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冲动!”徐其琛察觉到伍侠情绪有些急躁,赶紧开口劝说道。
伍侠面色凝重,没有回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非要追下去的话,我们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这不是徐其琛的危言耸听,而是心中对危险的预感。
七叔觉得徐其琛说得很有道理,可一贯对伍侠的敬畏,让他有一些愚忠,并没有说出口。
“停车,我们撤!”伍侠很不甘心地说道。
就在车辆掉头的时候,巨大的爆炸从车底传来。徐其琛一脑撞在前座的靠垫上,七荤八素。
车上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像是可怜的沙包一样,颠来倒去。
整个车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家的长老和死士们估计早就发现了跟踪,不然袭击绝不会那么迅速。
车辆的周围出现了不少强者的气息,徐其琛知道不能够在车里面坐以待毙,咬着牙踹开了凹陷的车门,拽着有些蒙圈的伍侠往外爬。
“砰——”
车被巨大的火球击中,火光四溅,要不是徐其琛手脚快,就落在他身上了。
伍侠躲避不及,衣物灼烧了起来。
徐其琛赶紧释放了取水符,把火给灭了。
皮肤烧灼的痛感让伍侠清醒了过来,抓起残破的车门就朝着某个方向丢了过去。
袭击太突然,好在伍侠还有战斗本能,局势尚未失控。
徐其琛想要掰开前座的车门,好把七叔和司机拖出来。
可包围过来的死士们不会让徐其琛如愿,就好像是黑夜中的魅影,处处都是残影,虎视眈眈。
“哗啦——”七叔自己从副驾驶爬了出来。
“咳咳~”七叔的身体素质不错,胸口插着一根钢刺,居然还能动弹。
只是司机的模样惨烈了些,安全气囊没能挡住,脑袋撞在了A柱上,花白一片,显然是救不活了。
车上的活越烧越烈,黑烟腾空而起。
“我殿后,咳咳~快走!”七叔厉声喝道。
以他高阶巅峰的实力,都没法判断附近到底有多少行踪诡异的死士,哪怕是正面对垒,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如今的局势,能跑一个算一个。
作为伍家的家生子,七叔要保住小姐的命。
伍侠紧紧捏着拳头,望向残影的眼神中满是愤怒。
如果不是她固执己见,早些撤离的话,也不会给王家和死士们机会。
徐其琛拽了拽伍侠残破的衣袖:“先走再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休整一番再报复回来就好!”
“跑不了的。”
“外围还有不少人呢!”
伍侠的空间能力,让她能够分辨出死士们的具体位置,不会被表面的残影所迷惑。
重重包围,哪怕是断尾求生,也没法跑出去。
唯有抓住某一个点狂攻,撕破包围圈,才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得到如此绝密的消息,只是……你们太嫩了,居然敢赶着我们?”王家的长老现了身,按照惯例一通嘲讽。
“好刀需要开刃,就那你们磨磨刀子吧!”长老没想废话,招了招手,一众残影朝着徐其琛他们攻来。
一时间,徐其琛面前是漫天的灵气利刃,大小不一,角度刁钻,急忙升起了冰墙,似乎能够挡住一些。
伍侠猛地拉住徐其琛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七叔的胳膊。
徐其琛只觉得眼前一黑,待到眼前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厉害了刚才的中心位置。
死士们多是高阶实力,短时间内,汽车周围就被洞穿,地面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划痕。
如果不是伍侠他们带出来,现在已经是一滩肉丝了。
“附近有禁制!”伍侠脸色苍白,刚才的瞬间移动消耗了她太多灵力。
本想着长距离移动,可才施展出来,就察觉到了厚重的壁垒,让她不得不缩短距离,面的撞上去。
强行穿越禁制,空间的法则可能会把他们直接抹杀。
徐其琛一听没办法离开,顿时有些慌张。
瞬间移动是个外挂般的存在,打不过可以跑得掉。谁知道对方早有准备,设下了空间禁制,有效地让伍侠的能力无法发挥出来。
七叔一脸坚定:“实在是不行,就杀出一条血路!”
