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别乱说话,这是来自魔教的贵客,翁然姑娘。”柳之德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意外的平静,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这几天,早已把自己的那些情绪就算没有全部消化掉,至少,对这些情绪,习惯了。
许老这才想起来,之前传的那些话,关于大小姐二小姐和柳家的。
他听的很清楚,甚至还不相信,他不信大小姐和二小姐会变成他们口中的样子,虽然大小姐蛮横了一些,但向来是最看重柳家的名声的。
二小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二小姐心地善良的很,总是一口一个许爷爷的叫自己,又听话又懂事,总是领着三小姐。
翁然瞧着这突然出现的老人,或许这是她在柳家唯一还有点温暖记忆之人。
居然还活着,有些意外。
但也就这些感觉了。
许老知道这就是二小姐,可看老爷的态度,原来那些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许老只觉得一阵心酸唏嘘,一低头,这才瞧见地上那两具尸体,当下惊吼一声,眼皮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许老!”柳之德将人扶住,连忙探其脉搏。
翁然身子往前倾了下,但最后还是没有移动脚步,站在原地。
柳之德心放了下来,没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眼下自己就要离开了,偌大的万峰之巅已是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了,抬眸向翁然看去。
“我还有一个请求,可以容许我在安葬好这两人后,再给这位老人家安排一个养老之所吗?”
“最后一件。”
“好。”
翁然向冥侯君示意,冥侯君便上前,封了柳之德的修为,此时的柳之德就是个普通人了,将许老背了起来,就近送进了一间屋子安顿好之后,便将柳宇二人的尸体收了进去。
两把火点燃。
青天白日之下窜着带着人味的烟。
柳之德抱着二人的骨灰盒,送去了墓园,没有再立新坟,而是将柳言的坟挖了开,将二人的骨灰盒放了进去,又在墓碑上添上了了柳宇柳欢的名字。
做完这些,修为被封的柳之德已是有些体力不足了。
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瞧着墓碑上的三个名字。
柳家的年青一代,也基本都没了。
曾经自己报着期待的一代,最后全都断送在了自己的手里。
外面,翁然不知为何只是有些想笑。
冥侯君瞧她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恍若看到了一个强忍着眼泪的人。
很快,柳之德搀扶着许老走了出来,许老紧紧抓着柳之德的手臂,“老爷,您要将老仆送到哪里去,老仆还要伺候您呐!”
“许老,你该颐养天年了,放心,我会为你安排好的。”
“不,老仆哪也不去,老仆就跟着您!”
他虽然老了,但是还没有老糊涂,怎么会不知道柳之德这是在做什么,他是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啊,二小姐已经来了,二小姐做了那么多事,怎么会放过老爷。
不行!
许老慌张,急切的向翁然看去,“二小姐,求求您,求求您!”
作势就要跪下!
“许老!”
柳之德大喝一声,许老仰头,老泪纵横的瞧向柳之德,“老爷......”
“诶。”
柳之德叹了口气,而后手起手落,照着许老的后脖颈就劈了下去,老人家怎么受得了这个,虽然柳之德现在修为被封,但是这一下也足以劈晕许老。
“抱歉,老人家难免有些糊涂,姑娘别往心里去。”柳之德说着将许老背了起来。
翁然二人则是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离开前,柳之德瞧了眼这再无一人的万峰之巅,忽然笑了,释然了。
就见他随手扔了个火折子过去,火折子在半空中画了个弯,越过了高高的墙,落尽了院子中,大火骤然升起,火势又猛又快,他们尚未离开,已是火光滔天,浓烟滚滚。
柳之德看着那火中的万峰之巅,再不留恋,转身走了。
翁然瞥了眼那火中的万峰之巅,火光在她的眼中跳跃着,这火烧掉的不止是这万峰之巅,瞧向前方那被压的弯了脊梁的人,翁然这一刻,方才涌现一丝,自己曾以为会有的情绪。
柳之德将许老送去了临近的一座城的一座宅子里,宅子不算大,但是收拾干净,东西也是上等的,且一应俱全。
将银票放在许老的脑袋旁。
只可惜,再没有贴心的人,可以留下来照顾他了。
柳之德拍了拍许老的手,关上门随翁然二人离开了。
一路无言向着魔教而去。
在她们到达魔教的时候,万峰之巅付之一炬的消息已是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少人都去瞧了那还未灭的火。
蒋家
蒋红英来到蒋红梅的院子,看着侍弄花草的蒋红梅,“妹子,来。”
蒋红梅放下手中的水壶,过去为蒋红英倒了杯茶,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兄长,眉头深锁,是发什么什么事了?”
回到蒋家,又见过柳眉儿后,蒋红梅的气色已是逐渐好了起来,心态也好多了,不再像是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蒋红英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可是总没有将她埋在鼓里的道理。
“万峰之巅,被烧了。”
蒋红梅送茶的动作一顿,僵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动作,喝了口不知道滋味的茶,淡淡的应了一声,“哦。”
“没有柳之德的消息,火至今还未熄,也没人进去过。”
“无所谓了。”
蒋红梅舒展眉目,“兄长,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对他的心早已死了,他是好是坏,是生还是死,我也不在意了。”
转眼向自己所养的那些花草看去。
“你能如此想,最好,好了,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休息。”
“好,兄长慢走。”
蒋红英离去后,蒋红梅一直在那个位置做到了天黑,直到起风了,还是伺候的婢女给披了件衣裳,提醒道:“进屋吧。夜晚风寒,您体弱,吹不得风的。”
“好。”
蒋红梅卸了妆躺下了,床幔落下,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随着翻身,还有一滴眼泪倏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