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简直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因为里面似乎存在着某种规则,在到达某一个节点时,时间就会重复,受影响的当然就是卢哥和那只怪物。即使元开他们偶然介入,但也仅仅留在外围,就像台上的演员与台下的观众,只有干瞪着眼的份。
录像重放,场景再次回到战斗之前,紧握着刺刀的卢哥狠狠望着自己的对手,心中杀气正浓,而他的对手也是完好无损,触手如头发般相互缠绕着,露骨的大眼睛竟也是活灵活现。
近战搏斗是卢哥最擅长的攻击方式,这意味着他能够在暗巷中与发疯的乞丐缠斗几百回合,然后取回差点被骗去的零花钱。职业虽为刺客,但他实际上也是一位尽职的战士,无论是花上一点时间把你送上天堂,还是慢慢腾腾将你折磨致死,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然而这一次,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上十几倍的强劲对手。
眼球怪的伤害很低,可是如果与他周旋的时间过长就会造成附加伤害,这就是导致卢哥为什么会伤痕累累的原因。
还有一点必须说明的是,一旦战况进行到双方无法出招,也就是无法再进行下去的时候,时间便会回溯。
此前,这样熟悉的场景已经重复过很多次,而且战斗会一直重复下去,直到胜负分晓。
卢哥很清楚,眼前这个连脸都没洗干净的恶心大眼怪就是自己出门前踩到的大狗屎,游戏中常见的、不值一提的小头目,而且最差劲的莫过于,这小头目居然还没有经验值!
幸好教训这种东西是可以叠加利用的。
它的软肋是裸露在外面的瞳孔!元开看得可真切了,可是他却没办法直接告诉卢哥。而当他看到卢哥试图猛戳它的眼部时,才终于明白过来,不是卢哥不知道,而是他办不到。
灵活的触手不断起着干扰的作用,使得他忙着处理它们去了。
刺击无效,投射武器的准确率又低,卢哥正陷入到苦恼当中。自己必须得打败它,然而手上又没有能打败它的法宝,这显然自相矛盾。
等等!他自然下垂的手正巧触碰到腰间的线筒,圆筒形的容器中装着一种比鱼线还细的尼龙拉线,平时只用于回收道具,不过现在正好派上大用场。
卢哥先把线缠在匕首的手柄上,躲过大眼怪的触手绕到它的后面,再将匕首深深扎进它的皮下。
在这之后,他凭借速度的优势抓着线绕过它的头顶,从另外一边降下,再在它底下溜回插刀的地方,绕成一个完整的圆。而这方法实际上看起来容易,可要实施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只要有哪些触手的存在,捆住这只怪恐怕就不可能。
于是,卢哥稍稍转变了一下思路,他利用长线勒住“发端”,一边在其身上荡秋千一边开路,但强劲的再生能力使那些触手又快速地生长出来,简直无穷无尽。
在战斗之外的地方,元开与琪琪两人看得心惊胆战,大概认为他要以这种自娱自乐的方式让那只大眼怪产生疲劳,好瞅准时机下手,但最后会疲劳的那个应该是他自己才对吧?
要是换了元开上去,他肯定会先使用幻技先把对手定住,再用跟踪**什么的在它眼部炸个窟窿。当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照这样说来,作为半个御魂师还这么暴力是不行的。
目光再次回到卢哥的战斗,因所持的线绳有长度限制,没过一会就几乎用尽了。但见他在小球球上甩来甩去还挺开心的,说是已经自暴自弃也许能说得通了。
被如此大胆愚弄的大眼怪忍无可忍,它的大瞳孔渐渐泛起红晕,欲将这一只无法无天的小跳蚤给抓住。锄头顶端的小尖刺分几个角度发起进攻,但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把卢哥给弹开了。而每一次的弹开都让他有机会利用线绳拉回它身边,再狠狠地补上一刀。
它无法抓住一个看不到的目标,也无法切断那条细线让自己解脱,其仅存的理智在一点点遍地开花般的刺激之下逐渐混乱。卢哥看透了这一点,他利用自身惊人的弹跳力半斜着跳离了球面,然后在达到线绳的断裂临界点之前又将自己拉了回去。
仿佛这种如特技般新奇的动作背后有一大堆复杂的计算支撑着一样,化为死神镰刀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到浑浊无光的晶状体中,致命的有毒体液在裂缝出现的那一刻就马上喷溅而出,还正面糊了卢哥一脸。
最终,怪物悄无声息地融化成一摊粘稠的死水,他却疼得在地上打滚,绿色粘液腐蚀了紧身衣的纤维,深入皮肉。
虚化空间因此被解开,外部鲜明的环境渐入眼帘,奇怪的是元开他们并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而是赶忙奔跑着去查看卢哥的伤情。
装载着重要灵体的有机容器的致密性已经被破坏,时间一长,它极有可能会从中飘逸出来,而置于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再顽强的生灵也会很快转化成死灵。
元开不允许任何有意识的生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逝,这是自己的失职。所以,他在卢哥的胸口装上了某种仪器,只一瞬间,后者便从痛苦中解放了。
“这是?”琪琪眼前一亮。
“没问题,我把他转移回去了。”
像这样的突发情况,他也不是不能预料得到,带上联络器果然是对的。至于卢哥扔下它的原因,元开也能猜到八九分了。
“哇,小元,你看那是什么啊?”
看向琪琪指尖所指的方向,一把造型怪异的枪具在那摊死水里暴露出来,元开微微皱眉,看来原因还不仅于此。
直到他脚下不远的土地破开为止,他本就不应该耿直地相信这种厄运的存在。
一个接一个半腐的死尸爬出地面,汇集成尸潮,正朝这边进发。
原来,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