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明了,江sir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那我祝你有朝一日能这么对别人介绍”
“承你吉言”
.........
为初醒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走廊通道,她还分不清此刻身在何处。
感觉到身前的脑袋动了动,他低头,悦耳的烟嗓跃之于口“醒了?”
只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竟然也生出几分撩人的意味来。
她扬起脑袋,朦胧模糊的眼迎上他的,意识才回笼。
“口干吗”他问,声音语气都掺杂着一分温柔。
“有点”她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意。
“在这等一下”
她看着他出了那扇玻璃门,不多会儿又折而复返,手里多了一只杯子,回到她身边,拿起先前放在椅子上那杯已经冷却的水,兑了一些新接的温水进去,方才递给自己“漱一下口”
她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听话靠近他手里那杯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在干涩的嘴里过了一遍,又在他的示意下把水吐到杯子里去。
他这才把新的热水递给她,大半杯的水被她咕噜咕噜喝去了一半。
等她喝完了,将杯子接过来,他问“肚子饿吗”
“嗯”她点点头。
“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知道”
“那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江sir那边还有东西需要我签名,我去一下”
“我陪你过去”
“嗯”
........
离开警局,他带她去了附近一间风格别致的中餐馆,用很短的时间点了几道菜,然后交代服务员“麻烦汤先上”
刚过午餐时间,餐馆客流量已经少了许多,孔林才用开水烫好餐具没多久,他们的汤便上了桌,服务员掀开盖子,是牛蒡排骨汤。
他没给她装太多,只有碗的一半,怕太久凉不了。
为初没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喝汤,汤很清甜,甚至喝不出有味精这些调味料的味道,几口下去喉咙都被滋润得很舒适。
半碗汤喝完,菜也陆续上,她朝桌上看去,分别是田螺鸭脚煲、蒜蓉蒸茄子、香煎小黄鱼,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他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要叫他们上米饭吗”
“我不用,你叫一碗吧”
一顿饭下来,他完全将她当成了在小孩照顾,不时地布菜盛汤递纸巾。
“阿K他们要组织一场露营,希望你也一起去”
“我?”她正吃着他用牙签剔出来的螺肉,闻言抬头。
“人很多吗”
“不多”说话间又将一块螺肉搁到她碗里。
“可你的朋友除了阿K老北,其他我都不认识”
“我会照顾好你的”
她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那么想见生人。
他继续说“在附近的山头,我朋友去踩过点,很适合露营”
午饭过后,他开她的车将她送到楼下,又折回警局将自己的车开走。
………
陈怀凡是在家中被警察带走的,没有到拷上手铐的地步,可情势看上去并不乐观。
陈母慌了手脚,临走前还是女儿交代“打电话告诉爸爸,让他立刻安排律师”
一进警察局,怀凡便被带到独立的审讯室,一年前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像看过的影视剧人物那样,被关在这种令人压抑而又让人惶惶不安的空间里。
她盘算着自己要如何在这场战斗中脱身,今日的协助调查不同数月前警察上门问话那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排除嫌隙,在时间漫长得二三十分钟却如同过了数个小时的此时此刻,才有两名警察进入审讯室。
负责审讯的警察她见过,姓杨。
对方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客套,看上去铁公无私。
“姓名”
她说“陈怀凡”
“出生日期”
“96年10月初”
“准确的日期”
“96年10月11号”她耐着性子又答了一遍。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
讥讽的眼望了一圈这令人窒息的审讯室,她笑了一下“这是请?”
杨sir可没空搭理“黄国华认识吗”
“不认识”
“他是《有业侦探社》的社长”
她还是那句话“不认识”
“4个多月前,你曾委托他调查一名女性,对方名叫木为初”
“杨sir,警察就可以无中生有了吗”她语气冷漠,姿态孤傲,面上没有一般人被带到警察局时的恐慌无措。
杨sir在脑中回忆了一下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模样,跟现在判若两人。
看对方一个字不迸“那好,我换一个问法。你认识木为初吗”
“认识”
“因何认识”
“阿sir,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再重来一次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吗”
“我怎么问,你怎么答就是”
“我犯了什么事吗,警察问什么我就一定要回答?”她面上几乎瞧不出异样,可泛白的手指指节泄露了她的不安。
杨sir声色厉了一分“现在你涉嫌雇人柺卖,我们有权对你进行审问”
“阿sir,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从没做过坏事,你说我是雇人柺卖我就雇人柺卖了?你有什么证据”内心的不安加深,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试探警方。
“没有证据警方不会抓人,陈小姐,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将来或许还能酌情减刑”
“你说我犯罪我便是犯罪?我若是不配合的话,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
她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面上一派油米不进“该配合的我已经配合了,接下来有什么话等我律师来再说吧”
负责笔录的那位同事见状就要发作,被杨sir拦下。
后者隔着一张狭小的桌子,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张稍显稚嫩又无害的面容,话里藏话“原来此前,还真是我们低估了陈小姐的能力”
“阿sir,我年纪轻,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
“你还是不要带我游花园的比较好,黄国华、周骏跟陈平安已经招供,接下来就要面临法院审判,为了减刑,黄国华已经将你与他的交易明明白白地交代了个清楚,我还挺好奇陈小姐的律师怎么扭转乾坤”
陈怀凡手一紧,牢牢抿着一双唇,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阿进,等陈小姐的律师来了再通知我”杨sir说罢,起身先离开了审讯室。
.........
