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愤然,只觉这沐云亭胆大妄为,说话毫无分寸,只见她眉毛一横,冲着沐云亭就是一喝:
“沐云亭,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这凤栖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沐云亭星眸淡淡,不觉一笑,“不过惩戒一个宫女而已,皇后娘娘又何须动怒?这要伤了凤体可不好了!”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这些日子你天天来凤栖殿,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没安好心!”
“皇后待宫中嫔妃亲如姐妹,以云亭如今的身份来给娘娘请安是不可必少的礼仪和规矩,怎么在娘娘看来,云亭就是不安好心了呢?”
沐云看着皇后,那噙在嘴角的笑容满满的讽刺和嘲笑。
皇后冷眸,气得不轻,却特不得不顾忌着自己后宫之主的身份努力去保持一副仪态万千,风度翩翩的模样。
“礼仪也好,规矩也罢,云妃年纪轻轻伺候皇上已是辛苦以后没事儿就不用来本宫的凤栖殿走动了。”
皇后咬牙,如此直白的话,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她不欢迎沐云亭,恨不得沐云亭一辈子别来凤栖殿,但沐云亭听到皇后这样的话,非但没半点难为情,反而浅笑盈盈上前,语气非常柔和地道:“娘娘这是哪里话,云亭之所以能进宫伺候皇上,全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娘娘的大恩大德,云亭此生难忘,这每日来凤栖殿行礼又算得什么辛苦?”
“沐云亭,你是故意想恶心死本宫是么?”
沐云亭自小钟情于大皇子,一心想嫁给大皇子为妃,本来刚过及笄之年的她是有机会嫁入大皇子府的,奈何周氏之死,沐林承连降三级让皇后将其当成一颗弃子丢掉,直接退了她和大皇子的婚事。试想,一个本该嫁给自己儿子做侧妃的女人,突然一日翻身成了宫里的娘娘,一个得宠的宫妃,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可是,沐云亭却半点不在乎,还天天来凤栖殿碍她的眼……
“皇后娘娘别生气,娘娘若是不喜欢云亭每日来凤栖殿,那以后云亭不来了便是!只是今日云亭来此,可不只是想跟娘娘请安问好的!”
“不知是来请安问好的?那你来所为何事?”
“娘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么?煜王妃城郊外遭黑衣人暗杀一事,明明就是皇后娘娘所为,可娘娘却故意让人栽赃在云亭身上,所以云亭此来,是想问问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本宫栽赃到你身上?呵呵,沐云亭,众所周知你和煜王妃一直不和,你会派人暗杀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看来皇后娘娘是没打算承认此事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云亭今日来凤栖殿的目的只是想为皇后娘娘提个醒,毕竟百密终有一疏,就算娘娘想把暗杀煜王妃的事情栽赃到云亭身上,以皇上如今对煜王的器重,迟早会取缔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沐云亭,你放肆!”
“皇后娘娘生气了?也对!娘娘派去刺杀煜王妃企图栽赃嫁祸给云亭的那些人全都有去无回,死于夏国人之手,娘娘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你说什么?”
皇后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沐云亭,当然她惊的并不是她派去暗杀煜
王妃的人全都有去无回,而是那些人全都死于夏国人之手。
夏国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
早闻朝中有人勾结外帮,蓄意谋反,奈何一直不得证据,眼下煜王妃遭暗杀时被夏国人所救,这岂不意味着……
“皇后娘娘是个聪明人,眼下朝堂势力分化严重,有的事情即便云亭不说,想必娘娘也知道该怎么做!就算不为了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至少也该为了大皇子的前程多着想着想才是。”
朝堂势力分化,以如今皇帝对煜王陌辰萧的器重,大皇子还怎么被册封为太子?
沐云亭看着皇后,嘴角不觉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皇后娘娘为大皇子拉拢朝中权势,筹谋多年,定不忍心让这本该属于大皇子的江山拱手他人吧??”
“……”
皇后忧心不安,暗暗为大皇子在前朝的地位着急,煜王妃被暗杀的时候让夏国人所救,这样的事儿要是让皇上知道,那煜王府则很可能背上勾结外敌,蓄意谋反的大罪!
只是,以她和沐云亭之间的过节,沐云亭怎么会那么好心来告诉她这些事情?就算要告诉,那也该把这个机会让给想至她于死地贤妃才对啊……
是因为贤妃没有证据?
还是说,这勾结外帮蓄意谋反一事,实则和贤妃及四皇子有关?
皇后冷眸,隐隐猜到这件事很可能是个陷阱,但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她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娘娘,云亭宫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你好自为之!”
