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学子皆是惊愣在原地,国学院是早就接到了二位殿下要来访的通知。
但从没有人明确是何时。
而眼下……
“好热闹啊。”一道清越的女声传来,随即一男一女出现在众人眼前款款走来。
女子着了一袭玄紫相间的团龙纹窄袖衣裙,长发束在头顶,用银制的发冠挽住。
而她身边的男子则着了一身宝蓝色的窄袖长衫,外着了件青色的无袖褙子用玉带束在腰间,上绣着文竹。
在场众人忙跪地大气不敢出。
“咦,这场面……啧啧……国学院学子打架都这般……”零卓脸皱成了包子,手中拿着柄折扇,指着场中依旧谁也不肯先松手的二人,想了半天形容词。
“粗鲁。”奕雀煌在一旁淡淡开口。
“呃……暂且就用这个词吧。”零卓摇了摇头,颇为感慨:“想当年本殿初入千阁学坊时第一天,也跟男学长打了一架。”
奕雀煌轻咳两声,今日也是随了零卓的想法,要搞什么突然袭击,参观最真实的国学院。
眼下这种天天来都难遇的场景偏偏就被她碰了个正着。
奕雀煌示意:“去,将他们分开。”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去将那二人强制分开。
零卓看到那女学子年龄并不大,最多十二三岁的模样,肤色白净,面上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劲,而她背上此时已经鲜血淋漓,被人分开后,嘴角留下的血浸湿了前襟。
眼看那年长几岁的男学长捧着胳膊喊的撕心裂肺,撕裂的衣袖上还有着翻卷的皮肉,便知这二人的实力悬殊情况下,堪堪打成平手。
两人被分开后,立刻有与女学子穿着一样的学子纷纷起身上前来脱下外衫给她披在身上,盖住破损的衣服。
“我听闻你将国学院分成了四个分部?”零卓回头看向奕雀煌。
他点了点头:“天府,白鹿,东岳,山。”
“有意思,看今日这状况,大概是院系之争了?”零卓手中折扇虚点了下两方阵营相对分明,衣衫服饰配色都区分分明的学子们。
“所为何事?”奕雀煌上前站在零卓身边,负手而立,淡淡的问。
男学长李月一立刻膝行上前,捧着胳膊:“殿下做主,学生乃是白鹿书院的学子,受先生之令在此督察天府院的学弟学妹打扫书社,却不料这位师妹一言不合便咬在学生的胳膊上,您看……”
他说着泪眼汪汪的伸出皮肉血水混合,露出白骨的伤口。
“啧啧,咬的是够重的。”零卓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
而被自己同窗扶着跪在一边的赵阿茜则强忍着怒气,用吃人般的目光瞪了一眼恶人先告状的李月一,声音清冷的道:“殿下切莫听他一人之言。天府院被派在此打扫,乃是因着他们白鹿院的那些世家子弟高高在上,根本不会出面做这些打扫的活计,这李月一就狗仗人势命令我们天府院的学子来打扫,在此作威作福,打了学生的同窗,学生气不过,这才动手的。”
零卓手中折扇抵着下巴,耐心听完,悠悠说了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奕雀煌无奈一笑,真心想问问她当年是如何行侠仗义。
只不过眼下场合不行,他问零卓:“次帝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置?”
“本殿当年是以普通学子入学,而被先生叫去问明原委后也就被放过了。只是那名欺负本殿和明月的男学长被就此逐出千阁学坊,永不录取。所以,千阁学坊一直以平等对待每一位学子为宗旨,从未改变过。并且,如今更胜以往。”
零卓语气平淡,只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慢慢在学子们的注视下踱步:“但今日,本殿认为他们二人皆有错。”
众人哗然,皆窃窃私语。
“你,错在仗势欺人。”零卓手中折扇虚点一下李月一,看他错愕后立刻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她缓步行至赵阿茜身边,低头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赵……阿茜……”她结巴的答到,她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次帝零卓啊,竟然如此好看。
“你被狗咬过吗?”
赵阿茜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假若你被狗咬了,你会咬回去吗?”零卓问。
赵阿茜继续摇头。
“那你会如何做?”零卓再问。
赵阿茜略一沉吟:“找根棍子打回去。”
零卓点头,追问:“那棍棒打在身上,狗若还是对你狂吠不止不肯放过,该如何?”
赵阿茜沉默,次帝的问话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其意,但依照她的想法,她思虑再三,还是心下一横说了出来:“以匕首杀之。”
零卓手中的折扇啪一下敲在赵阿茜的头顶,这一下不止是赵阿茜,连同听着他们对话一脸懵逼的众人也如同敲在自己头上一般,一个激灵。
“傻丫头,所以说你错了,就你这副小身板,给你十把匕首你也未必能亲手解决掉一只疯狗。”
“好好蛰伏,锻炼自身,一击必杀。”零卓展开扇面挡住面庞,弯腰对她耳语道。
赵阿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看着零卓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刚刚……次帝在教她如何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