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能出公主府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去九门提督府,查户籍档案。结果人刚到,就被叫走了,原来是云想容的二哥云伟业进了京城,正在万客楼等她。
云想容有点意外,自己前段时间,是给家里写信了,可主要是写给大哥的,江轻尘的事情只字未提,主要是说关于黛坊的事情。
重阳节美人坊和黛坊联合出的梳妆盒,销路太好了,一上午就售罄,后来都卖上了预售,曲筱敏也蛮有经济头脑,预售卖完就结束了。
她的计划是,以后每年重大节日,就出一款联名,都是限量款,肯定赚钱,云想容觉得挺好,因为已经决定退出黛坊,就把此事写信告诉了大哥和大嫂。
按说先到京城的怎么也是大哥或者大嫂,自己可以把二皇嫂介绍给两人认识,但怎么二哥来了京城,从时间上看,他应该是不知道江轻尘出事的事情,就已经从江南出发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九门提督府,到万客楼的路上,云想容就在想,自己要怎么表现,才能不让二哥担心呢?
敲门进了万客楼三楼的雅阁,就看到江希安和云伟业正在说些什么。
“二哥。啊,我现在有两位二哥了。”云想容笑着说道,尽量显得轻松。
“容容。”反而云伟业先难受上了。
云想容有多不容易,云伟业当然知道,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妹妹,小小年纪在京城,独自面对这一切,他真的心疼。
云伟业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被封了少师,但一路走来,危险无数,妹妹本说婚事不错,但怎么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刚才江希安就在和他解释,这事马上就有了断了,让他不要担心。
云伟业本来想说,容容,我们什么都不要了,二哥这就带你回江南,你个女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他江轻尘要是有心,办完事自然会来找你,不找就算了,我们云家的女儿也不愁嫁。
但当云伟业见到云想容的时候,这话仿佛被卡住了,说不出来,云想容虽然瘦了不少,但是精神状态很好,眼中的神采,是云伟业从来没有见过的。更是从来没有在女子的眼睛中见过,自信,张扬。
彷佛云想容已经不在是那个养在闺中的娇小姐。
“二哥,你来京城,怎么不直接到我府上,你妹妹也是个有府邸的人了,可惜家里人没人来看过,你就不想去看看吗?”云想容依然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说道。
“哦,我这次是秘密进京的,有些事情要办,为了安全,本不该见你,但我听说轻尘出了点事情,我担心你,才让希安和你联系。”云伟业说道。
“二哥,我很好,真的,不用担心我,你要是回去,就和大家说,我什么都很好,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云想容虽然心里苦,可不想让亲近的人担心,所以会这么说。
“假的?外面可都在传,当今的容公主可是最得圣上与太子恩宠的,圣上都说了,容公主的婚事,只能是越走越高的。”江希安也是笑着说道。这么说也是为了解除云伟业的担心。
“少保,不要打趣我,对了,二哥,你来京城到底为何事?”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知道很多话点到为止,说多了以二哥的精明劲,反而会更加的担心。
“也没什么,常规事物,今年的新的纺织机器基本已经确认好了,我来京城找我的老客户,准备把之前旧的设备,卖出去。”云伟业说道。
“客户不是在扬州吗?我记得每年的二月份,你们不都是在扬州接货吗?怎么这次改到了京城?”云想容好奇的问道。
云家之所以衣坊越做越大,就是因为家族很重视新技术的开发,云伟业就是负责这块的,正常一家商铺的结算周期,都是年底,分红,第二年规划都是年底做好。
云家衣坊不是,云家衣坊最忙的时候就是年底,所有的伙计都忙于生产,因为接下来一个月就要全部停产休息。所以衣坊的结算月是每年的二月,当然红包什么的都是年前发。只是纺织机器是次年二月份的时候全部上新。
旧的机器会全部卖出,因为旧的机器也只使用了一年,换换磨损零件,也有九成新,每年云伟业都能卖个好价钱,这事云想容早就知道。
“这生意有点隐秘的成份,家里就父亲和兄长知道,客户其实在京城,我们是约好在扬州交货而已。”云伟业说道。
