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玄光

第三卷 浮生若梦

第七十八章

078 天都二三事（下）

门外，身后护卫共有十五人，围观群众不计其数，樊胧也没有轰散他们，自己大摇大摆从圣地来到这第五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越多越好，就是要逼凌云在他和大统领之间站队。

身旁的道菊忽然上前弓腰低声道：“那凌云到了此时还不来开门，分明是对圣子不敬，是否要派人去破门？当初他们不也是集体踢门吗？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樊胧一脸你逗我的神情，笑道：“他们踢门又不是针对我，他们是对于那几个统领有些不爽而已，他们又不是我手下的，我最多就是做些手脚，但是那些人可是大统领手下的人，与我何干？你这话怎讲？”

道菊愕然看向樊胧，不是你做的手脚，他们怎么敢在所有人都以为凌云是你的人的情况之下还对他下手，当时还是你让我去暗示他们的啊，怎么不认账了？

樊胧目光一冷，这道氏兄弟，一个自作聪明，一个连聪明都算不上了，或许我该考虑换个手下了，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蠢？

其实他也是下意识将道菊和凌云对比，在他心中，自己是凌云的领路人，理所当然应该就是凌云的主人，所以今日他甫一突破天台后期，就来到了这第五区守备司，就是要收服凌云。

在他看来，凌云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实力相比大统领有些差距，所以才有顾虑，但他樊胧这等天才资质，在流仙脱逃之后，一边派人去找的同时更加疯狂修炼，终于让自己多年来的积累化作突破境界的敲门砖。如今他是天台后期，海纳也不过是天台巅峰，差距已经触手可及，不至于被对比起来输得太惨，如今他自认为权势地位能够和海纳持平，这都是看得起他海纳了，毕竟他才是圣子，修为略微弱于他，就当是差，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这一日他才如此浩浩荡荡，就是带着十足的信心，他相信凌云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此时，道菊总算是在樊胧脸色中看出了些名堂，醒悟了过来，立刻退到了后面，没敢再多言，樊胧此刻并没有在意道菊的退去，因为那扇自上午就关着的门，在这正午时分终于开了。

看到那门后的景象，就连刻意保持酆都的樊胧也是不由得瞪大眼睛，身后的护卫则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一声：“好汉饶命！”

围观群众也是震惊得不轻，议论声不停，此刻也没人管这些无关紧要之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那门后红衣大汉们身上，一个个的坦胸露乳，红衣像是血染，有着浓郁的血气味，还有扑面而来的男人味，让樊胧都不由得退后一步，至于那些围观群众则是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段距离，当然也有爱好特殊的留在原地，显得十分突出，个个都是羞得无地自容。

洪龙双手托着石碑，字面朝着自己，与身旁的众位大汉一样都静静站在凌云的身后，在这大汉之中挑来挑去也就是凌云没那么辣眼睛。

凌云好歹是穿好了衣服，身上也没有异味，凌云就这样来到了樊胧的近前，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再一次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圣子大驾光临，不会怪罪本统领来迟一步吧，实在是琐事缠身，无暇为圣子开门啊。”

樊胧心头一跳，凌云的语气不对劲啊，他强笑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云微微摇了摇头，道：“圣子多想了，我对于圣子一直以来都是敬仰的，无时不刻不再期待着圣子境界上有所突破。”

樊胧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才对嘛，看来他刚才只是故作姿态，装得一副高深，别说，还挺像的。

身后的围观群众大失所望，道菊则是心驰飞扬，身体都轻飘飘的，恨不得走上前去细细观摩凌云服软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候，凌云继续说道：“无时不刻不期待着圣子突破境界，以您的资质，必然是可以一路青云之上，等到您突破天梯，甚至是突破长生境界，小人肯定是弹冠相庆，带领手下之人，大肆庆祝，只要圣子不嫌弃，我凌云肯定是圣子君临天都的坚实后盾。”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惊掉了一地下巴，也让樊胧额头见汗，指着凌云的手指微微颤抖：“你......”

凌云一把推开樊胧的手，继续道：“圣子这是何意，难道这就等不及了，当初不是说好了要等到您突破天梯才来找我吗？难道您已经拿到虎符了？”

这论调一套一套的，像是要把樊胧推上云端，让樊胧有些招架不来，他不知道凌云还有什么手段，不可能就是激怒自己，一定是有后盾，才敢如此说话！

樊胧没有接他的话，眼神森寒，此事过后，他和凌云便已经再无和解的机会，这是他凌云自己丢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是他自己找死！

樊胧毕竟是圣子，当初他当上这圣子所做的事情，所经历过的风浪不会逊色于凌云的胡搅蛮缠，自己居然忘记了这小子当初就是靠着一双嘴在他和海纳的漩涡中活了下来，没有被绞成碎肉，也是凌云这大半年做的事情展现了他各方面的才能，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是如何起来的，不就是靠着一双黑白颠倒的嘴吗，不要脸，不要命，胆子却是大得没了边，凌云啊，你到底有没有害怕的东西？

他心情平复下来，笑着反问：“是海纳指使你的吗？他给了你什么让你给他卖命，我给你双倍？”

凌云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道菊被凌云先前的一番话差点吓得尿了裤子，但是此刻他自以为看透了局势，圣子压倒了凌云，遂上前怒喝：“凌云！出言不逊，还不跪下给圣子赔罪？”

“放肆！”

红衣大汉们齐声喝道，气震重云，无形的气势像是绷紧的绳子猛地断裂，让道菊直接就是双腿瘫软，他不过是筑基中期，哪里扛得住这场面，热流顺着裤腿流了出来，引得周围一阵暗笑。

樊胧冷冷地看着这一百名蝼蚁，又道：“不过是一百名开灵修士居然被你锻炼成了筑基修士，你是怎么做到的，用了多少资源，哪里来的资源？我想有人会很好奇你这小小的第五区统领哪里来的如此庞大财力。你一直隐瞒这些修士的修为，你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凌云笑意收敛，看了樊胧一眼，神色依然从容，来到洪龙身边，一把摄起这半身高的石碑，直接立在了守备司的门口，上面那个以血铸成的“樊”字很是扎眼，下方的胧字却好像写错了，写成了“龙”！

龙字本没什么，寻常人也用得，但是你樊胧却用不得，因为你是圣子，未来的族老，不得不让人联想你是否是有不臣之心，虽然牵强，但是却让人乐意去相信，吴深的主意之所以管用，就是因为他抓住了小人物的心理，因为他本就是小人物。

凌云看向樊胧，目中紫芒闪耀：“最近有人说这第五区姓凌了，我哪里敢啊，故而特地命人买来这千年不腐的石碑，用我剑意刻下圣子的名字，打算送与圣子，做个祝愿也是好的。”

拍了拍石碑，凌云忽然故作姿态地指着那“龙”字道：“圣子大人，这字是不是这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