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迁是个坐不住的人,整日待在沈建承府邸只觉大是无趣,岱迁在后院客房住下,沈建承吩咐过下人不得随意入内。
院中有个假山,假山旁栽种翠竹,竹影遮着假山有只画眉停在假山上,岱迁闲来无事见得画眉碍眼,拾起一颗石子朝假山画眉抛去,画眉受惊啪啪翅膀飞了。
画眉一走不免觉得后悔,岱迁责怪自己惊走画眉作甚,留只活物来看岂不解闷?
画眉一走那是不会在来,画眉不来有人来,来人是沈建承。
沈建承笑看岱迁道“闷得慌?”
岱迁苦应“是闷得很,朗日青天太子不出去走走?”
沈建承搓叹一声“走哪去?不是自己地方走哪都无趣”
岱迁明白沈建承感受。
沈建承长叹在道“刚来北安时,曾有三月未得出门”
岱迁笑道“太子真耐得住闷”
岱迁将沈建承领入屋内奉茶,刚要说话,只见有下人匆匆前来,沈建承吩咐过下人不得进来,现在下人来了。
沈建承语声微厉道“何事?”
下人惶恐道“太子殿下,朱少卿来了”
沈建承听得一惊“朱行空来了!”
冷静片刻,沈建承挥手示意下人“大厅奉茶,本王随后就到”
下人在道“太子殿下,朱少卿让岱公子也去”
岱迁大吃一惊道“我也去?”
下人道“是”
沈建承愁眉大展道“下去吧”
下人退下。
岱迁不认得朱行空,只是少卿是个什么官岂能不知,岱迁心神剧跳道“这个朱行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太子殿下这下可看走眼,府上确有眼线”
沈建承眉头深锁道“不会,朱行空手段不凡,他要想在北安找一个人,就算是打洞住着也能把你翻出来”
岱迁按捺狂跳的心反问一句“是不是为我杀丞相府打手之事过来?”
沈建承觉得这可能性根本就没有“不会,死几个打手如何能惊动朱行空,人都来了这就等于你是走不了,去听听来意”
朱行空人很冷,就像是一把斩过万千罪人刑狱利刃,那双眼睛比酷刑用的烙铁更是汹热。
沈建承岱迁入得大厅,却如进冷森牢狱。
朱行空直勾勾看着岱迁,岱迁仿若让朱行空厉茫勾起一快皮肉,沈建承笑脸相对道“少卿怎么来了?”
朱行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除非是罪犯,只要是良民就能得到他的客气,如是罪犯等待的将是他的无情。
朱行空起身回礼道“有些杂事叨扰太子,望太子合作”
沈建承心中狂跳脸色却是十分配合“这个自然,都坐吧”
沈建承主坐落座,朱行空岱迁各分左右两边入座客座。
朱行空看上去是个非常珍惜时间的人,各人落座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询问岱迁“你为什么要调查王大耳的事?”
岱迁眉峰直跳道“
是丞相让你来的?”
朱行空道“问你就答,如想说废话自有让你说实话的地方”
沈建承岱迁相对一眼,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应对,是说实话呢,还是选择敷衍。
朱行空紧紧盯着岱迁,岱迁眼神朱行空看在眼中,朱行空道“不要看别人,我问的人是你”
朱行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如要敷衍编造假话一定会让对方识破,可如说实话就会把陆开牵扯进来,陆开心烦事情已经很多,不能在给他添烦心事。
岱迁沉默片刻“王大耳是我兄弟,他出事难道我不能过问?”
朱行空脸上没有任何神色,猛然起身“来呀,将人拿下!”
二名捕手入内就要将人扣下,岱迁呼道“慢着!我犯何罪!”
朱行空冷冷直视岱迁道“我知你自称是王大耳同乡兄弟,那你告诉我王大耳后背胎记是何形状,长在后背何处?”
岱迁登时哑口无言,岱迁连王大耳样子都未曾见过,更别提能知道什么胎记。
朱行空见岱迁没有答复问“怎么?如是好兄弟为什么会连胎记也不知道”
岱迁狡辩道“不知道又怎么样,是好兄弟就非要扒光衣服看他胎记?就凭这个抓不了我!”
朱行空缓缓在道“当然不是凭这个抓你,有证据证明你不是王大耳兄弟,王大耳是北蜀人,而你是荆越人,为荆越太尉心腹”
岱迁沈建承大为吃惊,没想到朱行空连这个也查得出来。
朱行空在道“丞相府有二人死你手下,一人腿折,不管你是何人手下,但你胆敢来北蜀犯案,你说凭这个能不能抓你!”