“不会吧,一个我们家淘汰下来的机器,有啥隐秘的?不是给钱就卖吗?”云想容说道,
“容容,你管京城衣坊的账目,对衣坊生意方面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咱们家的布是多宽的?”云伟业说道。
“当然知道,咱们家的布,是为了配合皇室的标准,三尺八寸的宽度,京城里的布匹都是四尺的宽度。”云想容说道。
“我掌管云家衣坊的布料研发也有六个年头,卖淘汰的机器也有四个年头了,为何我在市面上,都没见过除了云家以外,有人出售三尺八寸的布,那几个皇家衣坊,是不做市面生意的,所以没有他们的衣料在市场上出售也很正常。”云伟业说道。
“二哥,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你把机器卖到了朱紫或者南希了?”云想容说道。
“我觉得是,据我所知,朱紫国高档面料,都是三尺八寸宽的。”云伟业说道。
“这也没什么吧。《西凉律例》又没有禁止西凉商人和朱紫商人,有贸易往来。我们云家是做生意的人家,谁给的价钱高,就卖给谁,这不很正常吗?再说了,这是纺织机器,又不是国家机密。”云想容说道。
“妹妹呀,你现在是公主,说话底气足,我可没你硬气,再说,我觉得对方,貌似也不想张扬此事,每次见面的时候,对方都是易容的。”云伟业说道。
“啊?二哥你易容了吗?”云想容说道。
“当然了,之前伟业哥,都是我给找的易容师,这几年都是玉衡出手,现在找玉衡还真有点困难,容容,你府上那个据说易容水平也不错的,要不请他来给伟业哥易容?”江希安说道。
“都行。”云想容含糊答到。
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不是特别的确定。
“二哥,京城这个客户是怎么找到的?”云想容问道。
“不是我找的,是他主动上门的,几年前,我想要卖出旧的机器,就找了几个朋友帮忙放消息,后来就有个年轻的后生,主动找上了门,说是有兴趣,那年他讲了很久的价,就买了一台回去,数量少,不是我接待的。结果几个月后,他又来了,说是还想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原以为是多了个竞争对手,就让人打发了,说货在京城,有兴趣京城交接,主要是想让希安帮我查查,对方的来头。”云伟业说道。
“我查了,他其实也就是个中间商,他是受人所托,帮忙买的。”江希安说道。
“后来,我和买家在京城见面了,大家都很不坦诚,我易容了,说自己是云家的管事,少爷顾不上这么多,我先把机器给低价买下来了,等合适的机会出手,赚点钱。对方明显也是易容的,但还不如我,连骗人都懒得编,直接说机器全要,但不能张扬,交货的地方在扬州,先交定金,见到货后就付全款。”云伟业说道。
“那你知道怎么联系买家吗?”云想容问道。
“不知道,之前约好的,每年十一月最后一天,他会把联系方式,放到万客楼的前台,我就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和地方去见面,约定好明年两月份的交货清单,现在和几年前不一样了,他还会定一些,皇室的御用布料,所以我会越来越小心。”云伟业说道。
“二哥,这距离十一月还有一个多月呢?你怎么现在就到京城了?”云想容说道。
“希安有远见,京城衣坊还没正式开张,他就觉得衣料不够用,写信给云家送些衣料过来,我想我反正也要来京城,那就早点出发,顺便照看下京城云家衣坊,我想希安虽然做生意脑子灵,但毕竟没做过衣坊的生意,结果,我还没到京城,就听说江轻尘出事情了,这才紧赶慢赶的来看你。”云伟业说道。
“二哥,我要是想见,你那位买家,能见到吗?”云想容问道。
“这个很难,我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云伟业说道。
“二哥们,你们就从来没好奇过,这个买家搞的这么神秘,她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吗?”云想容问道。
“妹妹,做生意,只要不亏良心,不亏钱就行了,知道太多真的不好。”云伟业说道。
“是,这事我都没和大哥说,他成天在抓朱紫国的奸细,我这边和朱紫国做生意,这不是给他添堵吗?”江希安说道。
“你们就这么确认,这机器是去了朱紫国,不是南希国?”云想容问道。
“我问过昭昭,她没见过这个尺寸本土产的布料,但见过生产好,说是从西凉进口过去的布料。”江希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