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半夜,江越一人坐于窗前,闭目休息,不动声色。
子时的梆子声刚响,屋外便有了动静,江越立刻睁开了眼睛,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打开了一条门缝,看着楼梯口店主和店小二嘀嘀咕咕。
江越转头看了眼床上正熟睡的萧初云,念头一转,走到床边轻轻撩起床旁帷幔,听着屋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嘴角轻轻一勾,便朝着窗外轻轻一跳,犹如蜻蜓点水般的跃上房顶,手中佩刀随手放在身边,甚是潇洒的斜坐在房顶上。
而屋里,店小二先是透过门缝,往屋里放了一些迷烟,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到床旁轻轻一撩,却不见江越的身影,这让他们瞬间有些心慌。
“老大,咱们下手吗?”一旁店小二有些发怵的说着。
“到了这份上,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飞了!”店主看着床上熟睡的萧初云,既然打定了注意,做到这份上了,岂有退路可言!
刚伸手往萧初云身上摸了过去,一阵阴风忽然吹了过来,店小二咽了口唾沫,微微转头,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呃!”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身后的这个人,眨眼间撂倒。
那人走到床边,同样轻轻撩起床幔,目光从已经被迷晕的萧初云身上,移向窗边,一声轻蔑的冷哼,眼神顺着手划过萧初云的脸颊,腰际……
“糟了!”江越见屋里迟迟没有动静,顿时感觉事情不妙。
江越身体灵动敏捷,手轻轻一撑,扫过佩刀,身子一番便跃进了房间里,看着店主和店小二齐齐躺在地上,没了气息,而床上却空无一物,萧初云已不见了踪影。
江越扫了一眼,只见房门大开,屋子里只有寒冷的过堂风呼啸,除了已经被人扭断脖子的店主和店小二,在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跳窗跃上房顶,站在房顶上放眼望去,只有不远处有一人影闪过。
江越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脚轻轻一点,便已跃出去几丈开外,可他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那个人影的速度,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在黑夜里。
他停下脚步,慢慢落在地上,看着远去的方向,心中顿时惴惴不安,又
懊悔不已,原以为只有黑店这一波人,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觊觎萧初云。
不过,他很清楚,能在他眼皮底下,将一个姑娘劫走,且速度之快连他都追不上,那这个人的武功修为,不能说独步天下,也再难找出和他相媲美的人物来。
一个人走回客栈的江越,他心里愈发的没底,这个人到底是谁?若是说仇家,那刚才就有机会动手,不至于抱着一个姑娘,去另外一个地方。
萧家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不惜杀了萧家灭门,连萧初云也不放过。
夜色慢慢退却,一抹清晨的阳光偷偷展露,一点一点的照道萧初云的脸上。
缓缓睁开眼睛的萧初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中,身上盖着一个银狐皮做的披风,一旁的篝火还燎正旺。
“醒了?”一旁的殷云祁慵懒的拿着手中的酒壶,歪头看着醒来的萧初云。
萧初云这时才注意到,一旁坐着一个宽衣大袖的白衣少年,二十开外,长须美髯,迎风飘扬,慵懒的靠在石壁上,朗目星眉,双目精光毕现,正慢慢打量着她。
“你……是……?”萧初云有些意外,她不是在客栈里吗?怎么会在这儿?江越呢?
“有缘人!”殷云祁嘴角微微一笑,只说了三个字,便看向面前的篝火。
萧初云慢慢坐起,摸了摸身上银狐皮制成的披风,用和他身上同样面料,且价值百金的白色苏绣所制的缎面。上面隐隐约约绣着云朵图腾,只这一眼,便知这个人一定富可敌国。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和我同行的那位公子呢?你可有见到?”
“没有,只见到姑娘你沦落黑店,顺手便救了回来。”
萧初云对这个回答基本上半信半疑,若是江越真的撇下她,又何必将她从栖霞观带出来呢?难道只为了让她沦落黑店,自己在逃之夭夭?
不过面前这个,看上去也是牲畜无害的,暂且先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萧初云慢慢从地上起来,见此人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浑身发冷的样子,便毫不客气的将披风披在身上,往洞口走了两步。
只见洞外白雪已经覆盖了大
地,只有密密麻麻高耸入云青翠欲滴的竹子还保留着它的本色,只是竹叶上还是有层层叠叠的雪花。
萧初云慢慢转身,看着坐在篝火旁依靠着山壁的他,眉目一低又复问道:“公子可否告知在下尊姓大名,以便日后初云报答。”
殷云祁微微一笑,从地上慢慢站起,走到萧初云面前,将自己的酒壶递了过去,说道:“殷云祁!”见她没反应过来,便又复说到:“天冷,喝点酒暖和!”
萧初云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曾经和闺蜜在外面k歌时,没喝几杯便醉的不省人事,何况是白酒了,尽管电视上说,古人的酒,酒精含量很低,她也不敢贸然尝试,并且还是在陌生的男子面前。
萧初云摆了摆手,将身上的披肩瞬时脱了下来,披在殷云祁身上,连忙退了两步说道:“我不会喝酒,多谢殷公子好意。”
几番无关紧要的询问,殷云祁也知道面前这个姑娘叫做萧初云,而他也没那么小气,一个大男人冷了也就冷了点,他可不愿意让美人受罪,于是又将披风又披回了萧初云身上。
只见太阳越升越高,所散发的光芒,也愈发的耀眼,给这寒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炙热,将地上的刚刚结成的一片洁白雪花,慢慢的用温柔化尽。
萧初云看了一眼方向,便转身对着他,将身上披风放于殷云祁手中,有些腼腆的说道:“今日公子的恩情,萧初云没齿难忘,来日一定报答,只是我还有急事,不能多做逗留,所以先走一步,还望公子见谅海涵。”
“萧姑娘可是要去锦台?”殷云祁看着这么不领情的小姑娘,三翻四次的将披风还回来,这次索性自己披着。
“是!”萧初云看了看时辰,心下越发的不安,这个江越难道真的撇下了她?
殷云祁温柔的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低着头对萧初云说道:“一路上小心!只是昨晚……这件事是关姑娘名誉,沦落黑店,又与我在山洞里待了一晚,传出去怕是对姑娘名声不好,到那时怕是姑娘真的要以身相许来报恩了,所以……我希望姑娘,可以忘了我,再也不提,这就是报恩!”
萧初云微微一愣,这不是正好吗?再也不见,自然也就没必要再提,于是脱口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