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沈章潘齐脸色大变,这话打死也不接,沈章脸上皮笑肉不笑道“张大人是外宾也不能怠慢,上菜吧”
见得避过话锋,沈建承一笑而过“不急,太尉还没到,在等会”
今天是陆开张中平当值,二人和秦重一同入宫,张中平大是感慨道“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往宫里走”
陆开想起张中平在北安拓下调防牌的事,想起这事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当下也有些久违感觉,想起北安那时颇为怀念道“两个地方宫墙你都进过,有什么不一样感觉?”
在荆越不用偷偷摸摸,感觉自然是不太一样,张中平道“在北安进宫是害怕,现在有些兴奋”
陆开笑道“多来几次就不会兴奋”
张中平有所期待道“还能常来?”
陆开含笑道“你是太尉护卫,只要当值时太尉进宫当然要跟来了”
张中平倒是有些恍世为人感觉,搓叹一声“从来都没想过,还能时常进出皇宫”
秦重离他们有些远,听及二人在他身后嘀嘀咕咕稍微止步回头道“说什么呢?”
陆开张中平加快脚步,陆开在心中默算时辰道“没说什么,太尉入宫有些慢,不能让太子久侯”
秦重也不在多话提步前去。
潘齐就在沈章左手边陪坐,两人目光鬼鬼祟祟交对一眼,潘齐那眼神仿佛是说“放心吧,一切依照计划进行”
在沈章来赴宴之前和潘齐商量过,当时沈章大发雷霆道“真是岂有此理!居然在避暑居摆宴!”
沈建承为什么在避暑居摆宴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既然是看出心思那就可以将计就计,潘齐道“大司徒何必动气,太子此举无非就是告诉其他人,说荆越现下是他来做主,我有个想法,太子不是摆着荆越王姿态?那么我们不妨让他威望全无”
“威望全无?”沈章一听这话可是十分厉害“你有何办法让他威望全无?”
潘齐阴恻恻道“如果那个张顺死在避暑居呢?”
沈章当下寒毛倒立“你。。你要杀外宾!就不怕蜀王动怒借口兴兵犯境!”
潘齐倒不是不怕,只是这已经是事实,潘齐道“大司徒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蜀王送王服过来本来就是有进犯心思,此举本来就是逼大司徒动怒和太子动手他好接收渔翁之利”
沈章当即恼道“他想得美!”
潘齐在道“大
司徒,历来相争免不了大动干戈,只是一旦大动干戈,就会引起民心动荡,所以我们才会和太尉在暗地里交手,现在就是我们一个机会,太子设宴如果外宾毙命,那么他这个太子就没有什么用,只会让人笑话”
沈章思虑片刻狰狞笑道“对,一个堂堂太子如连一个外宾都照顾不好,日后如何治国!”
秦重余人接近避暑居,路上有几个宫女看着花圃,一个宫女慌忙道“哎,谁把枣花都摘了,少了好几株”
另外一个宫女过来看望惊道“一,二,三,四,四株不见,哎哟,总管要是问起我们可要挨罚”
陆开眼中流露同情看得二名宫女,宫里东西无论是一草一木皆是金贵,金贵倒也不是说有东西有多么好,枣花如在宫外那是不值钱的东西,就和路边野草差不多,换个环境那就不一样,如是没人知道那也就罢了,如果问起挨罚是免不了的。
是以,二名照顾花圃的宫女才如此害怕。
一听也就算了,陆开也没放在心上。
陆开身着秦重入厅,见得秦重过来,沈建承起身相迎“太尉来了”
沈建承都起身余人自然也是要起身,沈章也是起身,只是起身速度比别人慢,显得十分慵懒。
秦重入内沈建承先是坐下,余人这才落座,陆开张中平就立身秦重身边作陪。秦重入座当即向众人致歉“有些事耽搁,让各位久侯”
秦重就算是晾着张顺一个时辰他也不敢抱怨,现下只能嬉皮笑脸道“太尉客气,下官也是刚到”
沈章见得张顺一副对秦重恭敬嘴脸冷笑“张大人是刚到?不是陪我们等候多时?难道只有太尉办的都是正事?我们都是闲得发慌之人?”
沈章拿张顺出气,张顺也不敢回嘴。
沈章心里有气谁都能看得出来,沈建承也不理他“上菜”
太监依桌上菜。
来慢就是来慢,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否则别人会说秦重故意摆架子,秦重道“太子殿下,来前见过一人,这人是陆护卫推荐”
“陆护卫推荐何人让太尉相见?”沈建承看向陆开显得友好又关切道“对了,上次你救太子妃也是入了水,没着风寒吧”
这话是显得关心也是显得亲络,沈建承故意当众这么一说,是摆出重视陆开样子,有外宾在陆开十分恭敬道“谢太子殿下挂心,并未染得风寒”
沈建承点头大是放心在道“对了,你向太尉推荐何人?”
陆开正色道“这人
叫祖士昭,经过多年观测推算,发现元嘉历存在很大差误,于是着手制算新历法”
沈章一听话锋有些不对,推行新历那是等同推行新政,一个太子推行什么新政,现下国事由沈章秦重掌控,如让沈建承顺利推行,那些支持沈章士族还不把他撕了,士族那些人都是老顽固,弃旧用新肯定是不会答应,在说这事也不是说弃旧用新这么简单。
一旦修改百姓就会认为日后沈建承就是荆越王,沈章不想百姓产生这个想法。
话虽然是由陆开来说,但这话一听肯定是太尉太子私下早就谈好,要不然陆开一个小小护卫怎么敢提起这样的事。
目前情况是陆开说话,沈章当然不能指责沈建承,当下疾言厉色向陆开道“住口!一个小小护卫懂些什么!”
沈章在向沈建承道“太子殿下,旧历用得好好的就不必改了,如要善改百姓定有怨言”
秦重知道沈章肯定反对,笑看对方道“大司徒不用先急着反对,这事我们也是在商量嘛,闰法里把十九年定为闰年,每七个年头就是十三个月,北凉赵新创元始历,在每六百年中插入二百二十一个闰月,这事当初也是有人反对,你看现下大家不都是在用”
“太子殿下这祖士昭真乃当世奇人,他吸取赵理论加上自己观察,认为十九年七闰的闰数过多,每二百年就要差一天,而赵六百年二百二十一闰也不太准确。因此,祖士昭提出新闰法,来前听过他推算,闰周精密程度极高”
“他还做了个观星球,测量正午烈阳影长与星辰位置以定冬至时刻,并采用三百九十一年加一百四十四个闰月新闰周”
沈建承听得大喜“哦?荆越还有如此奇人?”
秦重在道“太子如是愿意,可以召人相见”
沈建承想得想道“旧历既然不准,那么就要改,因循守旧不变通实不明智”
沈建承看向沈章在道“如得新历推行,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大司徒认为如何?”
有个狗屁好事,沈章口刚张,潘齐却是抢先道“太子殿下说的是”
沈章瞪圆眼珠盯着潘齐,人是瞪着并没有当场指责什么,因为潘齐用眼神示意沈章不必在说。
潘齐赞同沈建承,沈章也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闭口不在多说。
张中平在旁听得脑袋都大了,当下和陆开窃窃私语“什么三百九百年加闰月?你听懂了吗?”
事实上不要说张中平没听懂,就算是潘齐沈章张顺也未必听得懂,陆开向张中平摇摇头轻声也是简短道“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