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一对葡挞,拆开包装盒,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确实也有些饿了。
还不忘问投食人“你要不要吃”
“我吃过了”
既如此,她也就自己顾自己了。
两只葡挞吃完,又打开一个烤奶片。
一双漆黑的眼睛不时从后视镜里注意她,看她胃口颇佳,眼里不禁含上淡淡的笑。
吃完面包,拿出加热过的牛奶,她试图拧开,瓶盖异常紧,尝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
余光瞟到,孔林开车间腾出一只手正要接过她手里的瓶子,哪料为初翻了个头,掌心拍拍瓶底,再一扭开了。
那只探出一半的大手在一旁僵了一秒,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收了回去。
假装看不到,她微微仰头喝上一口,终是没忍住,咧开的嘴角化作笑声跳了出来。
一张俊脸上板着的正经龟裂开来“你继续假装没看到才不会让当事人尴尬”
她笑着“我没忍住”
车里只剩她咯咯欢愉的笑声,还有他试图挽回颜面的教导。
“拧不开就不要强拧,你看这种时候我的男性力量就无处发挥”
她笑着回答“好”
“你别笑”
“神经系统不听我指挥”
别了她一眼,车子再度停在红灯前,只见他转了半个身子,又伸手朝后座探去,然后搁了一个盒子到她腿上。
她笑着低头看新鲜沾着水珠的车厘子与草莓,颗颗硕大又饱满。
笑声顿时化为了惊叹“哇,你是百宝箱啊”
一点都不耽搁地打开盒子,左右手各拿了一个车厘子,一个给他,一颗送到自己口中。
旁边的人许久不接,她扭头催“你吃一个,很甜啊”
扫了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我没手,你自己吃吧”
“试一下,我自己吃多罪恶啊”
一挑眉“敢情你只是想心安理得地吃?”
“不是有句话叫独食难肥”
她的话毕,他张嘴要驳,小小素手不由分说趁机将那颗车厘子喂进了他嘴里。
小小的指腹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嘴唇,是冰冰凉凉的触感,那一瞬,他愣了半秒。
“我吃你的,蹭你的,甘当你的劳动力”她不自知。
很快回过神,恢复正常的神色,嚼了口中的水果。
她问“是不是很甜”
他没说自然是甜的!
目光去寻车上的纸巾,刚想抽,副驾驶的她已经抽了一张放到他嘴边,示意他将核儿吐出。
他便就这样做了,然后又被喂了一颗。
为初自己又吃了一个,而后拿起一颗大草莓,取干净蒂叶,接过他嘴里的核儿这次给他喂了一颗大草莓。
一整盒的水果,他一口,她两口,这样一来一往,一往一来,空气中流淌着恰如其分的情愫,沾了一点暧昧的边。
车子上了大桥,车内开了暖气,为初展目所望,一片蔚蓝!
转头问车主“我可以开一下窗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得到允许,她将车窗降下小半,轰轰的声响闯进来,海风呼啸,贝雷帽下的发丝迎风而扬。
跨海大桥在她眼前展现宏伟的面貌,她笑,眼睛不自觉的弯起,笑得放松,享受这一刻海风的抚弄,心情美了,竟也不觉劲风寒冷!
身旁的男人看她这副模样,嘴角也不由自主噙了一抹笑“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美食在手,美景在前….”
转过头来看着他,接着道“美色在旁,焉能不开心”
他给了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
………………….
