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卫永南在巷里见过守卫现下和卫永南在一起,两人在一茶摊掩身坐着,茶摊里人很多二人坐在最里边茶桌,如不有目的性寻人,他们二人是很难引起别人注意。
在加上二人身穿便服更难以引人注目,茶摊右手边侧面有家小酒馆,酒馆现下吃客不多,显得有些冷冷清清,掌柜脸色不是太好,似乎是不太满意空桌太多。
华明通从他们眼前而过,入得酒楼买壶烧酒。
守卫眼盯华明通向卫永南轻声说明“那个人就是华明通,以前是跟着杨司尉做事,不久前还进典客署大闹一场”
卫永南那双如鱼钩眼睛看一眼华明通,华明通整个人心气神不比往日张扬,有些让现实击垮样子,华明通遭遇过什么和卫永南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卫永南有些听不明白“闹?他进典客署闹什么不想干活了?”
守卫喝得碗茶显得有些同情华明通道“你不知道,你是没见过他往日那一副趾高气昂样子,杨司尉如此华明通算是彻底失势,以前做东请客都是他,现在每日换班时总是早早就走,就好像生怕有人想让他做东请客,其实大家兄弟一场,有些事都看在眼里,怎么会还不知轻重麻烦他“
“他闹也是因为戚英待他不公,以前都在尚武门当值还算有些油水,现在去典客署当然会有情绪”
戚英不是卫永南朋友,但还算是有些了解,现下如此对待华明通,肯定是华明通以前没给过戚英什么好脸色。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算是华明通咎由自取,卫永南爱莫能助同时也不想为华明通操心,卫永南询问一句“现下城防司是戚英做主?”
这事在城防司已是心照不宣,守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点头道“是呀,以前都是他跟着杨司尉进进出出,兄弟们都服他”
卫永南见华明通拎着壶酒从酒楼出来,眼珠转得一转似乎有着什么打算,卫永南扣茶钱在桌上道“你先喝着我有些事”
华明通今日不当值,现下已是午时,卫永南跟到华明通住所,看清住处这才转身而走。
走,陆开也在走,只不过路线不是回屋歇着,人出典客署往铁满堂赌坊而去,实际上陆开并不想来赌坊,他不是赌徒,来也不是想讨回赌本,但来意也和讨回赌本差不多。
上次铁满堂算是将他一军,这个麻烦不能不解决,如不解决待人去到荆越,指不定还要提什么要求,如沈建承回到荆越,陆开倒是不怕铁满堂会提什么苛刻要求,因为到得那时总是会有办法对付,只是现下还没离城,铁满堂是一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有些后手准备总是要做。
入得赌坊,有打手领着陆开入内,铁满
堂就在账桌吃着午饭,一碗地瓜粥,一碟青菜,一小碗咸鱼,吃得倒也朴素得很。
见得陆开到来,忙用袖口擦嘴起身迎道“唉哟,节使怎么来了”
陆开看得一眼桌上吃食笑道“吃着呢”
铁满堂回看一眼饭菜,笑道“粗茶淡饭倒让节使见笑”
陆开惹然看一眼铁满堂道“铁爷和我想象得有些不太一样,本以为餐餐都是大鱼大肉”
铁满堂笑应一声“节使用过饭了?”
陆开点头道“吃好才过来的”
铁满堂喊人来将饭菜收了,在而邀请陆开入坐,铁满堂亲手为陆开斟茶“我还真的敢和节使这么说,什么山珍海味真就比不上这顿咸鱼地瓜”
陆开淡然笑道“要配瓜粥还真就非咸鱼不可”
闲话铁满堂不在多说,和陆开对视一眼起声相问“节使这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陆开说明来意“铁爷人脉多,不知可认识漆商?”
“漆商?”铁满堂好笑道“买漆上漆铺就是”
陆开啄着笑意道“漆铺可没有我要的量”
“量?”铁满堂好奇道“节使需要多少?”
陆开举得三个指头“三车”
铁满堂大是纳罕道“三车?要这么多漆做什么?”
陆开也不明说“自有用处就是,不知铁爷能否帮忙?”
铁满堂还以为是什么要事,没想到是如此小事笑道“不就是三车漆有什么难的,容一些时间,不过这漆送往何处,是典客署还是太子府邸?”
陆开笑道“都不是,如备齐让人来典客署通报一声,会让人来取”
铁满堂担保道“没问题,这事最多二日”
陆开起身道“那就劳烦铁爷”
铁满堂起身恭送“不麻烦,不麻烦”
有些事的确不算麻烦,可有些事情的确麻烦,戚英要做的事情就显得十分麻烦,卫永南的确是个大麻烦,要解决这个麻烦的确很麻烦。
戚英立身前院,俯首看着地面,地面是白色砖石,砖石没有什么好看的,戚英此刻似乎显得很有兴致,费宁见戚英看砖石发呆上前一问“看什么呢?”
戚英并非是在发呆只是在沉思,费宁声起,戚英询问“你说我们脚底下真有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四字本就显得阴气深深,现下虽是青天白日费宁还是情不自禁打个寒颤“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
戚英看一眼费宁笑道“怎么你怕呀?”
费宁显得畏缩道“有。有。什么好怕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戚英认认真真打量费宁问“这么说你是信地下有个判官了?”
费宁凝眉沉思片刻道“半信半疑吧,恶有恶报我是信的”
“恶有恶报?”戚英说出自己见解“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恶有恶报,这四个字皆是无能之人拿来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希望有人能为他们出头,能不计较好处的为他们出头,不求回报这事根本没人会做”
费宁对此根本就无话反驳。
戚英在道“人,总是显得很奇怪,你说那地府判官就在我们脚下,天天让我们这么肆无忌惮踩着,这样的判官我们怕他做什么?”
费宁对这样的话题有些抵触,费宁道“有些事不信也可敬而远之,不要主动去触碰霉头”
戚英脚底重重踏踏地面笑道“好了,不说了,进厅,有事和你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戚英卫永南有个约会,不在黄昏在午时。
中桥林有座拱桥,拱桥又老又拱显得了无生趣,桥下有水很浑浊,戚英人在桥上,离中桥不远另外一处林中有具尸体,是陈堂,陈堂依旧靠着树干,就和徐广衡当时见他是同一种姿势,戚英如有闲趣四处走走或许可以看见陈堂,戚英没有这个眼福,因为他不会随便乱走。
在约会时不乱走,往往都会等到邀约而来的人,卫永南来了,戚英笑了。
卫永南视线如同这座拱桥一样沉,沉沉目光压着戚英“有话为什么一定来要这里说,我可以备下上好茶室,可以喝上等普洱,就非要这么麻烦?”
戚英笑着,笑容就像桥下浑水一样浑浊“上不了台面的话,只能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说”
卫永南有些警觉扫视四周密林一眼“你就一人?”
戚英笑道“二人”
卫永南没有瞎也没有老花眼,没有看见第三个人是以问“还有谁?”
戚英失笑看向卫永南“你不是人?”
“嗡嗡嗡”附近似乎有个蜂窝,也许就在拱桥底下,又或者是在某棵树上,卫永南耳力非凡听见蜜蜂煽翅之声,卫永南对蜂蜜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打蜂蜜主意,是以眼睛就像蜜蜂尾针一样盯着戚英。
卫永南道“为什么我会有种,你想找我麻烦的感觉?”
戚英是个诚实的人,诚实的人只能说老实话“你的感觉一向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