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一头华发坐姿稳健,气质迥然不同于花甲老人,老先生给陆开第一个感觉就是人精。
老先生眼神掠过一丝无奈摇摇头道“潘大人,好端端的大司徒怎么会赶你出府?”
潘齐竖起眉毛目光更加凌厉道“近日来办岔几件差事就把我赶得出来,可我做牛做马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差事是没办好,就拿这理由赶我出府实在令人心寒,如此小肚鸡肠还想争大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话一出林成裕和老先生目光同时一跳,林成裕脸上神情有些想装聋做哑,可这不行呀这里虽然没客人,水榭姑娘还在不是。
林成裕眉心大挑这时出口十分危险忙道“潘大人,别喝了,你看你都胡说些什么!”
老先生也是板着脸道“林公子扶潘大人走”
林成裕起身扶人,潘齐却把人推开“我不走!我说话就是要让人听见,我怕什么!”
“胡闹!”老先生似乎是选择明哲保身,谁知道潘齐还能说出什么要命醉话“醒酒之后在来见老夫!”
潘齐一脸不屑“走吧,走吧,不差你一个看我笑话!”
老先生气呼呼道“林公子我们走!他想找死我们用不着做陪!”
二人走了,潘齐也不留人自顾自喝酒,陆开思虑片刻向燕仪道“我下去看看”
陆开在潘齐对面坐下笑道“这不是潘大人么?”
潘齐见得陆开意味深长一笑“是你!”
陆开回笑道“一人喝酒没什么意思,我陪你喝一杯?”
潘齐眼珠啄着陆开片刻“我不和看我笑话的人喝酒!”
陆开让人拿来酒杯,也不管潘齐同不同意先是倒得一杯笑道“要看你笑话就不过来了”
潘齐垂下眼睫向陆开抱怨道“我做事全是为荆越,想必你也清楚,目前荆越虽然没事,但蜀王蠢蠢欲动,陈兵边境是早晚的事,你我各为其主,不管谁是荆越王都是为局势安定”
潘齐这话也是不错,只要荆越王选定内部紧张局势就会停止。
陆开露出惊异和深思表情“没想到潘大人也是看出蜀王心思”
潘齐垂目敛眉道“看出来有什么难的,不过这话我也犯不得与你多说,说起来落到如此境地还不是拜你所赐”
潘齐这是责怪他进来做事都是让陆开搅局,如不是有陆开在事情怎么可能会办岔,这话听来倒是好笑,陆开道“潘大人是要在下眼睁睁
看你害人?”
立场不同潘齐和陆开没有什么多说的,潘齐道“酒喝完了?喝完给我滚开”
陆开起杯喝酒空杯落桌,不动声色眼神审慎问“潘大人真让大司徒扫地出门?”
潘齐冷眼看人“你不信?”
陆开笑看潘齐道“说心里话是真不信,怎么有种感觉潘大人是在演戏?”
潘齐冷笑眼神眈眈凝视陆开“你就是算计人太多,什么事都会心存怀疑,好,你不信那我就告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陆开洗耳恭听道“何事?”
潘齐大大方方道“过几日州北百姓队伍就要启程,如我是你就会劝太子不必送行”
这话一入耳陆开大觉厉害“这是何意?你是说太子那日会有危险?”
潘齐冷厉笑道“我言尽于此,如何盘算是你的事情”
陆开静默并不接话,片刻后才道“怎么说潘大人和在下总是相识一场”陆开在倒满酒道“这一杯就算是给潘大人送行”
潘齐也不思虑,举杯相碰。
“潘齐?扫地出门?”秦重听陆开这么一说显得不可思议轻笑。
秦重反应和陆开当时反应一样,陆开虽是不信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管真假,潘齐说过州北队伍出城那日,太子会有危险”
潘齐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事,秦重引起重视道“大司徒又起歹心?这么说潘齐真的被大司徒赶出府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事说出来”
陆开沉吟片刻道“太尉认为如何处置?”
秦重思虑一翻道“队伍去州北是件大事,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缺席,人一定是要去送的,你去协助温禄山一定要严格布防”
目前也只能这样。
州北队伍出城日子转眼就到,不管有没有潘齐说的这事,在那么多人的场合总归是要布防,地方是在东门。
这事如果要为安全完全可以在宫里喝送行酒,如在宫里办那么百姓就看不见,看不见做这事的影响力就不够大,影响力不大的话,这就违背当初做这件事的初衷,这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只是太子有些场面姿态还是要做。
送行队伍在东门聚集,陆开对这里还是很熟悉,无论是主街还是巷子,在或是犄角旮旯都是有人看守,层层布防陆开确信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张中平和杨成唐万三他们熟悉,路面境况由他们负责,沈建承身侧跟着温禄山梁裕平,陆开则是
跃上屋脊蹲守。
陆开眼珠不住转动打量周遭情况,视线没有在沈建承身上停留片刻,不看不是不担心沈建承安危,而是相信温禄山梁欲平完全有能力保护安全。
陆开离沈建承有些距离,没有听见沈建承在说什么,只能看见敬酒动作,这时皱眉心道“喝完酒太子就要回宫,想要闹事的人在哪里?”
要想闹事现在就是最好机会,因为等会人一散想要干什么太过引人耳目,酒喝完队伍已经陆续出城,不要说闹事就是连一点异象也没有。
陆开心道“难道潘齐当时说的是醉话?”
可想起潘齐当时神情并非醉话,没事陆开也不能盼着出事,沈建承上得马车温禄山护送马车回宫,温禄山抬眼示意屋脊上陆开下来,待马车临近陆开展身下地。
见得无事温禄山向陆开道“怕是让潘齐耍了吧?”
护卫牵匹马过来陆开翻身上去拉拉缰绳道“耍就耍吧,回宫在说”
温禄山示意马车前行,马车到达荆淮街尽头,这时两边屋顶上各现身十名刺客,十名刺客穿着夜行衣,人人手上持着长弓,刺客长弓箭头方向集中一处,那就是太子马车,陆开见着刺客在此处出现,这才恍然大悟,现在陆开终于确信潘齐当时就是在和他演戏。
潘齐故意说有人沈建承有危险,陆开必定会认为地点是在祝酒之地,因为那里人多眼杂是个埋伏刺杀好地方,潘齐却没有选择在那里动手,因为在布防严密地方动手那是没有多少机会。
层层布防那就是把人都集中在东门附近,潘齐选择太子回宫动手一来是让众人松懈,二来是沿途不会在有人布防,回程途中要对付的就只要护送人马,这样的刺杀机会高于祝酒之时。
刺客一出现陆开立马知道上潘齐的当,高声一喝“保护太子!”
声音和箭速哪个比较快?这个没有人答案,只听陆开喝声一起,箭矢已经往马车上招呼,有些箭矢插在马车上,有些则是穿透马车,见得箭矢穿透马车温禄山脸色大变惊呼道“太子殿下!”
路上也是有行人,行人一开始还有闲趣打量太子马车,突然之间发生刺杀路人纷纷抱头乱蹿,见得屋上有得刺客,梁裕平温陆山轻功一展跃上屋顶和刺客交手。
沈建承完全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情况,见得箭矢穿车厢而过顿时吓着,人突然蹿下马车,谁都不知道还有一把利箭对准马车,这持弓之人就是潘齐,潘齐是武尉自然精于箭术,以往动手都是借用别人的手,都是失败告终,有些事就是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