西餐厅,《十二道菜》
大门关闭,门口摆着荧光板,此时为休息时间,下午4点才开市。
员工宿舍内,一对情侣躺在床上相依而眠,女生棕色短发,牢牢抱着男友。空气里飘散着情欲的味道,两人身上不、着、寸、缕,盖着一床棉被酣然入睡。
时钟滴答滴答走,闹铃响了几遍,卉画不耐地皱了皱眉,嘤咛一声。
男人从被窝里伸出手,在并不算大的床上摸索到手机,半眯着眼关掉闹铃。
缓了半分钟,睁开眼睛,抽出放在女友脖子下的另一条手臂“要上班了”
“嗯~再睡一会儿”还没睡够的人不依,蹭在男友怀里不让起来。
拍拍女友的肩膀“别睡了,迟到就不好”拿下挂在自己身上的手,率先下床穿好衣物。
一边提醒“别赖床了,起来”
洗了一个脸,回来时见床上的人依然没有起床的姿态。
掀开她的被子,把衣服放到她身边“快起来”
“哎呀,我还没睡够”被半拖着坐了起来,卉画一张脸都皱在一起,写满了不情不愿。
昏昏沉沉地抓过衣服一件件套上,一系列衣服穿完,眼睛才睁了一半。
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一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冲到手上,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洗完脸,这才精神了一些。
慢吞吞的走出来坐在简易的小桌前,开始擦乳液。
已经准备好在等着女友的梁搴洲看了看手机,催促道“还有5分钟要打卡了”
“那我也要擦东西啊,女人的皮肤比不得男人,出去冷风一吹就会冻伤的”
颇有些无奈“你抓紧时间,我先下去了”
闻言,她一边擦着水乳就转身“哎,你怎么可以不等我”
“那也总不好我们两个都迟到吧”
小脾气上来,赌气道“那你走吧”
梁搴洲就真的走了。
她气哼哼地转回身子,对镜一边擦一边不满的骂“年纪大就是年纪大,一点都不体贴”
他们之间相差了13年,有时候还真是有代沟。
香港.某村镇。
黑色座驾缓慢行驶在乡村的小道上,道路两旁都是农田跟林立有序的住宅,越往里走,道路越窄,到最后车辆已经无法进去。
为初隔着车窗环顾四周。
“你把抄来的地址再给我看一下”旁边孔林说。
她便将一张小信笺递给他。
“新闻上面的地址只显示到这个村名”
他道“我们现在处在这个村镇里,村不大,也没办法继续前行,下车问问人吧”
“嗯”
环顾一圈,孔林将车子停到一处空荡的废旧草地。
她带上包,两个人下了车,往小路里面走进去寻找人家。
她在后面走,他在前面引领。
走了几米看到一个穿着简朴的大叔,他上前去咨询“不好意思,请问您知道《芝涯图书社》在哪吗”
那大叔一听,脸上来了兴趣“怎么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问”
“那图书社说远不远,从这里一直往前面走,看到一栋黄色的房子后就往左边的青石板路走,会经过一片稻田,走过去之后就是了,不明白的话在路上再问问人,这里到处都住着人的”
大叔半点不嫌烦,清晰地指明道路。
“谢谢,麻烦您了”两人道过谢后继续上路。
这条路勉强可以容纳两个人,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前面的他不时要回过头看看后面的人,担心她没跟上。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怎么了”
电话那端是阿k责问的声音“你小子怎么回事,放我们鸽子”
余光看看身后,微微压低了声音“会不是不急?明早再开”
“急确实是不急,问题你香港都回了干什么去啊”
为初距离近,电话那头声音也不小,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
“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处理”
“处理归处理,今晚上不要迟到”
“知道”
不觉间看到已经看到大叔口中的黄色房子,收了线,踏上青石板路,他放慢脚步,等她并肩而行这里的路要宽了一些。
“说真的,你说你没要紧事是骗我的吧”问话的是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他。
他也转头“今天不算要紧”
“你别是为了让我心里没有负担才这样讲”
他笑而不语。
很快走过了青石板路,一片翠绿赫然纳入眼帘到了稻田。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稻苗,生机勃发。
目光在稻田上扫了一圈,任人往来的田径小道很是狭窄,一块干一块湿漉的泥巴断断续续痴粘在上头。
上去前细心叮咛身旁的女生“前两天下过雨,田里水又多,过道上还有一些未干的泥泞,你小心一点走”
她也看到了“嗯”
叮嘱完他才走在前面,实在没法落脚的位置先帮她踏平一些“你踩在我走过的地方”
远远望来,满眼青翠的稻田中拥簇两具白色的身影,一高一低,一挺拔一袅娜,前方的人走几步,总要回头看看身后的,一男一女,一步一脚印!
