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中。
距离那日东城那边的骚动已然过去了半旬之久,再加上赵家在此之前便已经将所有的池中鲤撒了出去,以断绝了众人的“口舌之快”,堵住了悠悠之口。
所以三家齐分于家这件事也被压了下来。
只不过一些氏族钟鸣鼎食之家还是会猜想难道头顶上的那四位就不管管吗?难道就任由他赵家再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还是说就连那代为执掌云宫的权势滔天的那四位大祭司也是站在了赵家这边?
这日,奉天城的城门这边有两人进城,明眼人打眼一瞧便认出了正是前几日出城而去的奉天三杰中的赵首阳与吴碎琼。
原本的奉天四杰因为于家的覆灭于潜龙的身首异处死无全尸而被人改为了奉天三杰。
只是戍守城门的将士心中还纳闷,为何前几日是三杰一块出城现如今却只是两杰归城,剩下的那孙家的孙乞儿去了何处?
只是他一个无名小卒怎么敢问出心中问题,找死不成。
“该不会短短几日功夫这奉天三杰又要变成奉天双杰了吧。”那名戍守城门的将士望着那两位远去最终消失在了人海中的背影,心里腹诽道。
“赵兄,我还要先去孙府一趟,同孙伯父说明此事,所以我们便先同这里告别吧。”手握名剑七杀一身风流潇洒眼中却略显疲倦的吴碎琼拱手说道。
自从他们二人那日在云海之上见过了那位大祭司以后,便昼夜奔波披星赶月赶回到了奉天城。
所以以至于平日里的翩翩贵公子现如今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之色。
“好,我也要先回家同父亲禀明这件事。”赵首阳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当时那位大祭司可是亲口说要登门赵家问罪的,在此之前他肯定是要先告知下父亲,也好做出万全之策。
“那便就此告辞。”
“告辞。”
赵家。
自从赵家吞并了于家四分的家底后,就更加坐稳了名门首家的位置,家族势力也更上一层楼,甚至赵家赵家赵通言打算借于家这四分家族底蕴尝试冲击一下那真正的归真境。
所以这段时间虽然赵家声势愈来愈浩大,赵家却基本是闭门谢客,除非是有请帖,不然赵家的大门休想迈进半步就更别提见他赵通言一面了。
“少爷,您回来了。”赵首阳刚一踏进偌大的府门便有一府上管事的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喊道。
“父亲在哪?”赵首阳神色明显有些迫切地问道。
“回少爷的话,老爷正在闭关。”那名管事的轻声说道。
只不过他抬头看了眼赵首阳的难看的脸色,又补充道:“但老爷闭关前有吩咐下来,说若是您要见他便只管过去就行了。”
“嗯。”赵首阳点点头,脚步匆忙地朝着那处石府走去,父亲闭关便是会在那处灵力尤为充沛的石府灵境中修行破境。
看到自家少爷来去匆匆的背影,这名管事的纳闷地嘀咕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父亲!”
轻车熟路来到石府门前的赵首阳站在门前嗓音低沉地喊道。
几息过后,这座石府两丈之高坚硬如磐石的石门传来一阵阵的簌簌声响。
随即赵首阳便看到那座浮屠境九转
就挪动不了的青岩石门被人从石府内轻轻推了开来。
一名双眼古井无波面容睥睨威严的男子从石府中犹如闲庭漫步般缓缓走了出来。
“孩儿拜见父亲。”赵首阳见到这名满目威严的青衫男子后作揖行礼喊道。
“起来吧。”从石府中闭关出门来的男子正是赵首阳的父亲,赵家的当代家主赵通言。
“起来吧。”赵通言双手负后,淡淡说道。
“做的如何了?”赵首阳刚一起身,赵通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赵首阳不敢抬头看父亲,只得低下头来轻声说道:“回禀父亲,失败了,孙乞儿败在了姬歌的手上。”
“嗯。”赵通言点点头,好像对此并没有太大的讶异,“那孙乞儿死了?”
“没有,虽然他败了但姬歌事先并还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让孙乞儿陪他去应天城走一遭。” 赵首阳躬身沉声道。
“孩儿以为这是姬歌打算让应天城的穆家投鼠忌器,以此来逃脱穆家的追杀。”
“真不愧是那小子,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赵通言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不定地说道:“孙家这次丢了人不说还特意给姬歌送去了一枚护身符,我看他孙桐凤这次怎么给我,给穆家一个交代!”
