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府的书房没有一点灯光，采薇端着饭菜站在书房门前。

“周若成还把自己关在里面么？”唐韵霖走上前来，看着书房窗户里透露出来的是无尽的黑。

“昨天回来之后少爷就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采薇有些担忧的回答，“少爷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唐韵霖上前，敲了敲门“少爷？你在么少爷？周若成？”

“嗯？哦。。。我睡着了。”房间里传来突然惊醒的急促的一声叫喊，接着就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哼呢，看似周若成在书房里睡得很香。

“那就快出来吧，吃点东西。”唐韵霖又说。

“算了。。我现在没有胃口，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周若成说。

“少爷，您已经一整天一滴水都没有进了，这样下去你会饿坏的。”采薇说道。

“好了。”唐韵霖拍拍采薇的肩膀“随他去，给少爷一些时间。”

采薇没有办法，把饭菜放在门口“少爷，吃的放在门口了。”

两人这才离开，书房里继续恢复了宁静。

黑暗里周若成弯曲着自己的脊背，坐在一张椅子上，房间里出奇的黑暗，窗户透不进任何一丝月光，不过好在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汉，在黑蒙蒙的一片里任何食物就只有他的那一丝轮廓，异常的好分辨，但是又是那么的难以捉摸。

书房的点灯开关就在他对面的墙上，但是他懒得动。

套套口袋拿出了烟却找不到火，其实火机就在离着自己不到两米远的桌上，但是他也懒得动。

周若成拿下嘴里的烟，扔在黑暗里，他直起身子，长时间的弯曲脊椎使得血液受阻，这一下活络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或者说是紧迫感。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不是说了要我静一静么？”周若成说道。

门又很快被关上了，房间里也立马就恢复了原来的黑暗。

“采薇？”周若成问道。

没有人回答。

“唐韵霖？”周若成又问。

“你是不是要把和你所有有关系的姑娘都说一遍？”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周若成也是愣了愣，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去问是谁，而是思考了一下“大人？”

黑，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浓重了。

“第一时间能猜出来是我还真是值得表扬。”身影很混沌，仿佛一个破旧的音箱在播放的同时还有人在调试的时候发出的呲呲声。

“我向来聪明伶俐。”周若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卖自夸。

“你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类。”江浩说。

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袭来，周若成也不知道这位主神大人到底在打什么名堂。

“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了有想出了什么所以然了没有？”江浩问道。

“大人不会是我们家那两个姑娘派来叫我吃饭的吧？”周若成笑着回答。

“我才不会在乎你的死活，我只是来找你问问题的，所以你也不要和我弯弯绕。”江浩说。

“昨日的状况我是不会道歉的，我想你现在也在纠结这原本平衡的很好的趋势，但是却被我打破了不是么？”还没等周若成回答江浩再一次的提问道。

“大人您昨日发怒确实也是情有可原，对方接着你的名义在您脸上抹黑杀了他们也是事出有因，对方也是死有余辜。”周若成回答。

“你真是这么想么？”江浩问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

既然是主神大人的决定，我有抱怨又有什么用呢？”周若成问道。

“啊哈这样，如果要是以你的意思，不管我如何的刁钻任性，你都是会谅解我的里咯？”声音又忽然变回了原先那个姑娘的声音。

“那是自然。”周若成回答。

“那么，我现在认定你从昨天那会儿的时候就煽动我的情绪，使得我错手杀了那个坐轮椅的小子也是可以的咯？”江浩再一次的发问。

“您要是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周若成回答。

“周若成啊周若成，我现在开始也有那么一丝丝的讨厌你了。”江浩的声音再一次的回到了混沌，在无尽的黑暗里展现出一种不可言状的威慑力。

“大人您也没有必要讨厌我，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您讨厌的。”周若成回答。

“你既然不承认，那么我就在这里揣测一下，只是揣测啊，都是我以为的，你可以反驳，但是我也不会听。”江浩说道。

“你是那种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是内心里其实异常的狡诈的人，只要有人招惹了你，那么你就会以千方百计的方式向对方做出复仇，但是另外一点，那就是作为一个反派你却依然心存善念，或者说，你还心存顾虑，这使得你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反派，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你绝对不会贸然行事，这、就是你和那些小角色的不同。”江浩倒是给周若成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但是话锋一转“但是抛开这一点不谈，你，终究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最后一句的声音仿佛发自脑后，周若成下意识的猛然回头，但是身后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大人，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周若成换股四周说道。