走过一片稻田,长腿跨上尽头的石子路,膝盖高的高度。
他先上去,回过身朝她探出手。
为初看了一眼伸在眼前的掌心,朝他微微抿了抿唇,把手放了上去。
纤细白皙的小手搁进他的手心里,握住,将她小心地拉上来。
她的手微凉,他的掌心温热,一冷一热,一大一小,泾渭鲜明。
上了石子路,一路上半远半近的路途,总算看到了那块醒目的匾额《芝涯图书社》。
“找到了”他率先看到,告知她。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见寻寻觅觅的图书社就在不远处。
面上微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门口两旁雕着对联,上联闯学海,沙里淘金求真理;
下联攀书山,若中寻乐作文章。
要进入时,忽然又停住,低头看看脚上的鞋子经过稻田时,沾了许多的泥泞。
走到一旁将鞋底的泥土蹭到野草地上,又拿出湿纸巾擦拭鞋面。
孔林嘴角噙着笑,学着她的样子。
擦干净鞋子,抬头看到面前的男人也在不急不缓的蹭,便拿了新的湿纸巾走到他跟前,自然地蹲下身想要帮他擦拭。
脚边赫然多一道身影,他一怔,在她尚未碰到自己鞋子前忙收回脚。
不明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女生在外面不可以这样做”
反问“那在家里可以?”
得到肯定。
“为什么”
单脚蹲下,拿过她手里的纸巾,近距离看着她“没有为什么”
自己擦拭起来。
为初也没有多想,起身等着他弄完。
一些沾在帆布上的泥泞擦不掉,他便任由它,起身拿过她手里用过的纸巾,寻了一个就近的垃圾桶扔掉。
两人进入图书社,这栋建筑并不大,看着年份已久,从里到外散发着经久的气息,深棕色的装潢,设计复古,是数十年前民国时期的味道!
他们进入大门,先看到的是一个四方小院,四面围绕着古木廊道,附近的、慕名而来的人围绕在这栋建筑物之中,在三间相隔的书屋游走品阅。
小小的院子里栽着桂花,花儿开了,黄黄点点的缀在枝头,香味裹挟在空气里,慢慢悠悠地流动!
书屋设了工作台,工作台后守着两位穿着木色制服的人员,有人来咨询,有人来结账,大家都有一种无形的默契,降低了说话的分贝。
为初走到正堂书屋,稍微压低了声音咨询现场的工作人员“请问利文先生的《渡河》一书,还有吗”
工作人员“请稍等,我查一下”
在等待查询时,心中不可避免地蔓延出一丝紧张,人越是到这种时候,反而就越提心了。
看出她的小情绪,孔林低声在她身旁安抚“放心”
彼时,工作人员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你好,还有最后一本”
闻言,不禁喜上眉梢“请问在哪个区域呢”
“在c区3列”
“好的,麻烦了”
看了孔林一眼,为初示意现在过去,心急地按照工作人员给的位置找去。
书屋内各行各业的人穿梭其中,专注寻书的、安静看书的,与友人聊天的。
两人按照书架上的牌子寻到了c区,又从c区找到了第三列的书架,一找到目标,她便认真投入到找书的世界中去了。
《芝涯图书社》的书架虽比不得城市里大型图书馆那样庞大,可也容纳了上千本书籍,她需要不遗漏每一层的那样找。
孔林也不多言,走到书架的另一头尽力帮她寻找。
从浩瀚的书海找一本书是有难度,再且,还仅此一本,稍微不注意,可能就看漏眼了。
两人从高到低,从低到高,从两头渐渐地走近,还没有看到《渡河》的踪迹。
书架过道里不时有人来来去去,也有几人与他们一般专心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