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像之前沈鱼的传音那么清晰,甚至有点断续,但在君凌心中,却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
他瞪大了眼睛,就像被沈鱼不顾形象的大笑给吓到了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努力克制心中的惊涛骇浪。
师父什么时候醒的?她不信任沈鱼?君凌不由得走近了几步,和胡原一起,并肩看着安静躺着的梅风亭,却是竖着耳朵听。
“沈鱼的药让我醒不过来,别让他再喂了。”
细弱的一句,让君凌先冒了冷汗,沈鱼就在旁边,不会被听到吧?他低头看了看某人笑得癫狂的模样,才稍微放心一点。
“你跟着沈鱼……让萧莎尽快找到李玉。”这是第二句,君凌已经有点听不清了,甚至他不确定在这两句之间,是否还有其他的字。
“你是我……别离我……别……远……”
这是君凌最后能分辨出来的声音。他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水晶棺,沈鱼发觉不对,抬头看他,微带疑惑。
“君凌,正好你也看看,阿亭这几天是不是胖了。”
沈鱼用那种“我种的花是不是打骨朵了”的语气,轻松地问君凌,但是因为刚才的声音,君凌只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嗖嗖地冒。
二百多年恩怨纠缠,大佬之间的水是真的深。他很难揣摩师父刚才的话的意思,是要告诉他,还是瞒着他?应该是瞒着吧?否则梅风亭之间对沈鱼传音不就好了?
当然,这就是君凌外行的思维局限了。梅风亭不是法系职业,对他使用精神共鸣,本就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而法系职业都有基本的精神防护能力,不是一个重伤虚弱的剑客就可以轻易穿透。
更何况,刚才这里差点发生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梅风亭怎么好意思出声?
有些事情不管过了几百年,贸然戳破,都可能会变成陌路。
但是在君凌心里,沈鱼已经完全变成了怀揣阴谋的反派。
这两个人的关系可谓是旁观者清,某人心里什么想法,君凌作为男人,猜也能猜个七八分!万一是某位仙师一狠心,用了一些手段呢?
“好,好像确实是胖了。”君凌把心里这些猜想全都压回去,表面上尽量正常地应付沈鱼的问话。
但是其实这只是闲聊而已,沈鱼醉翁之意并不在此,“这几天我给阿亭换衣服的时候,是感觉腰里有点儿肉了。”这个家伙,故意在气胡原!
灵纹水晶棺有自动净化循环,哪里需要换衣服?师父的体质也已经脱离凡胎,平时最多是翻翻身,防止关节过度僵硬,哪里需要吃喝换洗?
可沈鱼就是看着胡原七窍生烟的样子高兴。跟我抢人?二百年前你抢不过我,二百年后你还是抢不过我!
“话说回来,沈先生,现在师父还用吃药吗?每天几次啊?”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喂了。”沈鱼说起正事,也稍微严肃了点,“因为之前的工艺问题,对药草的利用率不高,我昨天做了一口新锅,就是用来熬制后面的汤药。”
“现在师父应该怎么办啊,使用治疗灵魂的药草吗?”
“不,先恢复伤口。我怕她还没有长好。”沈鱼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门上,和梅风亭之前受伤相同的位置。
“我记得,你们穿越者有个说法,人的脑的额头部分,若是受到损伤,即使醒来,整个人的性格也可能会改变。”
他深深地看着君凌,让君凌一时间不知所措。
“穿越者的世界里,曾经有医生使用‘额叶损毁术’来治疗一些精神疾病,但是,这种操作,也造成了患者术后性格大变,有的人成为了活着的恶魔。”
沈鱼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眶,“听说,你们穿越者的世界,流行过的一种‘冰锥术’从这里,把冰锥穿进额头,损毁前额部分的脑叶。”
他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不赞成用这样的方法来治病,但是,你师父的伤势,正好就在这里。”
“一个月前,我通过忆江南宫,查到了这些资料。不管是穿越者的文献,还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文献,我都仔细研究过,才确定这样的治疗方案!”
这一会儿,接受了过多的意外和矛盾,君凌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他无法做出判断,更痛恨自己的无知和无力!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十字路口,不知道该信谁,更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