《无妄拳击馆》.
殷商要离开深圳两天,阿雍给他收拾好了行李,送着他上了座驾的后座。
“二少爷,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淡声交代“这里的事情你看好就行”
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排铝合板“把这个拿给那个女人,让她再擦两天”
阿雍认得这个凝胶,也知道它值一定的价值。
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不敢表现出异样来,恭敬地伸手拿过。
送走了主子,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地下室,而是在场馆的沙发上坐着看着手里的凝胶出神,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底下的人走过来“雍哥,怎么了”
阿雍抬头,看到是感情甚好的兄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对方坐下。
然后目光盯着拳击台的方向,底下正关着那个一直咬定自己不知情的女人。
“庄儿,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三月如今在咱们这里算什么身份?”
“算什么?”一提起地下室那女人,名唤庄儿的人便讥笑一声。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我们二少爷豢养的晴妇呢”
闻言,阿雍转过头来,带着谴责的目光看着兄弟——这样的话被二少爷听到,一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庄儿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说“雍哥,我真的搞不懂,你说我们留着那个女人是要搞清楚易安的墓碑是哪块才能找出密码器的信息来。可这么久了也撬不开她的嘴,二少爷就这么关着她,你说一开始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你看,伙食我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生一点小病就让阿茶先生去给她看,其他兄弟都没这个待遇”
这些不满与疑惑堆积在他心头许久,如今既然开了这个口,索性都说了。
“我都不懂她到底是俘、虏还是什么,我也不懂二少爷的想法,那个女人不说,难道我们就一直这么关着养着她?”
耳畔是兄弟说出的自己也在烦恼的问题,眼前是剩下几粒的凝胶铝板,阿雍眼神复杂,看不穿在思考些什么。
最后出口只是这一句“先去做事”
庄儿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被他一个眼神扫过来,没敢再多说。
刚起身,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这些话不要让二少爷听到,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
而此时的地下室,木头难得没有绣十字绣,抱着个手机不知看什么电影看得正起劲,旁边还放着一罐红牛。
电影很是吵闹,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到三月的耳里,她躺在床上都快闲成狗来了,除了睡觉也不知道做什么,可闭上眼睛外头的声音又不肯放过她。
反正睡不着,干脆起来跑到窗口看看那人在干什么。
“你看什么”她扒在窗口好奇地问。
扫了对方一眼,木头回答“电影”
“什么电影”
“僵尸先生”
“好不好看”
“…….”
“恐怖吗”
连续两个问题都没得到回答,对方眼睛就像钉在了手机上似的。
好奇心勾得三月心痒痒“你把手机转过来呗”
白了她一眼,木头烦她打扰到自己。
须臾,原本坐得好好的屁股挪了挪,果真把手机对到窗口的方向,顺道喝了口红牛。
得亏三月视力还算好,透过一个小小的窗口,隔着约莫一米的距离还是能看到手机画面。
《僵尸先生》并不怎么恐怖,出了很多系列,每一部都能让观众捧腹大笑,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看,还是让人觉得那时候的演员跟剧组真是既敬业又认真。
看了一会儿,有些台词三月听得不太真切“你把声音调大点呗”
虽然不想搭理,可木头那根手指还是移到了音量键。
画面上时而出现让人觉得还是稍微有些恶心的僵尸时,三月也不时有些嫌弃地发出咦的声音。
看着看着,又问话“你能不能调到粤语模式啊”
木头头也懒得抬“我听不太懂粤语”
“有字幕的啊”
弄得木头不胜其烦,猛一抬头“你不是中国人吗,听不懂普通话啊”
本来就是自己蹭人家的看,被这么一怼,她声音便有些怂了下去“我是啊~”
“不过你不觉得港片用粤语比较原汁原味吗”
“我这个人就喜欢加各种调味剂,你爱看就看,不看拉倒”一说话满满的大碴子味儿,如果三月不是身处这种环境,一定会很喜欢跟他做朋友的。
这边正看着,可她神情忽然微微一变,电影不看了,咻一下跳下箱子回到自己的床上。
木头暂时没发现,直到一道声音跃入耳“把门打开”
猛一抬头掩耳盗铃似地藏起手机,然后着急忙慌地去开了门。
阿雍又道“先上去吧,喊你再下来”
“是”怕被教训的木头一阵风似地离开现场,走到一半忽然又偷偷回头看了看阿雍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心里有些莫名。
窝在床上的三月看着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3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开始警惕。
阿雍站到她面前,笼罩下来一股压迫感“住得还习惯吗”
她看看一旁的两个汉子,目光落到阿雍脸上“你想干什么”
“脑袋瓜子还有点灵光”
她警惕地看着他。
“怕你住的时间长,忘记了在这里的目的,所以来提醒你”
“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废话,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是自己说还是我让人撬开你的嘴”他的神情并不凌厉,语气也只是比往常冷漠一点,可在此刻的三月眼里,如何不是凶神恶煞的。
“我也说过很多次,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根本不知道你们想知道的”
“那好,你每半年都要去一次陵园是为什么,踏青?”
“我说去看亲戚,你信吗”
如果此刻不是这样的场合,三月想他们都要笑场了吧。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
“不是你先跟我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