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这一嗓子,莫名地带上了哭腔……君凌这脚怎么都迈不动了。
普通的朋友之间,都难免会有意见不合、闹别扭的时候,但是沈鱼和梅风亭的固执,让他们错过和误会的时间都是以几十年起步的,外人看来都会觉得可惜。
现在的君凌可不是什么外人,他就是夹在吵架的父母之间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却要被迫做出选择!不过君凌好歹比真正的小孩要懂一点事,也更敢做一些。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老母亲离开的步伐中那一丝犹豫,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师父,你别冲动,沈鱼也有他的考虑,毕竟我的身份在这里,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想想啊。”
若不是他个子太大了,这种语气配合抱大腿其实才最能勾起梅风亭的母性光辉。虽然他其实也不认可沈鱼过度保守的决定,但这种时候他必须得为老父亲的行为找到一点合理性,也让梅风亭有个台阶下!
“你的危险是未知的。”梅风亭还在嘴硬,但是想到君凌,确实也觉得自己强行带他们回去有些不妥。“要么,你自己留在这儿,我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完。”
“你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吧。上次我在找人的时候认识了老大,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呢。”梅风亭故作轻松,“两个孩子就可以救出来的人,不会有多危险。”
她这也在说给沈鱼听,她上次是和卫汐冥一起救人,这次少了一个人,是真的需要搭把手的!
“要么我去帮你吧!”君凌听她这么说,还是很不放心,毕竟师父明天醒过来就不再是这样的师父了,只是个饭都吃不饱的穷女孩。
“我醒来之后,重塑了魔剑的本体,按理说,那些魔族应该找不到我。只要我不用剑,不打架,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君凌说着,往沈鱼那边看了一眼——他沉默地坐在墙角,双手捂着脸。
梅风亭叹了口气,她其实也不敢贸然离开,她太了解沈鱼,这个男人看上去强大又自信,其实心里脆弱的不行。他们俩现在要是甩手就走,肯定会伤透他的心!
就这种人,摊上了还能怎样?还能绝交吗?就算是走,也得等他不哭了再走啊!
梅风亭感觉自己真的要给他跪下了。
“沈鱼,你就信我这一回,去认识一下现在在独幽城的黎萦!咱们就是回去看看,绝对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沈鱼不说话,不过肩膀明显松动下来。虽然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但是梅风亭对于如何应对这种别扭还算是有心得,这种时候是要哄了!
既然是哄,态度一定要好:“沈鱼,帮我吧。只要找到她的下落,你就看一眼,行吗?要是你觉得没有必要救她,咱们扭头就走,我全听你的。”
女汉子撒娇是很要命的,君凌根本就不习惯,总觉得下一刻对方还是不答应的话,她就会直接拿剑出来砍到他服软……但是沈鱼似乎很受用。
他揉着自己的脸,想要揉出一种能见人的表情来。沈鱼现在已经过于疲惫,懒得再在这样的朋友面前强装什么开朗大方,不满就是不满,也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他只是不想用自己过度失态的样子,当做挽留她的筹码。虽然他也偶尔会利用梅风亭的圣母心,但那都是装的,他完全能够掌控梅风亭的反应!
但是这次是真的差点儿玩脱了,不过好在还是自己赢!他努力克制住嘴角不往上扬,也不能在声音里表现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快意。
不过这有点难,尤其是梅风亭跑过来凑在他面前的时候。这眼神,又老实又真诚,在直接的对视中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坚定程度……不行,不能心软!
