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在接葛舒兰前陆开先行拜访卫谨,卫谨就是内医署另外一名医令,只不过是退休医令,这次是上门拜访是提前过去,提前就是要趁早也怕人外出,人是退职一生都是在和药物打交道,退下也不是什么都不管。
卫府只是一座小院,有堵矮墙将院子包围起来,这样屋舍就比张中平屋子好一点点,就只是一点点而已,堂堂一个医令住在如此简陋地方,也真是难为他。
卫谨对于住处没有什么要求,吃的东西也很清减,下人就二个,一个院中打扫,另外一个在厨房忙活,打扫下人陆开站着矮墙外就能看见。
“咚咚咚”陆开敲门,扫院子下人将扫帚立在门旁墙边才将门开了,院门似乎还没睡醒显得很不耐烦,发出咯吱咯吱响声。
陆开第一次登门面生的很,下人打量一眼陆开,见得双目明亮有神,服饰也是干净有度,下人客气询问一句“公子是。?”
陆开满目热情显得亲切笑问“劳烦通报医令,说是节使有事求见”
“节使!”下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外宾,多看陆开两眼,语气转为恭敬道“节使稍后,小的这就通报”
等得片刻下人请陆开入内,卫谨在用早点,桌上摆着青菜粉丝,一叠馒头,一碗清粥,见得陆开进屋,卫谨放下吃得半边馒头起身招呼“节使怎么来了,贱舍粗陋,节使见谅担待”
陆开并不显得介意笑道“不请自来倒是下官打扰,卫大人莫要见怪才是”
卫谨呵呵一笑“都退下了,还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坐下说话”
两人相对而坐,粉丝里有些碎肉,卫谨将粉丝盘往陆开推来“不知道节使过来,倒让节使见笑”
陆开笑谦道“吃过才来,俗话说,清淡为宝,荤油为毒,养生之学得空定要和卫大人讨教”
卫谨知道这只是客套话,听一听也就是了,陆开坐姿提拔如松,卫谨暗暗折服节使气度,看得一眼询问“节使这是有事?”
陆开将粉丝推回去示意卫谨边吃边说“公主昨日有些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兰香草关系?”
卫谨咬一小口馒头答复“兰香草不能入药只是熏香,性温,不管是孕人还是病人用之无妨”
陆开在问“兰香草有没有和什么是相冲的?比如麝香?”
卫谨道“不会,节使多虑,头疼有很多原因能引起,要去把脉才好确诊”
卫谨斟酌片刻谨慎答复“公主千金之躯不可慢待,这样随节使去看看公
主”
陆开寻个借口轻笑“好些大人在求见公主,现在去公主也不能遣人退下,等公主忙完在来麻烦”
卫谨点头“如此也好”
陆开起身躬身一辑道“下官还有要事,就不多加打扰”
卫谨起身恭送“节使慢走”
出了卫谨住处,陆开眼中蕴含层层迷雾心道“卫谨经验丰富,说麝香兰香草不相冲那就是不会,这倒奇了,程明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有些事想不明白当然不用在想,在多想下去也一样不明白,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送葛舒兰出城。
回到典客署找来张中平,张中平目光中含有一丝轻松之色,如此神情陆开看在眼中,张中平一见陆开急忙凑上去笑道“大小姐托人来传话,说是去北安寺上香,如你有事的话晚些在去找她”
陆开一听浑身颤了颤,心下对程清婉大是感激,一听程清婉去北安寺脸上也是一片轻松笑看张中平“大小姐去上香你高兴什么?”
张中平似笑非笑看陆开道“别人要听这话肯定不会多想,但我明白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开眉目轻松“哦?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中平见得陆开面色知道是在考究他,张中平侃侃而道“大小姐要去北安寺,那肯定是要带很多人去,你妹子可以扮成丫鬟跟人出城,谁会怀疑人在大小姐队伍里”
陆开知道程清婉这样做是考虑到他处境,对此除得感激之外无他情绪。
事实上这事出乎陆开预料,完全没想到程清婉会如此帮他。
在北安寺山下林中,分外安静,地面败叶残枝陈腐,踩上去软绵棉,葛舒兰软鞋踩断一根枯枝脸色阴沉直视程清婉“你骗我!陆哥哥在哪里?”
程清婉就像无声无息的雕像凝立葛舒兰面前“不骗你,你会甘愿扮成丫鬟与我出城?”
葛舒兰虽是改扮丫鬟依旧衣冠胜雪,气呼呼眉目间更加分明,葛舒兰瞪着程清婉,程清婉静静凝视葛舒兰,葛舒兰漆黑眼瞳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是想把程清婉吞噬进去。
程清婉静静凝视对方,就像毫无情绪的山巅,无论葛舒兰怎么瞪人,程清婉给与她的态度是永世不可攀附。
葛舒兰咬着唇显得大是委屈,往右边看了看,右边五丈外有辆马车在等,赶车的人是丞相府下人,看得马车一眼又皆目望向程清婉。
人是瞪不死的,生气就瞪人是最辛苦自己的事情,葛舒兰
瞪好一会程清婉,眼睛除发酸外在也没有别的收获。
瞪人没有收获那也就没有必要在瞪下去,葛舒兰眨眨眼而后撇嘴道“你要送我去哪里?”
葛舒兰毕竟是陆开在意的人,程清婉也不想为难对方,目光转变轻和道“不是我想送你去哪里,马车是留给你的,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送你去”
葛舒兰也是知道程清婉这样做也是为帮她,可是心里就是无法对程清婉产生一丝谢意,葛舒兰眸光凝落程清婉脸上“为什么不让陆哥哥来送我!”
程清婉皱得眉头曼声道“你不要无理取闹,不让他来是为他好,我和你说过,他在北安惹了很多麻烦,麻烦一多盯他的人也多,他帮过我一次,现在我也帮他,仅此而已也是最后一次”
“就这样?”葛舒兰微微斜着眼睛瞟程清婉一眼“我看你是想让陆哥哥感激你,记得你才会这么帮我”
程清婉竖眉凝目刹那间目光如电煞气逼人“信不信由你,马车就在哪里,走不走在你”
葛舒兰怒目凝视程清婉道“你别得意,我是不会感激你,我告诉你陆哥哥会离开北安,不管你如何费尽心机勾引都无法留下他!”
程清婉眼中有泪,差些溅射出来,忍着,泪紧紧锁在眼眶“我与你无话可说!”复身而去。
来北安寺是借口,借口虽然是借口,来都来了那就顺道上去。
佛像高高在上,程清婉卑微在下,跪着,在蒲团上。
程清婉双手合十虔诚跪拜,葛舒兰说得不错陆开到最后总是要离开北安,这点程清婉怎会没想过,只是从葛舒兰嘴中说出万分伤人,想着陆开程清婉心中就像有道枷锁扣住,心头束缚发紧。
祈愿要心诚,不该想的现在最好不要想。
按下杂绪祈愿希望陆开能安全离去,同时也祈愿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回城时并不顺道,还是决定去见陆开,陆开肯定急着知道葛舒兰消息,为不让陆开挂心还是决定去典客署在回府,一去一回路途说不上远,可是人也会乏,乏也要去为的是让陆开放心。
“拿着!”程清婉眼中温温柔柔看人,语气却是十分不善。
陆开见着程清婉向他伸来平安福,眼中蕴着意外,为他求福总不能不接,陆开含笑接过“多谢大小姐”
陆开蕴含笑意看程清婉,程清婉心下撕裂一紧心道“他的笑容还能看见几次?”
的确陆开如果回南魏,就在也看不见对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