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折辱与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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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与他靠近,近到两张面孔之间只差30公分,她拒绝不了,只能愤慨地盯着他。

手背的温度远没有今天上午那么灼人,吃的药倒算有效——难怪神志清醒了不少。

视线转移到面前一双愤懑的眸眼上,里头的色彩很丰富,痛苦、抵触、害怕,唯独少了上午时的依赖、委屈!

他的眼神有探究的意味,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清醒与昏迷的样子却判若两人!

木头很快端了一碗粥跟一盒止疼药进来,当主子看到那碗半点油星不掺的白粥,看向手下的眼神便裹挟了一缕质问。

“不、不都说生病的人不要吃清淡点的吗”实在承担不了这样的低气压与眼神,木头连短短一句解释都差点说错。

殷商不懂这些,不过余光往门口扫了扫,放对方出去了。

直到重新站到对方看不到的角落,木头才觉呼吸顺通了一些。

三月看新的守门人逃也似的离开这间有他的‘地牢’,不禁嘲讽“恶鬼连身边的人都想逃离”

“披着天使面具的比让你一眼看出是恶鬼的人还要可怕”说这句话时,他的眼中闪过阴鸷的仇恨!

而她,脑海中浮现出孩提时代出现过,直至步入社会都隐藏在身边的那些伪善之人的面孔。

那些欺负过自己、陷害过自己、算计过自己,这些人的样子,直到今天,原来还是那么清晰!

“吃”他把温热的白粥搁在她面前。

看也没看食物一眼,她忍着痛不去理会他。

“你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喂你”

她依然分毫不动。

二人对峙了5秒、8秒,直到他俯身要端起床上的碗….

三月顿时抓住碗沿把粥放到自己身前,咬牙怒目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拿起汤匙。

他还维持着拿碗的姿势,对方已然败下阵来。

缓缓直起身体,双手环胸看着她一勺一勺艰难地把食物送到自己嘴里。

明明是什么味道也没有的白粥,可对三月而言如同嚼蜡般难以下腹。

她的姿势吃得有些困难,好不容易一碗粥去掉了三分之二,还剩些许,真的已经吃不下,便放下汤匙。

一道漠然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又飘了过来“吃完”

抬起头看他,她恶声恶气的说“吃不下”

他就这般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双方以眼神交战。

三月远没有他强,就算自己不吃,她也分明在这恶魔的眼神里看到他会强行灌吃的意味。

按着胃部的手握得紧了紧,最终只得重新拿起汤匙,忍辱负重地把粥都给吃完。

在碗将要见底时,他漠然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药盒上,看了看服用剂量。

碗彻底见底,一盒药丢在了自己面前。

这次三月没跟他犟——犟也犟不过,主要真的太疼了!

一只手死也不敢从胃部松开,一只手抓起药,拆包装时拆得有些困难笨拙。

殷商忍耐着,伸手要拿起来自己拆…..

哪知她手一收,避开了。

额上出现两条黑线,他面色阴郁。

看了一眼搁在另一角的矿泉水,他静待她后悔的模样。

艰难地从铝合板里拆了一片药塞进嘴里,而后又拆了一片继续塞。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女人面色痛苦地咀嚼,可痛苦不是因为这药,是原本就痛苦的。

余光又冷冷扫了眼角落的水,重新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声音沉郁“你把止疼药当糖吃?”

她还是恶声恶气“这药每片才0.2g,我要吃两片才有效”

那药她看都没怎么看就清楚剂量,也清楚几片对自己才有效——沉冷的眼闪过一些隐晦的东西。

探手夺过她手里的药,转身冷冷的走了。

走到门口,守在外面的木头关上了门,把里头的灯也一并关上,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殷商停住脚步,拿起手上的药盒看了一眼,发现上头写着清晰的三个字——咀嚼片!

莫名其妙地一阵气结。

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明天的退烧药看着她吃下去”

“好”不知所云的木头连忙应声,恨不得对方再走快点。

…………………

下坝村的夜极黑,雷阵雨的季节连星光都一连许多日不见踪迹,但老财家里的小柴房还点着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破开了一道罅隙。

为初在一阵粗莽的触碰中皱起了眉头,逐渐清醒睁开眼….

