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凝重异常道“没有其他地方,这里虽是离北府寺近,周围都是屋舍后墙,也是想着修整掩人耳目,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张中平刚要张口,见得院门进来一人,这人入内见得陆开张中平先是一楞,后而眉开眼笑道“怎么是你们”
陆开一呆“常公子?”张中平没想过常致远会出现此地。
常致远来他二人面前如同见着好友般笑道“一直想着去典客署拜见节使,不过刚买下染坊事多”
张中平讶然道“染坊是常公子买的?”
常致远诧异一眼张中平问“这话是。。你们也对染坊有意思?”
常致远既然是这里东家,那么有些事也就好办,陆开紧锁眉头顿时松开笑道“打听这里正好空着,没想到让常公子抢先”
一个南魏节使买染坊?这事怎么看都是显得奇怪,常致远问“不知节使买染坊做什么?”
陆开笑道“南魏北蜀眼看就要谈和,想着日后就是友邦,想在北安置办个铺子赚些薄响”
这理由怎么听都很生硬,但是也能说得过去,怎么说陆开总是救过他,常致远没多想什么,只觉过意不去“你看。这。这如何是好,早知道。要不然这样染坊转给节使?”
常致远买下更容易掩人耳目,陆开是万万不会让常致远转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店铺在找就是了”突然叹口气道“只是可惜找的那些工匠,只能先把他们遣散,等找到地方在做打算”
张中平楞看一眼陆开心道“他什么时候找了工匠?”
常致远好笑道“店铺还没着落,就先招得工匠,节使做事真是不同寻常”
陆开早是想好说辞笑道“工班难求,多招几日无妨”
常致远道“我看也别遣走他们,就让他们来这里帮忙,我招那些工匠要价高,做事怠慢懒懒散散早就想换得他们,如不是丞相督建世安苑招得好工匠过去,我才不理他们”
常致远主动要求这是更好了,陆开道“行,给谁干活不是干,明日就让他们过来”
常致远越看陆开心里越是喜欢“节使真是我贵人,上次救我这次还解整修难题,这样,晚些在迎春楼略备薄宴,节使一定要来”
陆开笑道“一定到”
常致远在向张中平道“中平大哥也一起来呀”
张中平哈哈大笑道“常公子做东怎能不到”
陆开拱手对常致远道“既然如此,那么迎春楼见”
常致远也是拱手道“迎春楼见”
夕阳懒洋洋在山头靠着,不
知是不是在吃火锅把整个天际映得通红。
迎春楼就在尚武门商街中心位置,也就是在门檐挂紫珠风铃瓷器店对面,瓷器店和迎春楼东家是同一个人,能来迎春楼吃喝的人钱袋就不会太薄,吃完饭从酒楼出来,风吹铃响,铃声入耳自是引人注意,酒足饭饱闲来无事肯定有些意思想着进去转转打发时间。
只要进去一转店家自有留人本事,这样一来就能在赚一笔,现下做生意也不容易,不能不多花一些心思。
迎春楼很老了,至少七十年光景,字号越老名头就越饷,人和迎春楼门柱有时候没多大差别,一上年纪皱纹就会惹人心烦不请自来,门柱也是一样柱上多出许多龟裂小痕,漆色也没刚上那么鲜艳,昨天东家刚让伙计上新漆,黯淡无光门柱重新恢复趾高气昂神态迎客。
迎春楼厨子勺下功夫不凡,在没有食欲之人闻着菜香立马食欲大开,接近饭点迎春楼门前马车络绎不绝,生意红火马车走走停停东家大是高兴,陆开张中平在迎春楼门外,陆开抬头看一眼雨檐,这种式样在北安已经快找不到。
雨檐很长,比任何一间北安屋檐都长,陆开估计雨檐比其他人家大约长三尺,一方面保护门前台阶不受雨淋,另一方面遮掩墙壁或是没有遮栏窗口,店家很用心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店内可以说人满为患,陆开甚至担心有没有空桌,不过这次是常致远做东,生意在好也不会不卖太师公子面子,张中平在门外见厅内客人吃得热火朝天,人是还没进去肚子已是呱呱乱叫催促赶紧进去。
陆开笑道“饿了吧,那么我们进去”
常致远当然不会在乱糟糟大厅接待他们,二人来到柜台报出常致远名讳,伙计忙里偷闲引二人上二楼,二楼有七间雅间,伙计领着二人进去其一雅间“八珍阁”
伙计入内将窗户开起,夕阳透入屋内显得一片红彤彤,顺着窗外看去能看见天际晚霞,常致远还没到二人先行入坐。
伙计引人入内自先出去,屋内布满晚霞张中平笑道“地方不错,边吃饭边赏景”
陆开很久未曾看过晚霞,无论是南魏北蜀晚霞总是显得毫无偏颇,给与人一种美好闲逸之感,眼看窗外晚霞可惜叹得一声道“那边是世安苑吧?”
