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恐怖了?”墨蒲卿蹙眉斜睨苏默风。
他望着江面,嘴角轻轻上扬,“整个武馆的师弟都让你打成什么样了……”
“吓着你了?”
“没想到爆发力这么惊人——如果没有他们,我想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抽空好好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吧。”
“已经派人送过谢礼了。”
“哼,果然是你让那几个小丫头跟踪我的!”
“原来你知道?”
“三天两头就尾随我,想不发现都难……”墨蒲卿的语气中带了点鄙夷,“还跟到人家门口来了。”
“那你有发现是我安排的吗?”
“在她们找到墨家门口的那次,我就怀疑过是你。
因为这个小区门禁看管得很严,不是住户通过可视对讲系统亲口要求开门,保安是不会对访客放行的;当时我问了她们,她们差点没把‘大少爷’三个字给你报出来。
不过娘娘反应倒是快,拿墨慕凡给我搪塞过去了。虽然我心存疑惑,但想想你连我都忘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她们,所以更不可能叫她们来跟踪我。
我是对你的失忆深信不疑,认为如果没有失忆,你是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哼,没想到——”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气不过,“伤我的心就算了,还叫人来跟踪我!”
他解释,“就是因为你不开心,我才找人去陪你,而且……我时刻想见你,却不能见你,就只能让她们多拍些你的身影给我看。”
“你这叫偷窥!”
他讨好地搂着她入怀,“我向你认错,不该那样欺骗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她毫不留情地往他腰上拧一把。
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气,“能不能换个位置,哪怕偏一点?”
“不能!”
“那你继续,气消为止。”
她还是舍不得再动手,嗔怪道:“以后不许让她们跟着我,瞧瞧你干的好事,都把她们养成狗仔了!”
“你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
“可万一出事怎么办?就算有什么事她们三个又能帮上什么忙?没准还得让我保护她们呢!”
“能及时通知我。”
“然后呢,你飞过来吗?你怎么飞?不是在施雨娜家忙着做姑爷吗?”她没好气地讥他。
他似笑非笑,“所以让斯飞过去了。”
“尚葛斯?”她疑惑地低头回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道:“就是那几个丫头送我回雏菊屋的那天吗?”
“嗯。”
“我说他当时怎么还跑得气喘吁吁的——不是,你让他飞过来干嘛呀?我又没出什么事!”
他一脸正色,“差点就出事了。”
“什么事?”
“从你进门后,那个豺狼虎豹就盯上了你,若不是斯想尽办法拦着,我都难以
想象他会对你做出什么。”
墨蒲卿不知道的是,那天收到几个丫头拦不住她要回雏菊屋的消息,苏默风就立即打电话通知了尚葛斯。
大概是因为心急,尚葛斯连电话都没挂就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赶了过去。
苏默风心想正好可以实时听到那头的状况,便也没挂断电话。
当听到聂禹这个畜生从狗嘴里吐出的那些什么望梅止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先认表妹,再上门提亲等等的胡话时,他没忍住炸了。
当时他正在做针灸康复,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地上摔,把洛老爷子急得又哄又劝他别再动气。
“结果他还是见到我了。”她说。
他一怔,“什么?”
“当时我正在后院和穆青她们说话,他突然捂着我的眼睛让我猜他是谁,然后就搂着我的腰,一直盯着我看……”
墨蒲卿这边回忆着,苏默风的拳头已经冒火了,“他这个脑袋怕是不拧掉不行了!”
听了这句话,墨蒲卿才注意到苏默风此时的样子,吓了一跳——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此时对方若是就在他面前,他会立马拧断他的脖子。
“你别动气——”
她话音未落,他突然起身,她立马拽住他,“他没占到我便宜,我差点没把他给废了!”
“那怎么没废?”
她连忙把他按回椅子上,一边摩挲他的胸口,一边回答:“斯拧着他的耳朵把他拎走了。”
“便宜了他!”
“苏默风!”
见他怒气未减,她捧着他的脸掰向自己,转移话题道:“不许想了,我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问题?”
“你得老实回答。”
墨蒲卿的话让他不觉换上另一种情绪,认真回应,“你哪个问题我不老实回答了?”
她一脸正色地注视着他,“施雨娜是你的青梅吗?”
他想也没想便回答,“当然不是。”眼里透着真诚。
她又问:“可那天针灸室,我问你的时候,你的神情是真真切切的。”
他垂下眼帘,放在她身后的手不自觉收紧,默了几秒,脸上又浮起掩饰的笑意,“不那样我怎么骗得过你?”
“真是不好意思啊,难为你为了骗过我把自己逼成了影帝。”
他好笑一声。
她想了想,又有些犹疑,“可如果她不是,她又是怎么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呢?”
“因为她偷看了我的日记。”
她两眼瞬间瞪大,“你还写了青梅的日记?”
“吃醋了?”
她憋着气甩过头去,“切,谁还没有个竹马了!”
知道她指的是尚葛斯,他瞬间正言厉色,“墨蒲卿!”
她顿时缩起脖子,心虚地眨巴着双眼,“你知道我本名了?”
“查案的时候
把你的生平都查了个遍,连你被小狗追得满小区跑的事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她尴尬地咳了几声,转而又小心试问:“那你会不会怪我对你有所隐瞒?”
“你觉得我会怪自己心爱之人的真实身份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吗?”他似笑非笑地侧头看着她。
“嘿嘿……你说是不是很巧?”
“你也早就知道了?”他有些意外。
“从知道你叫苏默风开始。”
“那你为什么不同我说?”
“原因你也应该知道。”
“知道了,叛逆的墨大千金爷。”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也学着揉他的脑袋,“多情的苏大少爷。”
“我不多情。”他顺势抓着她的手贴在胸口,认真地看着她,“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是两个。”她语气不好不差,却阴阳怪气。
“一个。”他语气肯定。
“哦,看来你对青梅的感情确实不是爱。”
他看着她的侧脸,抓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欲言又止,恰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他牵起她的手起身,“走吧,回去吃饭。”
走在返回的路上,她无意瞥见生长在花坛边角的蒲公英。
看着那白绒绒茸茸的毛球,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你刚刚说你不喝蒲公英茶,为什么?”
他不觉捏紧手心,忙将视线转向别处——他担心自己的眼神会不小心流露出什么让她起疑——他迟疑片刻才回答:“因为不好喝。”
“哦,我还以为你跟我外婆一样呢。”
他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停住脚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她是因为什么不喝?”
“算是一种信仰吧。”
“什么信仰?”
“蒲公英是我外婆和外公的定情信物。”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她若有所思摇摇头,“记不太清了。”
“好了,别想了,快回去吃饭吧。”
……
施雨娜被捕后,在审讯过程中,神情呆滞,一直不愿意开口。
直到得知尔岚出卖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梁尤绑架案的主谋,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尔岚的棋子——不只是自己,弟弟和墨蒲卿也都是她的棋子。
她震惊、痛苦、愤恨……
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
就算墨蒲卿没有死,她至少也痛苦过,自己不算白走一遭……
到头来,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
苏格睿说得对,她的确是一个小丑,名副其实的小丑!
她笑了,大笑着,狂笑着,笑出了泪,每一滴泪都含着浓浓恨意,那笑容渐渐充满戾气。
尔岚,你不能好死……绝不能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