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章 梦幻泡影
圆月法相一处，陈之归浑身力量再次爆发，银光大作，星辰之力的初次在众人面前运用，不过能够看出门道的应该是没有，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就又有鲜血洒落，将残破尸体丢开，眼前只有颤颤发抖的两人护在那抱着琉璃球的雷卫了。
“交出钱非凡的神魂，我可以不杀你们的。”
“你......放我们走吧，我给你......啊！”
骤然有雷光大作，似乎从虚空而来，前方的巨枪与剑影长龙的对抗也被迫终止，溃散开来，雷卫也缓过一口气，如果再过半晌，他们恐怕要被反噬成重伤，好在，家主到了！
那人刚要交出存灵珠，就已经化作焦尸一具，陈之归眼神冷冽，红衣女子手握灰色长剑出现在陈之归身边，“好强。”
陈之归拍了拍她的肩膀，虚弱的剑灵就化作虚影没入天应剑了，她需要休息了，而失去剑灵主导，陈之归也不再提供剑意的灰色长剑则是灵光渐失，成了寻常铁剑一般，陈之归将这剑收起，日后还能用得上。
“想不到堂堂钱家家主会亲自到来，真是受宠若惊啊。”
两鬓微霜的钱戚将储存钱非凡神魂的存灵珠收归掌中，脸色有些难看，眼中仿佛有怒火喷涌，注入自己的神魂之力帮助稳固钱非凡的神魂保证钱非凡的安全之后，他才淡淡地道：“陈狂如今在混元州，李太平现在也不在紫竹林，我真不知你依仗些什么，就不怕我真将你格杀了？”
陈之归看不出前戚的具体境界，但是绝对不是天梯下境，至少也是中境巅峰，的确如灵儿先前简短判断说的一样，一击就将雷卫之危解除，还挫伤了灵儿本源，看来此人不只是实力颇强，还心肠歹毒细密啊，这样的对手无疑是最难对付的，陈之归没有丝毫把握战胜他，今日恐怕真要无功而返了。
“呵呵，我谁也不靠，我靠自己，你敢动我吗？我不妨明说了，我师父就是陈狂，这天底下几个有数至高中的一位，还是炼体士，你们钱家顶得住吗？”
钱戚眯着眼睛，道：“我钱家也有老祖，不惧狂人。”
陈之归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真的不怕吗？你们家的老怪物能跟我师父比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强者也是分高下的。”
钱戚眉头微蹙，他还真是不好动陈之归，没有老祖宗的首肯，他是断然不敢对陈之归下手的，却没想到被这小子看穿，出言讥讽，如今岂不是平白丢了面子？
他压下怒气，道：“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世间何人敢小看？”
此言一出，无论是飞舟上还是地面上看热闹的诸位都是暗暗点头，的确如此，霸主级势力名不虚传，自然有其自傲的资本。
“此人还是太过轻浮了，若四大家族真如他说的那么不堪，又怎么会是霸主势力？而他那师父怎么不是？”
“依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有个好师傅......
”
“有师父了不起啊，他也就是一个师父，能打得过四大家族四位至高吗？！”
陈之归耳朵很灵，瞥了下方散修一眼，回过头道：“那这么说，你还真敢对我动手？我再告诉你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我其实是剑宗的外事长老，你看，我这还有牌子。”
这是他忽然想起来的，他其实还真有另外的后台啊！
从怀里掏出一玉牌，上面有剑宗独有的剑纹，背面是陈之归的名字，且自有宗主的一缕剑意在其中，这玉牌一出，众人只要细细去看都会感觉到其中锐利无双的剑意，陈之归看久了都会有些刺目之感。
陈之归的话立刻便引发哗然，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怎么天地下有数的至高，你就有两位当靠山了？
钱戚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要是直接离去倒也罢了，也就是他丢点面子，放他离去，如今却是摆明了不给钱家台阶下，往大了说，他这是小看四大家族，轻视天下人，狂人之徒，倒真是一脉相承！
钱戚双目泛起雷光，锦衣之上紫色雷霆遍布，背后渐渐有雷电巨人的虚影浮现，一旦召唤出法相来，这战斗余波就足以摧毁下方的一切，甚至会殃及无辜，当即就有许多散修跑远些，免得溅一身血。
陈之归哼了一声，御剑飞起，直接离去，可现在离去，岂不是又激了一把钱戚？
他忍无可忍，一拳轰出，巨大拳印荡起无边雷霆风暴，这是用力过猛了？！难道就不怕真伤了这陈之归，要是狂人算账该怎么办？
好在陈之归速度奇快，行天之术一起，磅礴剑意引动可怕飓风，化作向前的推动力，他很快消失在远处，而拳印则也是在行进途中化作虚影消散，钱戚脸色不太好，众人看来或许觉得这是他在戏弄陈之归，随意的幻术就将陈之归吓退了，是找回了面子，而实际上，那一击他没有任何留手，但他也知道陈之归的实力大概，不会这么容易死，他是想要给陈之归一点教训，要让他像死狗一样在这么多散修面前，更是要在五州商会面前，到时候陈之归的丑态就会经由五州商会传遍天下，到时候，可比死更难受！
