍桌子,一口回绝了匈奴使者的话,满口都是车师不可辱,宁死不屈,刀刃加身不折志之类的话。
安得闻言大怒,连连斥责那将军,当场就剥夺了他的封地。
然后对着匈奴使者一阵道歉,其余臣子也跟着安得,引开话题。
场面很融洽,但是对重要问题总是闭口不谈。
使者嘴角上扬,那里还不明白车师君臣的把戏。
这将军现在被剥夺封地,说不准他一走,马上就加官进爵了。
不过他也知道,车师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投降的,他来这里,也只是走个过场完成任务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这舞姬,就送给车师王殿下了。”
使者说完就转身离去,丝毫不给车师人拒绝的机会。
守卫也不敢拦这使者,让他径直出了城。
望着殿内的明娜,车师君臣大眼对小眼。
杀了明娜吧,她只是一个被匈奴抓来的奴隶,区区弱女子而已;但是不杀吧,她又是匈奴人送来的,保不准就把他们的军情泄露出去了。
膈应。
“算了算了,就让她呆在王宫,看管紧一点就行了。”
最终,车师后王还是没有对明娜下杀手。
夜里,安得和手下将军商量完事情,就带着一身疲惫回了寝宫。
“把明娜带过来,我有些关于匈奴的话要问她。”
揉了揉额头,安得满是正气的对守在一旁的奴婢说道。
很快,明娜就被带到了安得面前,两人相视良久,一字未说。
月色撩人,小兽求偶。
灯火阑珊,玉人潮露,轻呼浅吟,鱼水之欢。阴阳交泰,天地和合。
宫里的奴婢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
兰思站在高处,死死的盯着城内。
直到某处闪起了忽暗忽明的灯光,兰思才含笑而去。
派遣使者是他提出来的,把明娜送进去也是他的主意。
深谋远虑的兰思,怎么可能做无用功?
先前进车师都城的使者,正一脸恭敬的跟着兰思,下山而去。
……
“派信使,再派,越多越好!”
“坚持住,大汉不会放弃我们的。”
安得焦急的走来走去,身边所有的将军,都被他派到城墙上了。
今天早晨,就在车师人以为匈奴依然不会进攻的时候,匈奴人进攻了。
箭雨铺天盖地的向城墙射来,不少车师士卒惨叫着倒了下去,车师百姓早已离城墙远远的了。
虽然车师都城城墙矮小,但是匈奴人并没有强行攻城,只是凭借娴熟的弓马之术,用箭雨压制。
就这样,车师也快顶不住了。
安得只能要求手下的将军们坚守住,派遣信使联系汉军。
只要有一个信使找到了汉军,他们就有救了。
大汉要重返西域,为了威信,也为了展示实力,大汉必须要救车师。
车师,就是大汉的一个信号弹。
而这,也是安得唯一的底气了。
左鹿蠡王和兰思,看着三千骑兵万箭齐发,无惊无喜。
这只是基本操作,不要像咸鱼一样大喊六六六。
“他们派信使了吗?”左鹿蠡王问道。
“已经派了三波了,我让他们留了个缺口,放他们去找大汉援军了。”
兰思恭敬的说道,低低的眉毛藏着似乎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王,离这里最近的大汉驻军是耿恭所部,您要找的人,就在耿恭手下。”
兰思贴心的继续说道。
“好,好,好啊。”
左鹿蠡王大喜,把腰间的匕首随手赠予兰思。
就这样,匈奴每天围着车师都城,射半个时辰的箭,然后就收兵回营。
远处,有人带伤疾驰,与时间赛跑。
两日后,耿恭手下的斥候带回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见到汉军斥候之后,就昏了过去。斥候认出了车师后王的标记,然后就把他带回了军营。
此刻,耿恭带着宁羽等人,守在床前,等待军医的救治。
最近他收到一些消息,匈奴人似乎出动了,所以他很重视这个人。
良久,就在众人等的快没有耐心时,那人终于醒来了。
他紧紧的抓住军医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似乎在祈求他救什么东西。
军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耿恭,面色哀苦,这人手劲太大了,抓得他手痛!
耿恭连忙上去,“你别怕,我是耿恭,有什么事和我说。”
只见这人挣扎着,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竹筒。
看着这个充满臭味的竹筒,耿恭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段丝绸,仔细读着。
“来人,让众军听令,我有大事要说!”
读完之后一脸怒气的耿恭,低头对信使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派人救安得王的。”
闻言,那人露出了笑容,含笑而去。
他本是车师都城附近的一个平面,曾经受过安得恩惠,故在匈奴围城的第一时间,就想法子逃出来,找汉军求援。
在来的路上,他不幸受伤,强撑着才来到了汉军军营。
此刻,得到了耿恭的保证,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似乎他的到来是一个信号,从第二天开始,一个个的车师信使找到了耿恭。
经过商讨研究,一名司马带着三百人向车师都城而去,准备救援。
而耿恭,则开始联络人马,准备后续的援助。
ps:对匈奴兵力布局做了个小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