伍侠明白七叔是要以命搏命,想要趟出一条路来。
只是死士身形漂浮不定,突破口都无从找起,七叔就算是想要蛮干,也找不到准确的方向。
那可不是以命搏命,是找死。
“冷静!不要慌!”伍侠不停地告诫自己。
对方没有孤注一掷,全力搏杀,很可能是忌惮伍侠的空间能力。
在狭小的空间当中,伍侠依旧能够躲闪腾挪,利用无处不在的空间来猎杀死士。
死士是以诡异著称,但面对伍侠的空间能力,显得要逊色不少。
能够稳妥地消耗伍侠的体力,就像是钓鱼一样,慢慢溜,知道大鱼精疲力尽,再猛地发力,就简单多了。
死士们是耐心地猎人,不断地逼迫伍侠使用瞬移能力,几番下来,伍侠觉得自己的灵力快要见底。
越是危险的时候,徐其琛的心中反倒是平静了很多,在多次瞬移的时候,大概摸清了死士们的阵型。
快速移动产生的残影不过是故弄玄虚,实际上是交换位置。
每一个点的站位都不重复,好像是有着复杂的算法,只有他们本人才知晓。
只要是有一点遭到冲击,很快整个阵型一半的死士就能支援过来,其它位置会张开,继续把住方向。
想要用声东击西的计谋是行不通的,死士占据人数优势,就凭徐其琛他们几个人,很难造成足以洞穿阵型的力量。
“夜枭,小姑娘眼看就不行了,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吧?”王家长老看着狼狈的徐其琛他们说道。
站在一旁冷漠地查看战场的蒙面男子点点头。
夜空中出来一声咕咕的鸟叫声,凄厉又深邃。
叫声过后,死士的阵型很快变化起来,快速压缩位置,把徐其琛他们朝着中心位置逼。
徐其琛身上的符纸丢了个精光,画符文又耗费时间,要是被贴身近战,面对死士没有任何优势。
“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其琛望向了高处,正是王家长老和死士首领的位置。
“拼一把?”
“好!”伍侠束手无策之际,也只能赌一赌。
【左右互搏术】释放过后,冰火两重天在原地炸开,肆虐的火焰和随之而来的寒冰滞缓了不少死士的行动。
趁着这个空档,七叔和伍侠一左一后,朝着高处掩杀过去。
双方都是竭尽全力,不少死士从战圈中被甩出来,很快就会有其他的死士替补上他的位置,保证整个阵型的完整。
王家长老察觉到徐其琛的打算:“不自量力!”
夜枭的表情被黑布遮盖,只有眼神当中的不屑。
要是阵型就这么被攻破,那他们还混个屁。
“嘟~嘟~嘟~~”
幽长的笛声响起,不少人警觉地寻找笛声的源头。
正和一名死士交手的伍侠猛地低头查看别在腰间的笛子,她根本就没有动,为何会有进攻的信号?