然而，只有他知道，那一击莫名其妙的消融分解了，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发现陈之归是怎么动手的！
这注定只能是他吃个哑巴亏，心里别提多难受，好似自己被玩弄了一般，一想到小贼此刻如何讥笑，他就恨得牙痒痒，但更多是对钱非凡如今处境的担忧与失望，钱非凡如今相当于废了，想要给他一副新身躯不难，但要让他再次达到原本的天梯境界可就难了。
时间不等人，就算钱非凡能够再一次达到如今的境界，但等到那时候，钱家可就不是如今的钱家了，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但在钱非凡身上下的成本绝对是最高的为，更是最有天赋的，也有心机，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他都是装作不知道，可如今才明白，自己这样纵容反倒是害了他。
“你以后就当个普通人吧。”
钱
戚似乎更加老朽了，若是在受此一劫之前的钱非凡或许心中感伤的同事还会有一些别的心思，可是此刻在存灵珠中的神魂，却是感到深深寒意，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一个废人，就算能够借体重生，可那时候的他对于钱家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当一个普通人吗？
钱戚像是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指望得到钱非凡的回答，他如今还太虚弱了，在那里面经历了什么，只有他知道，他在浮空岛上躲藏了一段时间，直到曹先生一次外出查探之后回来告诉他陈之归也出来了，他自认不是陈之归的对手，故而只好一直躲下去，直到传送开启的时候，也是曹有鼎让他忍一忍，可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次传送开启，刚开始还挺顺利，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那些被抛弃在峡谷里的修士们可不知道传送真的所在，可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了。
那怪物从峡谷出来了，钱非凡很清楚那怪物是什么，如果没有看见怪物的那一张脸或许他还需要犹豫，可是那张脸是钱戚在他临行前再三嘱咐过的，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将画像上的人带回来，可是当钱非凡看见怪物全貌之后，只感觉到恶心和恐惧，是什么让一个人变成那样的怪物？
同样，他也开始思索钱戚的话，在钱戚还不是家主的时候，当初的钱戚也就是如今的钱非凡，他也进入了那一处空间，并且协助当代家主在浮空岛上带走了许多东西，也做了很多研究，直到发现了那里。
在那里，钱家死伤惨重，好在当代家主在绝境之中想起自己身上有一道老祖宗的神念，神念带着家主与当时的钱戚去到了传送阵，钱戚来不及想为什么在这第一次探索的地方会有传送阵，也没有资格去探究为什么老祖宗会知道传送阵所在，他就这样离开了。
但是他事后都一直记得，自己的弟弟被永远留在了那里。
钱戚也是在那一次之后第一次见到了老祖宗，本来他当时的地位是没有资格的，但是他身为当时钱家杰出一辈，又身受当代家主关照，这才有这机缘。
当时的钱家人都羡慕他，说他好运，死里逃生，因祸得福。
可只有他才知道，他不小心接触到了钱家最深层次的秘密，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那也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独自出过钱府大门，每一次出去都会有随从护送，除了家族要事之外他都在修炼，这是软禁吗？这是机缘造化，是家族的看重，是老祖宗的垂怜，他后来没敢让任何人失望，一路顺风顺水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家主，可谁还记得他曾经懵懂年少时候的心愿是什么？
真正让他感到死里逃生的恰恰是他人所认为的机缘垂怜。
真正让他感到孤独死寂的恰恰是那象征权力地位的位子。
他将这些告诉了钱非凡，是真的觉得钱非凡会继承他的衣钵，放任钱非凡也是在锻炼他，没有勾心斗角的心肠，就不要染指家族权力，钱非凡做得很好，足够心狠，也有足够的力量，其他的他都可以为他补足，只是如今，都成了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