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月搬来,零卓便将她安排在自己的住所隔壁,每日拉着她聊天画画弹琴,带着她处理瑞福楼的重建事宜。
明月自小出生于商贾世家,西贝的名号响彻皇朝瑞霖凛寒寂地,作为西贝家最为宝贝的小女儿,自幼起便没少接触家中生意上的事。
零卓在皇朝的产业曾有多半都是明月出嫁前帮忙打理,而眼下的明月并不打算回皇朝,零卓便想着给她找些事做来分分心。
她始终还记得当年在皇朝明月求得的那支签:半世荣华半世哀思多劳,本是善音娘子,奈何坠落凡间。忌多忧虑,否则恐有早逝之兆。
如今自己年少时求得的那一卦皇后命数已是注定,而明月的……
零卓不敢再多想,私下命人一定要跟好了明月,决不许她一个人做了什么傻事。
而被潘非鱼抱走的那孩子,死因也被查了出来。
入夜之后,潘非鱼等着明月回房休息后,才求见零卓,在书房中将原委禀报。
“百花之毒?”零卓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几何时,哥哥的皇后凤凌霜污蔑自己下毒在鱼羹中使得她腹痛也是用的百花。
看零卓沉默不语,潘非鱼继续说到:“百花本身无毒无味,但却与多种食材冲突,当年殿下所遇的是难以察觉的凌鱼配百花,皇后服用后没过多久便腹痛难忍。而明月姑娘则不同,百花配的是乃是安胎之药当归,补养气血的药遇上百花却成了慢性的催命符。”
潘非鱼叹了口气,惋惜的说到:“此用途便是查验药渣都查不出来的秘法,除非如臣一般,取到死婴自身的血液滴在鲜活的百花叶片上看其是否融合变色作比对,才能辨别出来,但这种情况下,婴孩都已死亡,无法补救。”
零卓听着,不禁冷笑连连:“明月怀的是云家的骨肉,云家长房嫡子的唯一血脉,竟然还能在云家被人使了如此阴毒的手段,云家……当真是好的很呐。”
“殿下,孩子死因已经查明,但凶手还未知,眼下……瑞霖到底不比皇朝,殿下来此之前便不许隐卫跟着,那么我们在此尚无根基,对云家无从下手啊。”
零卓则是微怔,她想起来了奕雀煌的暗部,那日他一再强调他的暗部可任由她差遣,不知是不是也提前想到了自己有一日会为人手不足而烦恼。
还好没有因为暗部曾经的计谋而非要跟奕雀煌吵出个结果出来,不然真的是还要丢人的去跟他借人。
“放心,自会有人去帮忙查清楚。”零卓起身拍了拍潘非鱼的肩膀安慰。
“三殿下?”潘非鱼到底也是在官场历练过的老油条,鼻子一抬便闻出味道来。
他微眯了双眸,不由得感叹:“倒是臣小瞧了他,看来,三殿下可不止能左右殿下您那么简单,他才是隐藏在暗处的……哎呦。”
不等他说完,零卓抬手便是一个爆栗:“言多必失,心里有底便好,说出来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只怕要给他添麻烦。”
潘非鱼捂着被她弹红的额头,眼角含泪的抗议:“阿卓你可真是见色忘友,刚定亲,就胳膊肘子向外拐,说一说讨论一下都不行了吗?再说这是驻扎所,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皇朝的人,谁敢说出去。”
“那也不行,瑞霖看上去花团锦簇,但内里已经腐烂,他有意要拨乱反正,我定然要帮他,可不能做猪队友,拖他后腿。”零卓行至窗前,看着窗外未化的积雪,面露笑容,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定然会做到。
“啧啧,这么快就被他俘获了,也不知是被灌了多少迷魂汤。”潘非鱼翻了个白眼。
“一颗真心而已。”零卓带着些骄傲的说。
“说得好像别人就没有似得……”潘非鱼吐槽的话一出口,也自知失言,忙捂住嘴。
知他又惦记故交夙歌,零卓心中一滞,但却也是一瞬间,她便又笑了起来:“当然是有的,所以我也当宝贝一般的珍惜过。只不过……后来丢了而已。”
“丢了……”
“是啊,在他当年说如果我提出放弃便不再回头的时候,也在他摔碎送我的青玉印章的时候,还是在我在拥挤的人流中远远看见他身边站着别人的时候……便丢了……再捡也捡不起来……”
“那三殿下他难道就不同吗?”
“谁知道呢?这不是打算试试吗。”
“如果……如果也……”
“那便也丢了就好。”
“咳咳,殿下当真是大方啊……”
“错,我心眼小的很,只能装下一个人。只不过,除非真心当钥匙,否则是打不开的。”
“正因为夙歌弄丢过殿下给的钥匙,自此便再也进不去了对吗?”
“嗯……大抵便是如此了……”
“好可怜。”
“……”
上元节。
瑞霖的上元节一早就在城中主要街道布置了花灯,甚至还有花灯车辆的游行甚是有趣。
瑞福楼正在游行的主街道,观看花灯甚是方便,零卓便邀请了一众好友和好友的好友,连带着赵南毅夫妇,还有刚订婚不久的白无双御霄兰芳等人。
一众人早早便到了瑞福楼二层全层被打通的厢房。
看着改变巨大的瑞福楼,连叶字秋也啧啧称奇,他是想不到自家那个老酒楼还能改成如今的模样。
入门便是假山盆景,不止游鱼戏水,还有装点的甚美的奇花异草。
一层的雕窗纱帘一段段隔出小雅座而这些小雅座最奇特的是桌椅,椅子是用绿色的皮子缝制了长桌垫和靠枕,这倒也罢了,倒是那桌子上,竟然是两层,掏空的几个圆孔中放着小巧的铜制锅子。
“次帝殿下这瑞福楼打算何时开始营业?”赵南毅与其王妃孟氏拾阶而上问着正在二层闲聊的零卓。
“本月末便开门营业。今日无外人,叫我零卓,或阿卓便好。”零卓看到孟氏倒是笑着摆了摆手打招呼:“孟姐姐来了,我就说嘛,派人去你们府上,奉阳王还说要自己来,再三强调了必须带女眷否则不许进门,如今得见这招恐吓倒是十分好用的。”
“确实好用,王爷本想一个人来吃独食,没想到没有臣妾跟着还吃不成,这不,三请四催,臣妾没了办法便只得成全了他。”孟氏走上前来握住零卓的手笑意盈盈的说。
“好好好,是本王小气,你们聊,奕雀策和奕雀煌他们也到了吧?”赵南毅笑着只做无奈的摆了摆手。
“二殿下还未到,其他人都在里面呢。”零卓冲厢房中使了个眼色。
赵南毅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零卓忙给孟氏介绍站在自己身边的明月:“这是我的闺蜜西贝明月。”
明月今日被零卓好说歹说才劝来,也不想让零卓失了面子,只得由她做主换了身素白镶蓝滚边的衣袍,不再像闷在府中时穿的那么沉闷,虽服丧的素色,却也是将整个人衬得明亮一些。
与孟氏相互见过礼后,孟氏笑到:“明月姑娘如此端庄秀美,与阿卓站在一处,身高体态都如此相近,却又美的各有千秋,真真是迷醉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