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全被人押着,并没有大呼冤枉,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摊上什么事,酒还未醒,怎么会呼冤解释。
戚英见这么多守卫在此,忙着为蒋全求情“司尉,高抬贵手!”
杨公天冷冷道“这是他咎由自取,不必在说”
“司尉!。。”
杨公天示意戚英不必在说,温声对戚英道“给你二天假好好歇着”
戚英眼里尽是为蒋全担忧眼神,杨公天把匕首递给戚英道“拿着”
戚英没接,如接下匕首那么就代表他要留下,戚英当然想留下,可也不能显得太情急。
杨公天见人没接,反而一手抓向戚英的手,另外一只手把匕首放他手中道“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匕首既在手中戚英可不能在推回去,在推回去不免是有些假了。
戚英握着匕首,杨公天见着笑道“这就对了”
陆开张中平刚回典客署,有守卫相请说程尉连要见他,陆开要见程尉连张中平就没必要跟着,程尉连不在典客署,守卫引着陆开外出,守卫让陆开上马车,陆开奇道“去哪里?”
守卫道“署令在吴总管住处静候节使”
人靠衣装显示身份,如蜀王穿得农衣上街不会有人认得他是谁,吴总管住处位于宁永门,这里有两条街比较有名,名指的是臭名昭著。
一条是北华街,另外一条是琴台。
吴总管住处就在两条街中央,简单来理解也就是说前门位于北华街,后墙就是琴台街,北华街上住的皆是穷苦人家,人一穷有些礼法就不会太拘泥,北华街风化一直是个大问题,而琴台也就是名字好听,街中有不少妓所,这些妓所都是当地地痞看管,这里妓所和装潢富丽青楼价格不同低得许多,因此这是穷人聚集之所。
两条街上大都是无所事事的人,陆开一到北华满眼见到的都是剥落墙灰,墙角侧巷里都是碎酒瓶,或是和碎酒瓶掺和在一起显得漆黑又显得湿漉块状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泥巴,可真是泥巴?陆开不敢在想下去。
这里屋舍显得东零西碎,住在这里的人比屋舍显得更是东零西碎,每个人眼睛里都如同显示着自私自利四字,罪恶是这里日见为常的事,陆开定一定神,不自禁为这里的人生出一点同情心,完全想象不到这里的人是如何能活得下去。
如此感触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不是一刹那是一辈子,马车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车轮是压碎什么,赶车守卫不为所动,陆开也不为所动,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往北华街深处走,这里屋舍显得有些歪歪斜斜,人少了些显得清静,有些墙面发黑似乎是起过火,又简单修缮一下继续住下。
陆开心情原本还算不错,一到这个地方顿时显得心事重重。
马车在一间屋外停下,这是唯一一间有竖着高墙屋子,墙上有爬山虎把高墙统统遮盖,特别引人注目。
这是北华街唯一重刷颜色屋子,屋子和周围屋舍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也不会显得奇怪,吴总管是在宫里待过的人,对于住处肯定是有所要求。
守卫止住马车让陆开进去,大门是开着顺门而入,门里有个院子,院子有数排花架,花架显得高高低低,参差不齐。
院子右边有个隔栏,里面有些粪便,可能是吴总管在里面圈养一些鸡鸭,现在栏里什么都没有,些许是饥民入城抢了去,又或许是邻居来顺手抓走。
鸡鸭虽是没了,粪便气味还在混在一块儿难闻得很,陆开走入正厅,正厅桌椅倒在地上,墙角还有些水渍,屋瓦很紧不像是漏雨导致,最近也没下雨,也许是什么人顺道来这里撒得泡尿。
正厅给人的感觉显得无比荒败凄凉,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吸在鼻子里潮腻腻同时有些让人恶心。
陆开走到后院,程尉连就在后院中央负手凝立,后院后墙有些龟裂,就像吴总管一样显得老弱无力奄奄一息。
吴总管住处显得千疮百孔,人的境遇可真是难说,曾是赵厚礼身边红人,年暮之后却只能在这样千疮百孔的地方住着,陆开为吴总管惋叹一声。
程尉连听见陆开脚步声,摇摇头回身叹道“还没过几天,屋内就给人糟蹋成这样”
陆开笑问“署令兴致倒好,约我来这里见面”
程尉连看一眼陆开“吴总管出这么大的事,你一定是知道了?”
陆开不能假装不知“嗯,不过不知道他住在何处,这里就是他住处?”
程尉连皱鼻似乎是闻着什么怪味,道“怪不得吴总管在北安消息一直没走漏,原来是住在这个地方,北华街这地方不要说是我,我家下人不愿来藏得也够深的”
陆开道“为掩人耳目,也是难为吴总管,十多年呀,能想象在这里住上十多年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程尉连脸色流露一些同情道“来晚一步,如果没有饥民闹事,就能见着吴总管,现在怎么办?”
陆开默然无语显得有些失望道“我也不知道,人都不在事还怎么查”
程尉连瞪一眼陆开道“你的意思是又不查了?”
陆开道“回典客署在说,在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新思路”
离开肯定是要离开,这不是久待好地方,二人上马车往典客署回去。
两人在马车上商谈不出什么,车到典客署程尉连道“先回去好好想想,看看还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为你费这么大的劲,可不能说不查就不查”
陆开还要把明日重头戏好好梳理一遍,光天化日劫车,如有一个环节连不上,这可不是说笑之事,陆开道“这事自然要费心,什么都查不到回去怎么交差”
有陆开这句话程尉连就放心。
树影推移,晚霞落去,晨曦已临。
今日是北府寺给世安苑拨款日子,陆开早早出门张中平在后跟着,二人先是路过北府寺,北府寺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有四人佩刀押送。
一人是车夫,三人随车而行,现在还在套车,街上来来去去行人不少,张中平往马车看多两眼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张中平道“套车了,差不多要押运出城”
套好车在搬箱子上去,约莫需要半柱香时间,在马车未出城前就只有四人跟车,世安苑在城外,只要马车出城必然是有大队人马跟随。
所以,要劫车最好地方就是在城内,因为没人想过会有人在城内劫车。
城门处现下早是列队等候四人押车过去,在城内劫车容易,难的是如何把箱里东西藏好,陆开对此早有计较。
陆开对张中平道“大哥,你现在去请常公子吃早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来染坊”
张中平领命而去。
过北府寺就是谢文屋舍,谢文屋舍在往前拐角后就是染坊。
染坊附近都是别人家后墙,在那个地方偷梁换柱很是隐秘。
张中平去缠住常致远,陆开前往谢文住所,岱迁现在就在染坊伪装成工匠,染坊外墙现下架着竹竿,常致远想多加一层高墙,有路人路过,岱迁上前驱散不让路人靠近免得受得碎石溅伤。
按照陆开设想,从劫车到藏车只需不到半柱香时间,此事成败就在半柱香时间之内,此事能否成功就看老天开不开眼。
谢文屋舍就在路旁也就是说一出门人就在路上,如有马车疾驰而过门板会咯吱震动,谢文今日当值托邻居照看整修,有几个漆匠早在忙活,左面墙壁有漆匠涂色,右面墙壁有漆匠用腻子将原来漆色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