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她躺在床上,房间内发出窸窣的声响,低下头的那一瞬间,赫然看见了令她血液直冲脑门的一幕……

趴在她芐伴身笨拙地为她宽依解帯的翘翘并没意识到被灌了薬的‘媳妇’已经醒来,他只是听从爸妈谆谆教导的那样要跟她生孩子,生孩子就得亲亲,生孩子就得脱依服,生孩子就得打架…..

可这裤子的扣子怎么这么复杂,他老也解不开。

为初想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多大气力,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上依在昏迷中不知何时被推到了胃下,偠身爆璐在对方的视野里。

她咬着牙,拼命地抬起一只脚,那种无力感就像肌肉萎缩,叫她用尽全力却也只是轻轻动了一动。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那一夜被人抓回,她昏迷了多久?

时间过了多久?

为什么全身无力?

这些恐惧感环绕着她,她红了眼睛,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受此侵犯?

翘翘解得满头大汗,尽管智商只停留在个位数,可裑下也不知不觉间起了返应。

他抬起头,看见‘睡着’的人竟然睁着眼睛,顿时一喜,无辜求助“老婆,我解不开”

为初说不出的恨,这张脸,这个语气,这道声音,都叫她反感憎厌,可她却貌似平静地说“你过来”因为药物的关系,导致声音无力。

单纯的翘翘自然喜滋滋地爬到她面前,然后又听她说“拉我起来”

他也都照做了。

与他面对面,她用尽所有残存的力气,用头狠狠去撞对方的,坐在床沿他啊一声咕咚一下猛地滚下去…..

她一阵天旋地转,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怕自家儿子搞不定,一直在门外守着的老财夫妇听到儿子的哀嚎声,面色一变,疾忙闯了进去。

一见儿子坐在地上,两只鼻孔缓缓流下鼻血来,更是神情大变。

“翘翘,这是怎么了”急急跑上来,母亲扶着儿子坐直,慌忙捧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

“妈,疼”儿子委屈地哀嚎。

老财也是忧急,一面看看儿子,然后转头看向床上的‘儿媳’,当下气急败坏,环顾四周,随手抄了一根两指粗的干树杈,劈头盖脸的朝她打下去……

“我叫你欺负我儿子,不知天高地厚”

叫骂声代表了他此刻的愤怒,下手毫不留情。

她艰难地翻身却无处可躲,一下一下的抽打落在身体的每一处,她死死咬住嘴唇,冷汗从身上冒了出来。

老财婶一边心疼的用手给儿子擦去不断留下来的鼻血,抽神朝床上怒瞪一眼,满腔的气愤。

“啪、啪、啪”,逼仄的柴房充斥着嘹亮的鞭笞声,伴随凶恶的咒骂。

“我买你回来是供着你吗,是要你传宗接代,要你服侍好你老公跟公婆,养你这么些日子还学不会听话”

为初无声挨着打,额上青筋突暴,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一寸一寸裂开的声音,每一下都是锥心蚀骨的疼,裸露在外的肌肤出现斑斑驳驳的殷红肿胀!

翘翘疼得眼里噙泪,脑袋一直在妈妈的帮助下往后面吊着,可不忘被打的‘媳妇’。

抽出一只手来朝爸爸的方向摇摆“不要打,不要打”

老财婶眼里只有儿子,拉下他的手诱哄“别说话,我们先止血啊”

他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妈妈哭诉“媳妇会疼的”

一张干瘦皱纹的脸上不见半点动容“你是她的天,她做错了事就该罚,爸爸是在帮你管教媳妇,不然以后她是会爬到你头上来的”

抽打声没有终止,在黑夜里无比地清晰与嘹亮,除了身上一下一下永不停歇的疼痛,为初开始慢慢听不到周遭的叫骂声,像是听觉一点一点开始消失了。

枝丫上凹凸不平的倒刺穿过衣物划破她的皮肤,每一道黑紫肿胀的伤痕上面都开始密密麻麻渗出殷红的血液,侵袭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剧烈痛楚叫她眼前的事物晕眩转动,天地颠倒了起来。

她像一条濒临死亡的游鱼,抱着头蜷缩在床上,无处可躲!

