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七章 分头行事
“快看，那是......”
“紫竹林来人了！”
呼喝声此起彼伏，如今在尚未爆发黑潮的黑渊方圆已经是有了坊市雏形，主要也是因为这黑潮爆发之后，基本上啥都没了，所以显得很简陋，大多都是摆个摊子就好了，也只有那些大势力才会有飞舟悬停。
可以看见，四艘巨型飞舟，悬在空中，但却不是用来载人，毕竟一次历练而已，不可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弄得大张旗鼓，说出去还不让别人笑话，守义州本就因为游侠闻名，虽说实际上真正侠没有几个了，也就初出茅庐的天真小子才会相信，但是名声还是有用处的，所以四大家族也就保持着一贯作风，无论如何，总要有个大义，故而在其他霸主势力看来，你们守义州都是帮伪君子。
陈之归也有这想法，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与除妖盟接触这么久，还是有些感情的，不得不说，只有有人的地方，就有好人有坏人，凡事无绝对，这算是给了陈之归一次教育，不要随便听信传闻，世界虽大，也的确无奇不有，可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身居高位的家伙不知怎么的都喜欢标榜自己，什么我们游侠多得如牛毛，人人佩刀杀妖兽，鬼信啊？
“这帮家伙还真是奢侈，居然用上了这巨型载货的飞舟来载那些巨兽，要知道，这些飞舟可是四大家族的命根.子，五州之间，商贸交往，虽然说通过五州商会就能完成大半，可是，终究不可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们已经连自己有参与的五州商会都要怀疑了。而这巨型飞舟不用想，肯定是出自中州的手笔，也不知道天星族又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李阳看了陈之归一脸嫉妒的样子，笑道：“你要是看他们赚钱不舒服，就去砸了船，然后嫁祸给中州啊。”
陈之归豁然转头，盯着李阳的眼睛道：“怎么嫁祸？”
李阳欲哭无泪，拉了一把陈之归，看了四周一眼，轻声道：“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这没有实施的可能，不要惹事啊，如今正是关键时刻，那件事大概就在今年。”
陈之归面色快速转晴，原来他只是开玩笑的，也对，凭借他们的默契，怎么会闹出这种误会来，陈之归也是看周围无数道目光不爽，随便说说吓一吓他们而已，扫视着两边，刚才还摩肩接踵的现场顿时让出了一条道来，他们来此之前都是清楚的了解了关于紫竹林里来了个剑客的传闻，尤其是什么一剑落星河的把戏，这大家伙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他的实力还是被认同了，在哪里都是实力为尊的。
毕竟这半年来，钱家可是一直在帮陈之 归做宣传，一点也没让人遗忘了那位英勇战死的昌南老仙，也是被残忍杀害的昌南道友，有钱家添油加醋的渲染，会有如今的表现也不奇怪，陈之归对此自然是明白的，可也懒得管了，有本事就上来一战，没本事就老实呆着，在下面看我表演。
此刻陈之归身穿的一套标准的黑色制服，很是潇洒，是他专门为除妖盟准备的，可惜被驳回了，腕部有圈银线，腰带也是兽皮的，总之一眼看上去就是不差钱，陈之归早已经想明白了，能不亏着自己就别亏待，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而已。
李阳无语地看着陈之归，这都是公款啊，就这一套就用了足够盟内购置一百套普通制服了，你这一套怎么普及啊！
陈之归也老实的束发了，看上去清爽多了，与李阳想必还要愣一些，不过二人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李阳虽然沉默，但眼神总是清澈的，陈之归表面洒脱不羁，心中却是自有准则枷锁，违背原则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半年来与师父通讯了几次，让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他兜着。
陈之归心里想着：“这可是你说的，万一要是顶不住......”
......
......