“老爷来了!”七叔松了口气。
跟在身后的徐其琛恍然。
貌似又当了趟工具人。
准确地来说,是诱饵。
伍有德对伍侠太了解,所以料定了会出问题。
七叔那么容易就移交了指挥权,并且很少开口给出建议,一方面是对伍侠的敬畏,另外一方面可能是伍有德的关照。
一般的目标不不得王家和死士拼尽全力,唯有伍侠尊贵的身份和伍有德的父女关系,才会让他们不惜暴露出来。
伍侠的空间能力极其罕见,又是天之骄子,要是把她击杀,就等于断掉伍家一条臂膀,还能极大影响士气。
要是伍有德气疯了报复,王家是巴不得。
疯狂是死亡的前兆,沉默冷静的伍有德才是最可怕的。他要是发狂,才会露出破绽。
只是这些都在伍有德的计算当中,等到徐其琛他们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才把真正的后手使了出来。
“大长老来了!”七叔眼尖,看到了带队的人。
“他是神通。”伍侠脸色如白纸。
大长老轻易不会露面,像是神通境界的人物,哪个不是家族、门派的底牌。
经常喊着要下大小鬼的不可怕,藏到最后一手,那才具有震慑。
把大长老搬来,就说明一切尽在伍有德的掌握当中,王家的人和死士,谁都别想跑掉。
“他——他怎么来了?!!”王家长老见到了带队人的容貌,吓得浑身颤抖。
人的影树的皮,伍家大长老许久没出现,但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
夜枭察觉到大量高手包围过来,可惜已经太晚,自己的手下根本不可能撤退。
只见一道浓重的黑雾升起,夜枭想要趁机遁逃。
大长老只是挥了挥手,一柄长剑从天边飞来,嗖地一声穿过黑雾。
夜枭的尸体深深地埋在墙壁当中,胸口洞穿,污血漫了一地。
“你~你不能杀我!否则王家会不死不休的!”王家长老声嘶力竭地吼道。
神通是一个新的境界,高阶巅峰的修炼者在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王家长老知道自己动手了,只有死路一条,不动手还能谈谈条件。
“你不用死。”大长老沧桑沉闷的嗓音传来,“回去吧。”
王家长老一脸震惊,搞不清楚大长老是什么意思。
“这群死士不经通报,贸然进入沪城,死有余辜。名门正派,人人得而诛之。”
“倘若你有心帮一把,伍家会上门感谢的。”
王家长老趿拉着脸。
伍家这是要占了道德制高点呐。
死士是藏在暗处的力量,各个家族都有豢养,却不会摆在明面上。表面大家都谴责暗杀行为,实际上用得很顺手。
谁都知道,王家把死士请来,针对的就是伍家,可不能明说,那会让王家成为众矢之的,甚至引来管理局上层的调查。
王家长老不仅不能帮忙,还得袖手旁观,否则就是和这群死士有关联。
看着重金请来的死士被挨个诛杀,王家长老心中在滴血,并对伍有德的算计惶恐不已。
夜枭不过是死士的一个头目,剩下的力量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王家头上?
王家长老不知道,不敢想,他只知道初次交锋,王家惨败。
一败涂地!
“Duang!”
一把宝剑落在了王家长老面前,没入地面。
“还不走?是想分我伍家的功劳吗?”大长老笑呵呵地说道。
“我向来大方,这几人就交由你解决,回头我会向管理局说明情况,也让你沾些功劳,免得怪我们独占了!”
王家长老双股打颤,低着头,不敢直视伍家大长老。
他的生死是在大长老的一念之间,想要活下去,就要杀掉几个被擒的死士,划清关系,否则就算大长老杀了他,也没有会帮他解释。
和死士混在一起,没有一个活口,伍家怎么愿意就可以怎么说。
可要是杀了人,王家就真的洗不清。消息一过管理局,其它的死士就能够收到。
重金把人请来,还设局把人给杀了,王家就会成为死士发泄怒火的对象。
可……
王家长老深吸一口气,含怒拔出了宝剑,奋力一划。剑气出,几名死士的喉咙处就出现了红线,就像是孩子裂开的嘴。
“我……能走了吗?”王家长老万分憋屈地问道。
大长老微微点头。
徐其琛看着王家长老落荒而逃,不由惊讶神通的威力。
“许久不见,小伍都那么大了啊!”大长老走过来说道。
伍侠弯腰恭敬地说道:“多些大长老。”
“确实是莽撞了点,有德也是瞎搞,哪有把自己女儿当诱饵的,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还不得心疼死啊?”
没有外人在场,大长老随意了很多,喷伍有德很不给面子:“回头得好好教训一顿,不然还以为我伍家就偏好这些阴谋诡计呢!”
伍侠不是笨人,她知道大长老是在帮她爹解释,免得她怨恨。
“是我太想当然了,父亲做得没错。”
大长老抚了把长须,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