现在的梅风亭,就是企图摆脱他、背着他胡搞瞎搞,搞砸了又跑回来找他收拾烂摊子!沈鱼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努力忘掉那个眼神,才狠下心提出自己的条件。
“梅风亭。”
“嗯嗯。”梅风亭手掌按在他腿上,像个求主人摸头的小狗。
沈鱼不想吃她这一套,继续严肃:“用你的神名对我保证,黎萦现在遭遇的危险,真的有尽快解救的必要。”
“我保证。”虽然他没在看,梅风亭还是伸出手掌发誓。
“嗯……”沈鱼觉得自己提要求的时候脸上在莫名的发烫,声气也不由自主地弱下来。
“……保证你不会爱上黎萦。”
梅风亭被他这话弄的懵住,看了他一会儿,先是莫名,之后是恍然,最后那消瘦的双颊染上一层猪肝色的血红。
不等君凌感慨女人变脸的速度,她就一巴掌狠狠拍在沈鱼的脑壳上:“我爱你他么个大头鬼子!”
“你琢磨什么呢?嗯?老子让你去救个朋友,你特么的满脑子就想的这种龌龊的事情?”
正反两个耳光,她这是真的下了狠手,君凌被吓得一缩脑袋,溜着墙边想要跑……师父现在太危险了,喜怒无常,乖张暴戾!
除了沈鱼,谁敢跟这样的师父刚正面啊?
沈鱼脸都被揍红了,不过没有出血,梅风亭下手还算是有分寸。他知道,所以他扭过头,执着地要求:“你保证。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回去!”
“……”梅风亭按着沈鱼的肩膀,也终于对他这种无可救药的坚定感到了无力。
沉默一瞬,梅风亭突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君凌,你出去。”
“哦。”君凌拿脚就走,根本不问为什么。在这两个人中间夹着实在是压力太大,这会儿终于不吵了,他也感到如蒙大赦,只想溜之大吉。
“不许走。”沈鱼挣扎,这女人在徒弟面前还是很要面子的,她让君凌回避,是想要彻底摊牌,对自己承认那种禁忌的关系了吗?
为了让萧莎出生,为了第二神种,为了报复自己的辜负,她一定要去找那个女人吗?!
梅风亭都没扭头,她天生的力气让沈鱼的反抗根本就徒劳无功。
她甚至带着一种癫狂的快乐,痞里痞气地挑衅:“三人行我可不接受。出去!”后面那句是对君凌说的。
“君凌,别走,把这疯女人按住!”沈鱼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可是脖子被她铁钳子一样的手卡住!
梅风亭本来就是天生怪力,这些天又吃的饱,更是力大如牛。她体重不重,整个人都坐在他胸前,拽着沈鱼的领子。
衣服底下是属于少年的火热胸膛,刚刚成年的少年特有的白皙光滑和弹性,还有本来就是法师的应有的脆弱。梅风亭一点儿都不客气,把那布料狠狠地撕开,把那脆弱的皮肤勒得发红。
这种凶悍,把沈鱼和君凌都吓了一跳!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
“沈鱼,你不是很敢吗?怎么不色了?嗯?”
沈鱼被她勒的喘不上气,梅风亭也把全身力气都用来压制他,费力地喘粗气。
她一手按着肩膀,一手捏住沈鱼的下巴——虽然是很让人产生遐想的姿势,这女人现在却很明显没有怀着什么旖旎温柔的心情。
“我不给你证明一次,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梅风亭这样子几乎就是威胁。
“沈鱼,你给我记住: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老娘都比你身上那根棍子还直!”
沈鱼怔怔地,这才终于明白她想干什么……不过虽然后知后觉,他也不会脸红的,只会被揍红。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荒唐,让梅风亭保证,其实起不到什么效果,但他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一旦探知了对方的某些底线和真心,就会产生一种有恃无恐的心态。
沈鱼其实也没有遭受过什么来自女人的挫折,大多数时候,所有雌性都是妥妥的被他拿住——虽然梅风亭的情况并不是因为性别,可是她被套牢的程度,反而远远高于任何只是出于迷恋而接近他的女人。
带着这种你永远离不开我的有恃无恐,沈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双眼放着致命的桃色光:“行了,你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岁数。”
他很是恶意地在梅风亭脸上摸了摸,“你不要胡来……否则我把持不住,做出什么禽兽之举,到时候算谁的?”
“算我的。”梅风亭居高临下,霸气地包揽了所有责任,手上却逐渐用力,仿佛要当场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