老财打得疲累了,又见这女人一声不吭“他妈的,你就不会叫唤两句”

怒哼哼地将手里的棍条扔到了地上。

夫妇俩带着儿子要走,后者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媳妇”

半夜起来喂奶的年轻女人听到了公公的咒骂声,抱着孩子不知何时站到了柴房外头,透过缝隙不时朝里头看,将毒打的一幕都纳进了眼里——她闪了闪神,记忆回到那些悲惨的时刻!

见几人要出来,忙不迭抱着孩子回到破旧的屋子内。

柴房恢复一片黑暗,世界安静了下来。

明明死一般的寂静,可为初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

维持着抱头蜷缩的姿势,她尝试过想把手放下,可失败了——仅是动一寸,便牵扯出撕裂般的痛楚。

倒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黑夜里摞露在外的肌肤泛着一点光,终日不见天日地被绑在柴房里,叫她的白越发失去血色。

为初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想起了母亲,一辈子为她这个女儿忧心操劳的母亲,她被关在这里,第几天了?

母亲的眼泪怕也干涸了吧?

她一定没好好吃饭;

一定彻夜不能眠;

一定日日夜夜地等着、盼着;

这辈子唯一的精神支柱不见了,她日日夜夜守着那一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房子,她身边没有人……..

殷红的眼淌出一滴泪,在黑暗里闪烁出微弱的芒光。

外头墙上依然挂着一件蓑衣,在黑色夜幕下的影子拉长成庞大得似张开了双翅的猛兽!

………………..

清晨的深圳,一弦坐上第一班的大巴。

数十人座的车上并没有多少人,天刚鱼肚白,窗外两排的店铺只有早餐店开始了营生,袅袅的烟雾自蒸笼中飘散而出,很快被大巴抛之脑后。

一对母女拆着糯米鸡外头的荷叶,另有一个成年男子吃着肠粉,食物的香气缓慢的钻进一弦的鼻腔,她失魂落魄地靠在车窗上,看窗外一闪而过的冰冷建筑。

食物的味道诱发了她的反应,捂着嘴巴干呕了几下,又尽量压着声音,深怕影响到那些食用中的乘客。

匆忙起身扯了车上挂的塑料袋,跌跌撞撞地往最后一排走去。

“呕~”

呕吐的声音并未从最后一排传到前面来,那些人没有察觉,各自温馨或安静的吃着早餐。

“呕~~呕~”

她辛苦的吐着,肠道里并没有太多东西可吐,今天的她什么都没入过腹,昨日唯一的一餐,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而强塞进去的白饭兑开水而已。

车辆平稳行驶,朝着她所想到达的方向。

数分钟后,终于停了作呕,用矿泉水漱了漱口,疲累地倒在座椅上,眼神无意识地落在面前那对母女上。

她这个位置,只看得到外座的妈妈,可依稀听得到一大一小嬉闹的笑声。

“妈,你就给我试试你的嘛”

“不行,你个小骗子,刚刚那一口你咬了好大一口,自己手上明明有,为什么非得吃我的”

7、8岁的女儿又咯咯笑了起来,像得逞似儿的。

这温馨的对话与画面刺伤了一弦的眼,她别开眼,去看窗外飞速消失的光影。

她憔悴了许多,尽管只是一介基层的工作人员,可往日也是整整洁洁,有她自己恬淡的温婉气息,可如今双眼浮肿,面色苍白,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一对眼窝深深的陷下去,脸上几乎只剩骨头,早已不见了从前的神采!

几耕乡在这一日接到了一个来自市内而来的人,那人找到了为初失踪时与她在一起的老伯,又问了几道问题。

“这座山除了几耕乡,还有其他人烟吗”

老伯一直未曾放下过失踪的女娃,以至于但凡有人来了解情况,他定是知无不言“从外面那条路一直往里走100多里,还有一条村,叫下坝村”

“您认识那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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