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路过此处的奕雀煌就看见零卓大步在前,林溪抱着几个红薯小跑着跟在她身后,不禁哑然失笑。
这位叔祖,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的德帝君,此时就像个小弟一般跟着零卓,娃娃脸上笑的天真无邪,让人钦佩他的好演技。
回想在天界,上至父君,下至仙众,就没有不谈帝君色变的人,只因帝君漫漫岁月无聊,最爱的便是捉弄众仙来找乐子。
而零卓身上现在所隐藏起来的那份鬼灵精怪,有极大可能也是自帝君那里传承的。
只是不知这两人谁更胜一筹了。
“殿下,朝中传信来,二皇子殿下与安和郡主的婚事定在了来年三月。”一道黑影闪现,单膝跪地秉奏。
“知道了。”奕雀煌闻言心中大悦,此事一定,就等于有了个挡箭牌。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慢慢的与零卓相处,让她接纳他。
毕竟一旦确定他与零卓的亲事,那么皇位的继承权也就顺理成章的塞给他。
奕雀煌在心中盘算着究竟要拖多久成婚才合适。
“殿下,陛下得知您已经回返瑞霖,便要您在年节前赶回宫中。皇后娘娘也再三叮嘱要您回宫过年。”黑衣人继续秉奏。
奕雀煌不禁扶额,瑞霖帝王与皇后对他极好,那是已经超越了对大皇子以及二皇子两个人加起来的宠爱。
约是奕雀煌在十一岁那年溺水,险些丧命,所以才格外招父母疼惜。
只是他们不知,真正的奕雀煌确实已经在那次溺水中身亡,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是天界太子凤皇。
所以自幼失去天后母亲关爱,与父君又比较疏远的太子凤皇十分不习惯这份宠进骨子里的关爱,哪怕是过去十年都在无时无刻不被这种关心笼罩着。
不过,零卓好像比较喜欢过年过节这种事情。早在异世,每逢年节,便是零卓最开心的时候。
奕雀煌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去回禀父皇,我们下月回宫,年节前大约也就到京师了。在王府中提前做好安排,将锦绣园收拾妥当。”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一旁的阿寿眉尾不由自主的一跳,殿下这是要带次帝殿下回宫,就是不知那位倔脾气的阿卓姑娘会有何反应。
...........................................
零卓带着林溪与籽阳籽月一同出现在冥捕头面前时,冥捕头只觉得这位皇朝的次帝殿下十分有孩子缘,才过了一晚,身边又多了个小少年跟随。
“此处就是第三案发现场。”冥捕头今日未着捕头所穿的官服,只着了一袭湛蓝色的短打。
零卓看着眼前的小院落,此处位于泰洲城东北角,周围街道也是普通百姓居住,而这处院落处在三条街巷交回之处,也就是说这家的院门正冲着其中一条长长的街巷。
叩开院门,开门的正是此前在医馆中那位粗犷的汉子,他此时身着白麻衣,头上扎着布巾,眼眶红肿,鼻下晶亮,似乎刚刚还在哭,手中拿着黄表纸,院中的铁盆中正熊熊燃烧着纸钱。
“冥河捕头。”汉子开口,嗓音有些嘶哑。
“安力,我们来探查一下你家妇人死亡的现场。”大概是冥河今日未穿官服的因故,整个人看起来随和了几分。
“哦,哦,那快请进。”安力忙将众人让进家中。
零卓落后林溪半步,便看见林溪似乎是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而后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零卓也留心去闻夹杂在燃烧烟雾中的其他味道,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她看林溪揉了揉鼻尖,便又耐下心仔细的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
在略有焦糊的味道中,有一丝丝的铁锈味道,也有些像血的味道。
零卓留心院中四下摆放的物品,都是些寻常的瓦罐,还有操持农务的工具,看不出什么异常。
直到她目光落在窗沿下摆放的一捧紫叶植物时,不由得好奇:“这是何物?”
“这是素恋紫,寻常家中妇人有孕都会在窗沿下放一捧素恋紫,用以驱邪避凶。”籽月凑到零卓身边回答。
林溪走过去,单膝蹲下,伸手揪了一片紫色的叶片翻来察看,随即便跳了起来,将叶片丢进了火中。
零卓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便也想去察看。
林溪伸手一拦:“这草中被种了虫卵。”
他此言一出,众人神色聚变。
冥河倒没有退缩,而是大步走过去,取了个树枝,将那素恋紫的枝叶挑起,挪到了空地上方将枝叶翻转了过来,经过正午的阳光照射,肉眼可见的在素恋紫那浅紫色的叶片中有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卵。
零卓闻到空气中那抹铁锈味又重了几分。
“小哥是如何发现这素恋紫中有蹊跷的?”冥河问向林溪。
“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你闻不到吗?”林溪翻了个白眼。
冥河被他噎了一下,而后便嘴角一扯:“好鼻子。”
林溪轻哼一声。
“看来凶手是将这虫卵下在这草叶中,孕妇若是接触这草叶便会沾染上虫卵,因此这三起案件中的妇人都有腹痛的症状出现,只怕那时便已经腹中有虫破卵而出,而那三人再于夜晚在妇人将死之时出现……就是不知他们这么做是什么目的……”零卓捋着案件中已发现的线头。
“但目前尚不确定其他两起受害的妇人是否接触过这素恋紫,所以还不能就此下定论。”冥河谨慎地说。
零卓点头:“那是否能走访或传唤那两起案件的家人?”
“第一起案件发生地距咱们泰洲有近两天的日程,就算是第二起,也要半天左右才能走到,只怕要一早出发才行。”冥河略一沉思回答。
“那好,明日……”零卓刚想应下,却被林溪拉住了衣袖。
“姐姐,你若是贸然出远门,哥哥知道了可会担心的。”林溪提醒。
零卓想说此事与奕雀煌无关,但看林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为自家哥哥操心的模样,于是只好叹气:“那便有劳冥捕头自己前去了。”
“嗯,殿下不必担忧,我已知道是何起因,如此一来就好办的多了。”冥河回答。
案件已经有了点眉目,零卓心中便轻松了许多,继而又想起凶手有可能还在泰洲城内,便提醒冥河:“冥捕头,此事只怕还得尽快通秉泰洲知府大人,让他尽快贴出告示,将泰洲城内的素恋紫尽数焚毁。防止再有人遇害。此草可做线虫的虫卵寄主,不可再留。”
冥河拱手一礼:“是,殿下放心,我即刻便回府衙向上通秉。”
随即,冥河将那地上的素恋紫连枝带叶悉数投进火盆中焚毁。
众人这才告辞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