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想我了没!”君凌打了半个多小时的架,却还是精神饱满地窜到萧莎面前,让萧莎怀疑他是否有尽力。
“刚才沈先生跟你说什么?”他竟然还有心思管闲事。
“没什么大事,他问我记忆恢复了没有。”
“师父之前说过,让你离他远点儿的啊。”君凌挠头,却也没法责备她。“就谈了这些吗?”
“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萧莎自动把自己的身世问题归到了“无关紧要”这一类,提都没有提起。“我不想和他谈,但是他非要找我……师父是什么意思?沈先生有可能伤害我吗?”
君凌老实回答:“不知道,她没说为什么。”他其实也就是个传话的。
萧莎摇头,叹气:“这才像是师父会做的事情啊。”梅风亭很少解释为什么,除非是涉及剑术的原理。
“话说回来,你和竹远清打的时候,是不是状态不好?”
“不太擅长应对那样的对手。”而且昨天休息不好,这说出来就很像借口了,所以她没有提。萧莎还是更习惯找自己能力上的原因。
君凌的大手往萧莎脑袋上一按:“走,哥陪你过两招。”
“不用,你打的比我还难看。”萧莎嫌弃。
“我是藏着呢!后面的晋级赛,大概率会跟法师打,我必须得藏着点儿。”君凌神秘兮兮地说,“后面还有那么多场,留一招杀手锏,才好扮猪吃老虎嘛。”
“那你的杀手锏是?”萧莎不记得他刻意练习过什么特殊的招式啊!
“……”君凌想了想,“毕竟我没有用全力。”
“所以还是没有了。”果然。她都懒得鄙视了,君凌这人也真是的,大家都这么熟了,谁还会相信他的胡说八道啊!
赢了第二轮比赛的两人说说笑笑,下午,沈静仙也上了场。然而灵术师组淘汰赛第二轮第三场,沈静仙的对手,来自焚风郡的神秘灵术师13号,一动手就吓跑了一半的观众。
这个灵术师13号,在君凌看来,身高不足一米七;而他的全身都满满地披挂着颜色各异的布条。这诡异的装束掩盖了身形,看不出胖瘦,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站上台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双方的灵术一出手,就看他浑身弥漫出一股淡红色的血腥气那种带着腐朽的腥臭味,迅速飘荡到擂台下面,让观赛者都闻风而逃!
萧莎皱起眉头:“竟然是死灵法师!仙儿不会投降的,这样太危险了!”
君凌莫名,“什么人?”不是灵术师分组吗,怎么还有法师?
萧莎和君凌不敢走远,捂着鼻子待在擂台底下。“死灵法师是绰号,焚风郡有一个灵术师家族,专门搜集尸体上的部件,用来炼制法器,还有很多针对灵魂的灵术……他们的灵术都很邪门!”
“梅山剑宗鼎盛时期的记载:几百年前,掌门妻子的弟弟,与焚风郡灵术师任冰结仇,相约在平原郡漆棵岭决一死战。之后那个人再无音讯,二十年后有人看见他出现在培中战场。”
“怎么说?”
“任冰控制着十几个高手,包括那位掌门的妻弟。那些人,不吃喝、不呼吸,却毫无凋零痕迹,也能活动,一如活人。即使遍体伤痕,也毫不见血;一身怪力,混不畏死。”
君凌还是不懂:“他们这是控制别人的尸体吗?听起来也不是特别危险,擂台场上是不允许下杀手的啊。”即使在擂台上被杀,灵山派也不可能任由他对选手的尸体不敬。
“不,这种灵术师的危险之处,不是他们能控制什么东西,”萧莎紧张地说,“而是在于,他们能够把活人变成那样的东西!”
君凌不可思议:“把对手变成那种,听他控制的活死人?”活人可是会反抗的呀,这确实邪门了!
“那时候,任冰在培中战场收集的东西就是人骨。他们收集最多的就是寰椎,就是颅骨下面、脊椎顶端的那一块环形骨头。”萧莎点了点君凌的后脑部位,“每一个学习这类灵术的人,都会用这一节骨头制作很多法器,披挂得满身都是。”
“啧,所以那些布条……”满身都是,君凌看着这个灵术师膨胀了一圈的体形,感到头皮发麻。
“对,那些布条,每一根都系着一块人骨。师父和沈先生和他们打过交道,但也没说这是做什么用的。”这些东西,都是萧莎在梅山剑宗的典籍库里翻出来的,她也好奇问过师父,但是梅风亭也是讳莫如深,完全不肯提起。
“除了师父和沈先生之外,见过他们用骨铃的人,应该都死光了!”