“你还是没有和我说实话，周若成，你这样只是在自掘坟墓。。。”声音在周围环绕。

“我修缮府邸，强民建军，打击豪强，为的就是让江洲府在江洲百姓面前有一个好的口碑！”周若成还在解释。

“何为豪强？何为坏人？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他们在你眼里是恶人而在他们眼里，你也只是一个出来妨碍他们的混蛋，你帮助了原先所谓的弱势群体，但是可有想过因为受到你波及而出现损失的无辜的人？”江浩问道。

“如果非要这么刨根问底的话，因为我尊求的是多数人的意见。”周若成回答。

“多数人？可笑。”江浩笑了笑“可笑，人类这类愚昧的生物懂得什么是思想？他们的思想是建立在眼前的利益上的，他们会因为几千钱而要把你生剥活剐，也会因未知的眼前的事物纳头便拜，所谓的多数人反而是少数人，这群人控制了大多数人的思想，而你，恰巧是其中的一个。”

“我从没有想过要去控制别人的思想！”周若成似乎有些激动。

“哦？是么？”又是一次从身后出现的质问。

周若成再一次惊恐的回头，当然回敬他的是浓重的黑暗。

再转头回来的时候，忽然伸过来的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这双手是如此的坚硬巨大，上面的突出物似乎快嵌入自己的骨头里似的，但是周若成没有时间来感受这痛苦了。

“你！妄图控制我！想要我！成为你获利的攻击！你做到了！但是你也发现！你根本就控制不了我！你！竟然妄图控制主神！！！控制这个世界上的主宰！！！”巨大的咆哮，还有强烈的气息，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口腔在自己面前咆哮！

确实是在咆哮，因为很快周若成就感受到了

粗重的呼吸，从口腔里喷出来的略带些刺激味道的口气，从上方低落下来的唾液，似乎还能看见那张开口而扩充的口腔。。。

周若成原本只是疑惑的脸上现在只剩下了恐惧，那种从未知领域向他冲击而来的巨大冲击，从精神和肉体上都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也是个人，他现在面对的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主神，在它们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推移使得人们开始渐渐的淡忘了这些家伙原先带来的伤害，也或许是对利益的驱使使得人类觉得主要驾驭住主神的喜好就能一定程度上的控制主神甚至可以左右它，现在都错了。

只是因为由人类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出体趋势，主神才一人类的相貌遵循着这世界洪流的延续，而不是它们真的决定依附于人类。

突如其来的死亡的威胁，还是以最野蛮最原始的方式，在黑暗里周若成甚至可以看见那一排排的牙齿，那呆着粘膜散发着恶心气息的腔室，主神并不是身来美丽，它们一直都是怪物一般的存在，拥有高度智慧且变态能力的怪物。

周若成感觉全身都在颤抖，即便是发出了这么巨大的声响但是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依附在自己身边的黑暗是沉重的枷锁，时刻告诫着自己是如何的渺小、无助、低微。

“你在颤抖。。。看来你确实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江浩的声音再一次的传来，从面前的空洞中。

“请。。。。大人。。赎罪。。。”周若成的上下牙在打颤，额头上汗如雨下，不要妄想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周若成当然想冷静，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威慑，来自世界上最强权威的威慑，根本就没有给他反应和适应的时间，作为对龙子能力毫无印象切只在书上看过概括的周若成来说，从来没有想到这主神的压倒性力量是这么的原始切丑陋，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精神不要崩溃，也仅仅只能说出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面前的巨大物体忽然回收，接着以一种飞快的收缩变换切造型的方式变回了一张熟悉的脸，甚至连肩膀上的手也变回了原先的样貌，但是周若成根本就放松不下来。

江浩脸上依旧还是那一丝的微笑，笑的人心里发寒。

“周若成，你很聪明，作为一个人类，或者说手无寸铁也没有帮扶的人类，在江洲地界上混迹成了这个样子确实是一个人物，但是错就错在你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江浩说道。

“我只是。。”周若成想解释一下，但是江浩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唇上。

“哦，我可不要听你的解释，相比杨开慧那种家伙哄我开心且从我身上获得些什么的相比，我能从你身上看得出来你的诚意，后来煽动我的情况也确实属于偶然，但是你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会做的这么过火是么？”江浩的脸推到周若成耳边。

周若成没有回答，甚至都不敢看向江浩，回应她的只有他那带着惊恐的眼神以及额头上不断流下的冷汗。

“原本你认为把持的很好的一个临界被我打破了，原本你只是想往前走一步，可不想这一步走岔了，走远了。。使得你原本走的很好的一盘棋出现了破绽，你心乱了，是不是？腹黑的小家伙？”江浩默默周若成的脑袋。

周若成看向江浩，这张年轻切狡诈的脸看着自己，但是却散发出一种无法言状的力量。

周若成微张着嘴，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耳边那声音再一次的响起“这，就是你妄图控制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