临近黑渊的地方，人倒是少了，谁也不想首当其冲感受黑潮的威力，黑潮是有极限的，所以越远受到了的威胁就越低，当然也只是少许，不会存在威胁大幅减弱的情况，但敢在黑潮即将爆发的时候，还站在黑渊边上往里面瞧的，陈之归算是第一个了。
好在李阳及时阻止，陈之归看着这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片黑暗的深渊，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发慌，总感觉也有东西在看着自己一样？
“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提前下去，就真的有去无回了，里面的东西似乎是有灵智的，蝼蚁尚可吞噬龙象，更何况这等诡异呢？”
二人最终还是退在了一个极限处，只不过这个极限是陈之归和李阳的极限，依旧是比别人要离得近太多了，自然是李阳决定的，要是让陈之归决定，估计以陈剑修的自信，非要站在黑渊边上舞剑挑衅才是。
“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你要相信我的经验。”
陈之归默然片刻忽然道：“我不下去了。”
李阳愕然，“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之前就决定了吗？难道你打道回府？岂不是白来了一趟，还是说，你忌惮钱家的......这倒也是，钱家这次现在都没露面，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但错过今天，我们回了竹林，他们就更没有机会对你下手了。”
陈之归摇摇头，丝毫不避讳散修们的探听，说道：“我像是那种会害怕区区钱家的人吗？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你不是要去黑渊下寻兵器吗？可我已经有了趁手的剑，更别论还有一柄剑还未找到。”他指了指李阳手中骨枪，就在昨日这骨枪又一次崩碎，好在有专门修复的人，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这材质虽然坚硬，可并不算是什么宝料，能够保存到如今已经算是奇迹，当然也是李阳爱惜的原因，毫不夸张地说，耗费在修复重铸这骨枪上的资源，已经足够炼制一柄真正强大的神兵了。
陈之归正是因为知道他此行的目标，才没有提前告诉他，否则李阳定然会要求与自己一起上浮空岛。
“什么？你要去浮空岛，你可知道那里的诡异就连师父他们也没能探明，你以为四大家族为何会每年都派子弟历练，真的是人多死不完了吗？他们每年都会放出一些名额让散修争抢，正是为了利用他们做替死鬼，人足够多了，生还的概率就越高，很简单的算法，那里的诡异似乎是在鼓励人们的机心算计，一切邪恶都会在那里萌芽，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陈之归看着神色认真的李阳，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叹息一声，劝道：“你终究是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在你身边的千年，你不是也好好的吗？相信你自己的心，坚持你的路，同样，你也应该相信我的路能够自己走，大道上没有携手互助，只有同路人，想要不被落下，只有不断追赶，我隐隐感觉到，这次历练对你我来说都很重要。”
李阳态度依然坚决，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飞来，李太平落在二人不远处，招了招手，示意李阳过去。
“去吧，看来盟主大人还是不放心我，怕我被钱家那帮伪君子给坑了。”陈之归按了按李阳的肩膀，将他往那边推去。
李阳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来看着陈之归说道：“你会回来的，对吗？”
陈之归沉默了，此情此景，过去也曾发生过，这一次他还是许下承诺，“我答应你，一定很快回来。”
......
陈之归慢慢远离了黑渊，在某处土丘之上还能依稀看见那黑暗的洞口，长出一口气，他打算想办法上浮空岛了，如今浮空岛尚未开放，而开放的征兆自然就是黑渊爆发的一刻，但是大家不会就在地面等着的，可以看见，四艘大船已经准备起航。
陈之归眼睛眯了迷，很快潜行到了一艘大船边上，劫持了人质问了话，就将那偷偷摸摸准备偷渡的小子给打晕了，说来奇怪，那小子修为明明是天台中期，可是居然给陈之归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好像那小子......
“算了，各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与我何干。”
陈之归替换了那小子的衣服，抢了他伪造的上船令牌，这自然是钱家大船，他们放出限定名额来，载着家族子弟，以及一些出钱买命的散修，如果说，想要进入浮空岛相对来说最安全的方式，那肯定就是四大家族的船了，看见甲板上那用巨兽血肉构造的“肉舟”了吗？等到白英华开放，白华来袭，血肉之舟就会被推出去，这些“巨兽”实际上只是一层空壳而已，里面塞满了活人，钱家的囚犯们，当然也有一些凑数的奴隶，八成是犯了错，因为上船后，陈之归在经过几个小厮打扮的童子身边的时候，看见了他们脸上的惊恐与恶心，驻足片刻，听了个分明，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事情，无非是恶主与卑奴的故事。
世间诸般事良多，人有好坏，事有好坏。
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小子与那即将当做白骨舟组成部分之一的奴隶其实没什么区别，一切都因一个缘字。
如果说，那小子因为自己抢了他的船票而逃过一劫也说不定呢？
陈之归上船之后，就隐隐有些不安，他的感觉一向很准。
“罢了，上都上来了，还能溜啊？那也太丢脸了。”
陈之归轻哼了几声，想起自己之前震慑散修的举动，现在却是有些害臊了，主要是因为自己此刻独处，脑子里念头七七八八，总是想得多。
和李阳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被他感染，他的眼睛还是与过去一般，相信没有一个人是一帆风顺的，他能够走到今天，也是有吃过苦的，相比起来，我不如他，走到今天，我还是我，可我却又不是我了。
以前的陈之归或许可以意气用事，但如今在意气用事之前起码要顾虑一下实力因素，还有一些在乎的人，还有更多弯弯绕绕懒得想，只好用手中剑来做决断，剑士的心永远是最准确坚定的，那是沛然剑意的源点。
陈之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于用实力来讲道理，来辩清白，不过也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大家都是算计来算计去，我只是懒得跟他们动脑子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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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二人分头行事，如陈之归所言，人人各有自己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