“能不能抓我?”岱迁揣摩朱行空这话意思,这话相当有意思,如是真心抓人岂能会和他如此废话。
岱迁一想到此心绪顿时平静,朱行空有意在他为什么要查王大耳的事,自己不是朱行空目标。
岱迁道“让你手下出去,我说就是”
朱行空挥手捕手退下。
朱行空重新坐下道“说吧,在有不实之言,别怪我不给太子面子”
岱迁深深吁口气道“我是奉太子之命调查王大耳”
岱迁把这要命问题抛给沈建承,沈建承知道岱迁这么做原因,岱迁是为保护陆开。
朱行空看一眼沈建承问“太子为何要调查王大耳?”
沈建承反问“少卿多年办案经验难道看不出来?”
朱行空反问一句“看出什么?”
沈建承道“王大耳之死有蹊跷”
这事朱行空岂能看不出来,故意反问一句“蹊跷在何处?”
岱迁和沈建承说过这事,但有很多细节是不知道,岱迁插口“蹊跷有二处,一处是大耳妻的镯子,二个是为什么突然被驱逐丞相府,据我调查得知,王大耳偷镯子是受人诬陷,丞相府找借口将人赶走,在而做出坠湖之事让人看”
朱行空在问“有什么证据说明,这事是丞相府所为?”
岱迁答复“是大耳妻的镯子,这
事可以看成是丞相府给多年辛苦钱,但也能看做是怨死钱”
朱行空道“还是猜测,你有什么证据?”
岱迁认认真真看着朱行空“没证据,打听到的就这些,但我信心能查出更多”
朱行空看沈建承一眼问“太子殿下,不知为什么会对丞相府车夫如此上心?”
沈建承空泛回应“不是上心,是好奇,一个车夫丞相府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做出溺死假象?”
朱行空冷森森道“好奇?不信只是好奇”
沈建承道“少卿明鉴,相信我们说的你也早先知道,你和我们一样怀疑王大耳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可这事是什么你不知道,所以这才登门拜访,你也认为这事是出自丞相府之手”
没有确凿证据朱行空不会出言指责丞相府什么,朱行空道“每条人命我们都要过问,这是我应做的事”
朱行空起身看着岱迁道“在我辖管之地犯事,应该抓你,但我不抓你,给你一个戴罪立功机会”
岱迁笑道“想让我查王大耳的事?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太子府邸?”
朱行空道“杀了人自然是要躲一躲,但我已上门你还躲什么?用点心,我会在来”
话落人走,朱行空头也不回离开。
岱迁沈建承二人依旧坐着面面相窥,岱迁失笑道“这话也不错,他这个少卿都不抓我,丞相府的人在见我也会收敛一些,可是他为什么要让我查这事?”
沈建承沉思片刻道“一来抓你没用,他已知道你身份,如抓你入狱,他知道我会和太尉说这事,太尉一介入就是二国政事,为二个打手之死把这事当成国事处理,朱行空岂不是吃饱撑着”
岱迁一想也是这理。
岱迁道“我一犯事,朱行空马上上门,他是早就盯着我了?”
沈建承摇头道“他盯的不是你,是丞相府”
岱迁奇道“他盯的是丞相府?”
岱迁立时压低声音问得一句“难道他也怀疑,程明湖和魏王。。?”
沈建承道“有很大可能,要猜可能是出城那夜,让朱行空的人无意看见,程明湖为自保这才设计杀人”
岱迁也是赞同沈建承观点“不错,肯定是这样,如是为谨慎不露消息,程明湖没有必要杀人,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杀人”
岱迁在道“这事蜀王会不会知道?”
沈建承道“不会,程明湖私见魏王,这等要命的事朱行空没有证据是不会乱说,除非他不要命”
岱迁深深叹口气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办?真要帮他查这个”
沈建承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道“朱行空如此上门,你身份是瞒不住,不过这样也好,就不必在这里躲躲藏藏,这件事要想办法去告诉陆开”
岱迁不安道“我不能去典客署,朱行空已经注意我,如去典客署那不是把什么事都摊在明面上了,我觉得还是等着吧,他会想办过来”
沈建承也没有任何主意叹口气道“那就等着,情况已是越来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