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那边好玩吗？”

“沈素铭，你别逼我。”

杜衡在听到沈素铭的那声“衡儿”之后，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浑身笼罩着冷气，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沈素铭终于收起了满脸的笑容，看不清表情。

包文琼拽住了杜衡，其余人也看着她。这样的场景，又是似曾相识。杜衡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她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这样想，在在经历了莫名的情绪冲击后，杜衡还是又坐了下来。

“晚上，喝两杯啊？”

异常的安静被李霰打破。

杜衡、郑欣和包文琼没一个人吭声。

“李霰，我晚上还有事，就不来了。”

江浩打破了没人回应的尴尬。

“我是喝不了酒的，你应该是没跟我说话吧？”

沈素铭吃完了饭，边擦嘴边道。

“算了，挤不进去的圈子就别挤了，何必难为自己？晚上姐们儿陪你喝。”

鲍霞就坐在李霰身后，直接转过头来道。

杜衡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

不过还是能听到，李霰换了一张吃饭的桌子，和鲍霞她们一起笑的很大声。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讨厌他觉得我们很亲密的感觉，我讨厌。”

中午，吃完饭，在操场消食，这个熟悉的操场，杜衡差不多一个月没来了。

“没事，可能下学期，沈素铭他们就会离开了吧！”

包文琼道，听不出来她是开心还是难过。

杜衡停下脚步，郑欣接着道：

“是真的，刘校长也是这么给我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人是会被自己制造的监狱囚禁的。

比如，时至今日，杜衡偶尔还是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沈素铭看管的犯人一般，刚刚抑制不住的生气，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可听到他有可能要离开，好像空气就清新了起来，大脑自然也就运转起来了。疑惑道：

“他们不是很受信任吗？不是...”

“你也能感受到，他们来了学校有变化了是不是？”

杜衡的问句太慢，郑欣直接道。

是的，作为学校的一员，她们都感受到了学校的变化。

沈素铭和江浩来了这里后，学校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学校也有很多校长，他们好像一天也很忙。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情，主管后勤的校长不知道食堂卫生不合格，关键时刻找不到人，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如何整改。

政教处无人管理教师、学生，一个主任只知道哪个老师家庭背景好，背后有人，不能得罪。

主管教学的校长不会考察教师课上的怎么样，只在乎成绩，至于有没有水分，卷子的难易程度，他一概不管。

教师们只是上完一节课就好，至于学生有没有掌握，他们不在乎。

还有每年招生，一群校长带着一群老师，在街边发传单，来往的学生甚至都懒得伸手。

.....

其实，杜衡她们一直都知道，她们所在的这个学校不好，很不好，那些年老一点的教师说，这里甚至不能称之为学校，他只是一个辅导机构。

杜衡她们听到不舒服过，却无法否认。作为一个她们毕业就入职的单位，她们希望她越来越好。可是，她们人微言轻，私立学校，关系错综复杂。

本来，沈素铭来这里，杜衡是不屑一顾的，她甚至觉得他会灰溜溜的离开。毕竟，这样的学校，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领导，各种老师。

可事实却是，学校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沈素铭直接向董事长建议，在政教处组建了一队管理人员以体育老师为主，专门想法子管理各个班级的“特殊学生”。不到一个月，政教处成了学校学生闻风丧胆的存在，不是体罚，而是威慑，没有学生能对一个进去有十几个男老师虎视眈眈的办公室不产生恐惧。

还有，班主任考核也是，加减分数有专门的值班老师带领学生会进行考核，留照片可供查证。

管理教学工作的校长也被沈素铭架空了，因为他负责了考勤，查课。

所有的考试试卷不再是代课老师自己出，而是学校统一购买，不止如此，还有流水阅卷，严格监考，责任到人。

他们什么都管，纪律、卫生等等。

如今的学校和半年前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至少每天早上六点就有人在操场上背书，还没有到暑假，还没有小考、中考，已经有家长来咨询报名。

这些变化，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以前一盘散沙的学校，如今是个集体了，大家有了精神，有了目标，知道未来会好。

这些，是抹杀不掉的。

“那董事长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是他自己要走吗？”

杜衡不是想沈素铭留下来，只是想解决心里的疑问。

她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最近不是又到了签合同的时间了嘛，去年这个时间，我们就开始签合同了吧！其实，已经有很多人被单独找去谈了话了，他们在签订合约时还是喜欢威慑一下，寻找他们高高在上的感觉。老刘说的，让我们别和沈素铭走的太近，别以为抱他的大腿就可以了，他下学期也得滚蛋。”

郑欣看着远处，说着这些话，不是说给杜衡的，可能是说给自己的吧！

兔死狐悲。

毕竟，她们确实也在拿命熬，拿命在付出，带几个班的课，有时半夜都还在备课阅作业，可这些，在他们那些资本家眼里，一文不值。

明明沈素铭的成绩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老刘说话的时候，那满脸的得意，分明就是有人撑腰，除了董事长，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做这个决定，让老刘那么确定。

可能，今年，也可能是明年，无论她们怎么拼命，她们也得滚蛋。

“江浩也说了，他们可能下学期就不来了。反正他不是当老师、当领导的料，他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包文琼也道。

然后，可能一些事就是这样改变着，杜衡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她的朋友，在为沈素铭和江浩的离开而伤感。

没有太阳的夏天更是燥热的厉害，杜衡在食堂发泄了一番，如今看到她们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舒服，便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