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名不知是不是累傻了的弟子外,围攻暗雪别洲的众人都迅速撤了开,暗雪别洲脸上的面具早已不见,露出那囚字烙印,身上几处白骨森森,几处还有术法的光芒在闪烁着对他的身体进行着攻击,腿间还有一柄未拔出的断剑。
这里还没下雨,但是他的头发已经成绺,挡在眼前沾着血红,湿透的衣裳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在听到阮琳琅的喊声后,他趁着众人退开,攻击暂疏的瞬间,得到一丝可以分心的机会,转眼向阮琳琅看了过去,对方正向自己扑来,身后一路毁灭的痕迹。
只剩下两个弟子还在围攻自己,可以避开!
握着不知道从谁手中抢来的长剑,他的魔力早已见底不足以支撑他所修的那些术法,手中的兵器已经换了几个了,但是他还在撑着,将长剑当作长矛,向离自己最近的女弟子扔去。
稍远的那位男弟子,此时才恢复些精神,察觉出情况有异,茫然转头向身后看去,看不到尽头的森林已是全部倒地,砸起烟尘漫天和天空的巨大乌云相连,数不清的雨滴保持着可见的形状,在阮琳琅的身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袭来。
手中剑当啷掉地,那名男弟子慌慌张张的就要离开,一人飞来却是撞的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慌乱间瞧见撞倒他的人已是奄奄一息,虽十分痛苦但看着他的目光却是有所寄托。
男弟子将目光移向她的腹部,一柄长剑是那么的刺眼,将她定在了地上。
“别让他离开!”有人在咆哮着。
男弟子抬眼看向前面不远,正要逃走的暗雪别洲。
那名女弟子费劲的将手抬起,引去了男弟子的目光,血不受控制的从她的口中溢出,“抓、抓住、他......”
那双目光已经开始涣散的双眼,仍倔强坚持的看着他。
身后毁天灭地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男弟子眼含滚滚热泪,尽是挣扎。
“我杀了你!”
一名本已经退走的男弟子,见暗雪别洲将要逃走,红着眼睛一声怒吼,整个人发了疯般的冲了出去,一瘸一拐的暗雪别洲见状,凝聚自己最后的魔气,释放出了一个极微小的星,与扑过来的男弟子撞到一起,下一刻,星爆,血肉纷飞。
暗雪别洲亦被这爆炸所冲击,整个人摇摇晃晃,半个身子沾满了尸体的碎屑,甚至进肉。
哭喊声响彻天地。
“我答应你。”
男弟子放下那女弟子的手,起身向前冲去,女弟子浑身一抖,腹部的剑已经握在那男弟子的手中,一往无前的男弟子热泪滚烫且无声。
女弟子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珠泪冰冷。
暗雪别洲有所感,本想回身,正在回身,可是他的身体却是如此不受控制,连回身都变的困难。
刚扭过身子,脚步甚至还未转过来,那男弟子的脸已是近在眼前,他手中剑刺进自己的身体,他却哭的那么厉害,近乎疯狂的喊道:“同归于尽吧!”
阮琳琅的身影在二人的头顶上飞过,雨水追过,所有弟子都在围杀着所剩无几的魔族。
滕龙族四只眼睛透露出一丝疑惑,紧接着转为震怒,阮琳琅又向那些魔族飞去,一缕白发散落到眼前,同时手一勾,一直围着滕龙族转悠的戏珠,速度返回。
直到戏珠离开,滕龙族才发觉自己的耳根清静了不少。
被戏弄了的屈辱感让他几欲爆身,那戏珠所产生的声响居然可以影响神识,这才导致他没有感受到暗雪别洲。
“人族!!!”
滕龙族仰头一声怒喊,收了雨,不在停在原地,而是向洞口处飞去,四只眼睛中透露出无尽的阴狠。
——-——
翁然此时的灵识之海正在经历从未有过的危险,黑色抢夺了大半的灵识之海,将她的拥有地逼的只剩下一小点,而就这一小点她也是在苦苦顽抗。
眼看着就要彻底被侵占,一阵不知来由的晃动,竟让那黑色霎那间退后老远。
持久又危险的灵识之海守卫战,几乎将翁然逼疯,那可是损害一点就能让人生不如死的灵识之海,她的记忆甚至都开始出现了错乱。
尤其对方还句句逼问。
“这就是你活着的理由!”
“这就是你的仇恨!”
“这就是你的盘算!”
她自然不会回答,可是却不受控制的回答,她虽没有说出口,可是只要她有所想,对方就会知道,然后字字诛心的拆穿她,嘲讽她,鄙视她。
退去的黑色又开始发起进攻,伴随着翁然已经熟悉了的声音,只是恍惚间翁然觉得这声音好像虚弱了不少。
“你的人生毫无意义!”
翁然知道这是对方想打击自己的意志,让他更快更容易占据自己的身体,所以她不能垮,不断想着阿娘,华儿,师父......有意义的,我的人生有意义的!
“若不是有你们两个累赘,你娘亲为了让你们两个过上好日子,又怎么会回到一个抛弃她的人身边。”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什么,若不是你天赋超过柳眉儿,引起了她们母女的嫉妒,又怎么会对你娘下手!”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你不够强,你妹妹又怎么会死!”
“不......没错!是我不够强!是我太弱!是我......”
仅剩一点未被侵占的灵识之海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翁然歇斯底里的喊着,“是我不够强!是我太弱!”
“所以,将身体交给我。”
就见那黑色趁着灵识之海的不稳定,猛的冲了进去,眼看着就将所有的灵识之海都染成自己的颜色。
却见那灵识之海忽的分散,借机混进了黑色之中。
同时响起的还有翁然的声音,“所以,我要变强。”
没有半点疯狂,冷静的甚至冷漠。
整个灵识之海此时虽看上去是被黑色侵占,但是在那黑色之中是一道道原本的颜色,且这些颜色不断变动着轨迹,很快就在灵识之海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圆。
“你要做什么?”
“若我的身体不能属于我,那我就亲自将自己毁灭!我之道路,即使是不得已,也只有我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