沐云亭见皇后若有所思,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宛然一笑,颔首离开了凤栖殿,只是在她离开凤栖殿途径后御花园准备回寝殿的时候却遇到了搀着惠嫔在园中散步赏花的凤雅郡主,只见她眸子眯起,脑海中瞬息闪现过的是当初自己母亲被活活杖毙在沐府前的情景。
垂在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沐云亭可没忘记,母亲之所以被活活杖毙也有着凤雅郡主的一份功劳,于是她嘴角含笑,迎了上去。
“好狗不挡道,沐云亭你给本郡主让开!”
凤雅郡主不喜沐云亭,见她挡住去路,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但沐云亭却看都不看她,阴冷的目光直接落向凤雅郡主身边那脸上略微苍白的惠嫔。
“惠嫔娘娘的气色,看起来比往日好了许多,这有亲生女儿在身旁照扶就是不一样啊!只可惜,云亭命薄,未能像凤雅郡主这般好福气可以时时刻刻在亲母跟前伺候,一家人共享天伦。”
沐云亭含笑说道,棱模两可的话不外乎暗指自己母亲之死是拜凤雅郡主所赐。
“雅儿,我身子有些不适,我们先回西苑吧。”
惠嫔颔首,后宫权势纷争她向来不喜参与,所以在听到沐云亭的话后,便想带着凤雅郡主调头离开,但当她话音刚落,沐云亭冷眸一眯,伺候在她身边的一个宫女竟一步上前怒指惠嫔,一声低喝道,“站住,一个小小的嫔位,见到云妃娘娘无半点礼数,现在还想一声不响就走!真是岂有此理!来人,给我掌嘴!”
那宫女一声厉喝,当即有几个宫女上前要将惠嫔拿下掌嘴,惠嫔靳危,凤雅郡主面色一寒,直接将惠嫔拽到身后,于此同时,
长鞭一抖,直接将那几个胆大敢的宫女抽倒在地。
“不要命的贱东西,竟敢对我母妃放肆,找死!”
凤雅郡主一向刁钻霸道,人人避之不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挑事,一怒之下,下手也每个轻重,但她这一鞭子挥出去不要紧,沐云亭立刻不悦了。
“凤雅郡主,这打狗还看主人呢!不知我这些宫女何错之有,你要这般鞭责她们?”
“她们对我母妃不敬,冒犯本郡主,难道不该打么!”
凤雅郡主冲沐云亭一喝,沐云亭闻言却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不敬?冒犯?我入宫为妃,你母妃为嫔,按规矩和礼仪她本该就给我行礼问安,唤我一声云妃娘娘,如此何来不敬和冒犯一说?”
“云妃娘娘?呵呵,沐云亭你可真不要脸,自己为了攀龙附凤,不知廉耻也就算了,竟然还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把自己当成宫里的娘娘了!”
凤雅郡主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一句话瞬间令沐云亭脸色一寒。
“凤雅,不得无礼……”
“母妃!你不知道这沐云亭她”
“够了!云妃娘娘,凤雅年幼无知不懂规矩,还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惠嫔担心凤雅口无遮拦,祸从口出,赶忙阻止凤雅郡主,并向沐云亭福身行礼,希望沐云亭不要怪罪,可沐云亭有心找她们麻烦又岂会轻易放过她们,“凤雅郡主金枝玉叶,有娘生没娘教,惠嫔放心,本妃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说谁有娘生没娘教?”
凤雅郡主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捏扁搓圆,闻言愤怒,手中的鞭子扬起,誓要教训沐云亭不可,可还没等她的鞭子鞭在沐云亭身上,沐云亭竟一个踉跄,身子直直往后仰去,一声痛呼,脸色惨白摔在了地上。
“啊!痛!好痛!”
沐云亭故意跌倒,凤雅郡主和惠嫔并没在意,但当她们看到沐云亭裙下一片猩红的血迹瞬间懵苒了。
“我的天!云妃娘娘出血了,赶紧去叫太医和皇上!”
沐云亭身边的宫女一声惊呼,宛若炸开的蚂蚁急成一团。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延禧宫,御医怅然一叹,一脸惋惜的从沐云亭的寝殿出来向西蜀皇回禀:“启奏皇上,云妃娘娘怀孕两月,小产了。”
“什么!”
西蜀皇闻言勃然大怒,降罪太医院,随即要进内殿看望沐云亭,不想沐云亭寝殿的宫女跪求西蜀皇做主,哭着将沐云亭在后御花园遇到风雅郡主和惠嫔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西蜀皇得知沐云亭小产的原因是因惠嫔和凤雅郡主,气得不轻,当即下旨降罪风雅,还要将惠嫔打入冷宫。
惠嫔靳危,凤雅郡主不服怒气冲冲去了延禧宫找西蜀皇理论,执意说自己并未伤及沐云亭分毫,一切只是沐云亭自己摔倒,就算真怀有孽障流产,那也是沐云亭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孽障?凤雅啊凤雅,你好大的胆子!”
西蜀皇盛怒之下,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凤雅郡主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