台上,沈静仙已经招出了小镜子,这次没有托在掌心,而是立在左手指尖。那雕花小镜滴溜溜的旋转,朝各个方向反射着太阳光,照耀着人的眼睛,气势颇为凌厉!
他们没有互报姓名,但是沈静仙依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任血河!”
那个灵术师明显地一愣,却没有回答。
“真的是你!”沈静仙情绪有点激动,“你可知道我是谁?”
一身血气的灵术师慢慢摇头,抬手托起掌中的水晶骷髅:“不知道。”
“都被我认出来了,你还装什么装!”沈静仙右手一挥,指间已经扣上了三个符咒,“这次如果你败了,就把我娘的骨铃还给我!”
她死死地盯着任血河的胸前,那里系着一根水蓝色的布条。
和其他杂色布料不同,它的用料明显十分考究,是某种厚实的绸缎做成,上面的暗花像波光一样粼粼生动,还用云纹丝线十分精细地锁了边。
若不是绸带顶端,系着一节环形的人骨,这缎带简直就像闺阁少女赠送情郎的信物!
任血河抬手在水晶骷髅上面细细抚摸,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周的血色的灵气开始翻涌起来!他身上的布条,也被这灵能风给吹动了,带动他身上的人骨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的闷响。
骨铃本不是铃,身上带的多了,才会碰撞出这种风铃一样的声音。
“不可能。”任血河说着,手中的水晶骷髅迅速变成红色。他身上萦绕的红雾,也骤然一收一放,爆发出更加腥臭的味道。
“我的主人,将永远属于我。”随着血气越来越浓郁,那条蓝色的骨铃,也颤抖着发出微微的光芒。任血河身上的灵能压力迅速倍增,变成红色的浓雾,扩展到了整个擂台!
“血河地狱?呵……”沈静仙很清楚他在做什么,“怕你不成?老娘刚出生就走过了,看我这次抽干了你的破池子”
“无尘幻灵境,起!”
“领域?!”胡原在帐篷里都闻到了这股腥臭,这对他来说,就像有人在隔壁房间做了一大锅卤煮,从门缝里飘过来的气息就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料。
“血河地狱,无尘幻灵境……世仇啊!”胡原掀开帐篷,远远的就看到了擂台上升起的血光和亮光。
没记错的话,沈家能用灵镜的孩子,也就是那个最小的女孩了……她才多大,满十六了吗?现在就把领域展开,不怕反噬吗?
所有的反噬,都在沈鱼身上。沈仙师已经回到自己帐篷里继续宅男生活,心口的符咒一热,他就知道沈静仙又在动用什么大招还没来得及出去看,去而复返的榴春熙却找上门来!
沈鱼只能忍着不适,问:“宫主,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
“灵网通讯本就很快。”榴春熙面色比早晨来时更加严肃,“你竟然真的说动了鄱阳!”
鄱阳上仙已经近百年不出黎山,很多人都传言,“十一夜修罗”解散的时候,他和沈鱼产生了很大的矛盾。就现在来看,这完全就是胡扯!
“你不会只确定了这一个消息吧。”沈鱼面色有点儿冷,他心有牵挂,却不能出去查看,心情不太好。
“我能确定的是,埃斯泽的形势,已经完全被你控制了。”榴春熙强忍着不甘心,所有的一切,全都结束了他安排在埃斯泽的那点儿武力,完全无法和灵山派掌门的底蕴相抗衡,即使是埃斯泽的法师团,都没能抵抗住东方城带来的那些人!
守林人在独幽城的驻守期间,都做了些什么?到底是对抗凋零生物,还是在练兵啊!
事出突然,忆江南宫在埃斯泽的大商铺都被人控制了,他只能联络到几个小商铺的管事,得到的却是东方城血洗城主府的消息。
鄱阳上仙只出手了一次他在城主府对面百味楼的雅座上,闭着双眼,仅动了两指,他的两把飞剑“碎雪”和“纯霜”就原地消失了。
这两把剑再出现时,就已经在埃斯泽法师团团长、五星大魔导师安波普利茨的脖子和胸口上!这个人是白巫妖的死忠,几十年来,为了法师团的培养和扩充,可谓尽职尽责。守林人尚未攻入法师团的驻地,他还在集合他的手下,可是连对手都没有见到,就被斩于院中。
碎雪和纯霜,据传,可杀人于百里之外对鄱阳上仙李玉来说,这还不够他随便活动一下手脚。
大笑一声之后,李玉离开了百味楼,没有人敢跟着他,更没有人敢问他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