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海垂头丧气地回到服装店,一言不发就朝后院走去。
“小海,怎么啦?”细心的本冬梅发现了弟弟的不对劲。
“没咋,就是有点累,想早点睡觉。”本小海头也不回地说。
“今天也没干啥累活啊?”本冬梅低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既然小海自己说累了,那可能是真的累了。
这几天,姐弟两个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将服装分门别类地摆满了整个服装店,虽说不是多么劳累的体力活,但几乎一刻也没有闲着。
只是,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除了上午包水饺,就真的没干其他的什么活。所以,本冬梅的自言自语也没有错。
本小海没有理会姐姐那听不甚清楚的话,径直跑到了床边,衣服也没有脱就钻进了被窝,而且还用被子蒙上了头。
他实在不明白戴月为什么就不承认她是重生而来的了,甚至否认曾经和自己长谈过。
而自己,好像真的受到了戴月的无情打击,曾有一瞬间,他也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是重生的了。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的,那么对于自己老婆丁晓燕和儿子本源的记忆又从何而来呢?关于齐港煤矿的那些记忆怎么会凭空出现呢?
而如果自己是重生的,为什么却没有什么金手指和超能力,为啥感觉对未来和正在发生的事情都无能为力呢?
甚至,连和戴月深谈过话的事情都觉得模糊了,自己甚至也开始怀疑关于戴月也是重生者的事情了。
“不,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在被窝里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本小海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声。
由于被子的阻隔,声音闷闷地窜出来,模模糊糊,只变成“呜呜唔”的叫声。
叫声很沉闷,也不是特别大,但是在院子里拾掇东西的李文彬却听得真真切切。虽然他不知道本小海在叫什么,但是他听出了其中的压抑情绪。
李文彬扶住扫帚,静静地期待是否还会有后续的声音。良久,他也再没有听见异常的动静,才又开始继续扫起地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将扫帚立在墙上,进得屋去,发现本小海全身缩进了被子里面,不禁哑然。
他伸手拽了拽被子,却没有拽动,便大喊一声,“你是不是在被窝里放屁了啊,我刚才听见了噗嗤噗嗤的声音。”
本小海听见了李文彬的话,知道自己的异常行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感觉到自己有点太失态了。
他定了定神后,猛然将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大声喊道,“你才放屁了呢。”
李文彬闻言哈哈大笑,“你在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我呢,反正都在空气里了。”
本小海本来心情不好,听见李文彬讨论这种事情,更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便不再理他,犹自又用被子蒙了头。
李文彬见状,也就猜出本小海肯定是心里有啥事了。该不会又想起了他刚刚去世的老爹吧?
如果着那样,可该怎么安慰他啊,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是自己的亲人,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如果生硬地去安慰,那就真的成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李文彬叹了口气,出门继续拾掇院子,他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怕自己的劝慰适得其反呢。如是那样,还不如不管呢。
等本小海好好地睡一觉后,也许一切就又都想开了吧。
果真,经过了一夜的睡眠之后,本小海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反正,就目前他的感觉,不论戴月那个人是什么情况,他自己确确实实是重生的。
想通了这些,本小海又信心倍增,不论未来的路如何困难,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所有的机会,活出一个精彩的自己。
天微微亮,本小海悄无声息地摸黑穿上衣服,轻轻地开门出去。
院子里,竟然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人踩在上面,脚印处直接露出了泥土本来的颜色。
这是春天的雪啊!本小海被清爽的凉风一吹,头脑变得格外清明。他调皮地在院子里踩来踩去,直至院子里所有的地面失去了下过雪的痕迹。
意犹未尽的本小海直接打开服装店的前后门,直直地走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依旧是一片寂静,还没有人的影子和声音。
本小海专心致志地在服装店前的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用脚步融化着白色的雪路。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又有早起的人在街上走动了。而路上的雪,渐渐地融化了,直至了无痕迹。
真是春雪了无痕啊!晚起的人,甚至不知道夜里下了一场雪吧?
正月十六,是学生们开学的日子,也是许多店铺开业的良辰吉日。
远处零零星星的鞭炮声传来,宣告着年的彻底结束,宣告着新的一年开始步入正常的轨道。无论是学生,还是上班的人,都该收收心了。
本小海想到丁晓燕今天也要回学校来了,心里抑制不住地激动。几乎二十天没有见过丁晓燕了,不知道这丫头长胖了还是变瘦了。
唉,现在通讯方式这么落后,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办法和她联系。自己老爹去世都没能通知她,那可是她未来的公公啊。
自己竟然有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本小海不禁讪讪而笑,这一世的丁晓燕,到现在为止还只是自己的同学呢。
至于将来,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媳妇,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呢。
不过,本小海依然有继续娶她做媳妇的决心和信心。一定要好好地看着她,可不能让别人抢跑了。
“小海,你怎么起这么早?”本冬梅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背后传来,“起来看到店门开着,吓我一跳,还以为昨晚忘了关呢。”
“姐,你怎么也跟严青霞似的,一惊一乍的很吓人好不好。”正在沉思着踱步的本小海猛然停住脚步。
“本小海,我怎么一惊一乍了?”本小海的话音刚落,一声娇喝传来,当然是严青霞的声音。
“我只是打个比方啊,又不是真说你一惊一乍。”本小海狡辩道。
“还算你识相。”严青霞咯咯地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的严青霞,脑筋突然就转过弯来。这怎么就是比喻了?分明就是说自己一惊一乍了啊。
这暴脾气的姑娘怎么能吃这个暗亏,趁着本小海放松警惕的当儿,伸手就扭住了他的耳朵。
“严青霞,你想谋害亲夫啊!”本小海吃疼,嗷地一声尖叫,随手就去拨拉严青霞的手腕。
而严青霞抓得很紧,虽然把她的手打开了,但是本小海的耳朵却又受了一个大力,更加火辣辣地疼起来。
“哼,好男不和女斗。”本小海不再理会严青霞,直接走进了服装店,“既然都起来了,咱们也该早点吃了饭好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