张中平顺着窗口看出点头“是呀,那就是世安苑”
世安苑在城外十里一处山头上,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见世安苑还没成型高阁在夕阳下模糊残影,陆开脸上浮起可笑之意,高阁在夕阳残影下的确显得有些可笑。
残影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巨大木梁,木梁仿佛被夕阳压弯,弯梁就像一位垂首老人,也像赵宗提不起的心气,陆开道“晚霞多看看吧,等着世安苑建好,起码有
一半入城晚霞会被挡住”
张中平道“那就大煞风景了”
陆开道“可不是大煞风景,现在很多人饭都难以吃饱,蜀王还有心思建世安苑”
张中平满腹责怨道“我也听说这事,当初想建园时有不少人大人反对,但谁能让蜀王改主意”
赵宗想怎么做这是他的事,陆开不想管也不着,二人闲谈杯茶时间常致远才到。
常致远入内立时拱手致歉“二位久等,真是过意不去”
杯茶时间也不算久,陆开笑应“我们也是刚来”
陆开张中平留着主坐给常致远,常致远走到主坐旁刚要入座,想着陆开一次救他一次帮他,这坐他可不能坐,邀请道“节使上座”
陆开起身显得亲络让常致远坐在主坐“都是好朋友不用这么见外,如不是东家卖公子面子,客人这么多我们哪有如此口福”
屁股既然是粘凳自然就不能在起来,常致远笑道“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
常致远一入屋伙计后脚就到,常致远道“上菜”
迎春楼有八珍,鱼唇,竹荪,燕窝,鹿筋,大乌参,乌鱼蛋,凫脯,龙鱼肠。
八珍配着八珍阁自是常致远有心选择,八珍不一会上桌,双方敬酒一杯,张中平起身给陆开常致远将酒满上,陆开闲问一句“常公子买染坊打算做什么营生?”
常致远笑道“古玩,原本也是想开酒楼,只是酒楼乌烟瘴气挨着北府寺不太合适”
所谓官不入商,陆开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常岳没有点头常致远哪有能力买下染坊,陆开问一句“东家可是安排好了?”
常致远知道陆开所指笑道“安排好了,不是北安人”
找个外地东家就是为掩人耳目,毕竟不能明着违反规定,不光北安有官入商这事荆越也有。
陆开笑看常致远“我看常公子不像是喜欢开门迎客之人”
常致远叹口气道“这事不是我想做,只是不想在让家父失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失望这二字含义张中平没听出什么,陆开是十分明白,在入城前也打听过常致远和樵夫之事,别看常致远脸上和相仿同龄人无异,但他愁闷的脸显得比实际上更为苍白。黑眼睛所发出光芒,有时晦暗,有时苦闷。
从如此来看常致远对于自己所做过的事也是有所愧意,并不像表面那般轻松。
年纪轻轻就遇上这样的事,陆开除同情之外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在陆开和常致远在酒楼时,岱迁还在大理寺,一席话他们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