“好了,这几天你也一直奔波劳累,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赵通言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的那抹疲倦之色后轻拍他的肩膀,言语关切地说道。
“父亲...”赵首阳看到转身欲要离开接着进石府闭关修行的赵通言,欲言又止地说道。
“还有何事?”赵通言摩挲着腰间的那条金玉腰带,神色晦暗,沉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的儿子好像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孩儿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人。”赵首阳硬着头皮说道。
“谁?”赵通言的手掌搭在了金玉腰带之上,眼神一凛,双眸微眯坦然问道。
“是...是那位给吴碎琼提了聪明绝顶四个字的...大祭司。”赵首阳口舌不清,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不是他赵首阳心神不佳,属实是那位大祭司太过于恐怖。
巫族之中的四位大祭司哪一位不是凌驾于轮回境大帝之上的神仙人物。
是那种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的与天齐肩的巨擘大能。
所以赵首阳现如今一想到那位同自己说过的话便心头一震后脊发凉冷汗直流。
“大祭司说什么了?!”听到大祭司这个称呼后赵通言神色一凛,双眸中流露出浓郁的惶恐神色。
虽然他现如今也已经是踏入了半步归真境的通天强者,可他知道自己在十二巫祖眼中仍是蝼蚁般的存在,就更别还要提凌驾于十二巫祖之上的四大祭司了。
可能人家随手一拍,这奉天城,这巫域,这洪荒古陆上就再也没有赵通言这个人了。
赵首阳舔了舔因急于赶路而干裂开来的嘴唇,小心翼翼斟字酌句地说道:“祭司大人对我们吞并了于家这件事好像有些不满,说是有时间的话会来我们家来问罪。”
听到自己儿子这话的赵通言浑身打了个冷颤,他脸色煞白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父亲!”赵首阳眼神
希冀地问道:“我们赵家会没事的对吧?”
这位一直倾心于权势醉心于功名利禄的赵家家主赵通言露出一抹苦笑,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强颜欢笑道:“放心,会没事的。”
与此同时,孙府堂厅之中。
看着桌案上的七杀,孙家家主孙桐凤的脸色铁青,眉眼之中蕴含着一丝震怒。
想来若不是有吴碎琼这个后辈在这,恐怕这位孙家家主早就已经是大发雷霆发指眦裂了。
“孙伯父还请息怒,我想乞儿兄是不会有事的。”座下的吴碎琼出声安慰说道。
“这件事也并没有牵连到姬歌身边的那名女子,而且乞儿兄也只是送姬歌他们离开应天城,事后肯定会安全返回的,若是孙伯父不放心,届时碎琼前去接应乞儿兄就是了。”
听到这话的孙桐凤脸色缓和了一些,一来他也不想在后辈面前失了分寸威严,二来自己也不全然是为了乞儿的安危而动怒。
“碎琼侄儿你误会了,我想若是乞儿想走恐怕就凭他姬歌还拦不下来。”
“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会被有些人稍加利用便会以此来诟病我孙家,给我孙家安上一个通敌叛族的罪名。”孙桐凤脸色阴沉如水,眼神阴翳笼罩地说道。
“孙伯父可是在担心赵家会在背后捅刀子?”心思玲珑的吴碎琼眉头一挑,笑着问道。
孙桐凤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赵通言的心机城府如何在他花费了诸多心血吞并于家这件事上便可见一斑。
若是赵家有心对他孙家下手,只要在这件事情上下足文章,再有那池中鲤推波助澜,恐怕他们孙家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孙伯父还请放宽心。”吴碎琼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对着孙桐凤作揖行了一礼后才出生挑明道:“只怕现在赵家自顾不暇,所以孙伯父根本不用赵通言会暗中滋事。”
“嗯?”听闻吴碎琼话语的孙桐凤狐疑一声,有些不解。
随后吴碎琼便将折身返回奉天城路上遇上了那位真实身份为大祭司的老道人的事情经过说一遍。
当然他并没有泄露出姬歌的真实身份。
若是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恐怕有可能消失的就不是他赵家而是自己吴家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他赵通言还有这么一天。”听到吴碎琼说大祭司会亲自上门问罪他赵通言后,孙家家主孙桐凤拍着座椅把手朗声放笑道。
“如今可够他赵通言好好喝上一股的了。”孙桐凤眉头怒气一扫而光,此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
“既然孙伯父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侄儿就先告辞了。”
吴碎琼拱手行礼道:“侄儿还要回家向父亲回禀这件事。”
“好。”孙桐凤站起身来,心情大好地说道:“我送你出门。”
“侄儿岂敢劳烦伯父,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孙伯父还请留步。”吴碎琼微微一笑,坦诚说道。
走出孙家府门后的吴碎琼掸了掸衣襟上奔波赶路积下的灰尘,站在孙府门前台阶下,转头看了眼那块偌大的孙府匾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若是我吴家又该如何呢?”
随后这位正人君子吴商枝的儿子吴碎琼摇摇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这样一来可就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