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馨宁在巴东的小院子到底也没有每日都能见到段,她住的第二日,白帝城守将张昌原就开了城门投降了,段带着大军长驱直入,不过几日就拿下了夔州府,紧接着下了重庆府,成都府近在眼前。算算日子,段已经有九日没有回来了。
想到这里,馨宁有些烦躁的放下了茶盏,瓷器清脆的碰撞声,吓了陪她唠嗑的刘氏和张氏一大跳,两人都缩着脖子坐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自从馨宁上次大发雷霆之后,这婆媳俩见着她就像老鼠见了猫,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合心意,馨宁会立即叫人把她俩出去斩了。
还好有小小的莞莞童言无忌的,馨宁十分喜欢她,她不仅有礼貌,还活泼可爱,经常赏赐她东西,莞莞坐在馨宁旁边,一口一口的吃着点心,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馨宁,道:“娘娘,你不高兴吗?”
刘氏一听莞莞的话,心都纠紧了,生怕馨宁会发怒,馨宁却笑嘻嘻的捏了她圆圆的小脸蛋,道:“娘娘没有生气,娘娘只是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要不要给我们莞莞加一个菜。”
莞莞一听就道:“好啊,好啊,我要吃上次那个黑黑白白的糕糕。”
黑黑白白的糕糕就是馨宁上次叫人做的黑芝麻云片糕,馨宁的厨子是她特地从外头请回来的,做的一手好糕点,“好,不过我们莞莞只能吃一块,不能吃太多,要不然会有虫子咬莞莞的牙齿。”
莞莞吓的连忙用手捂住嘴,小声的道:“那我小声的吃,这样就不会吵醒虫子,虫子就不会来吃莞莞的牙齿了。”
逗的馨宁哈哈大笑,刘氏看她心情好一些,也笑着抱过莞莞,道:“小丫头,净说傻话。”
张氏却道:“娘娘将来一定是一位好母亲。”
殊不知她这句话成功戳到了馨宁的痛点,她年纪正好,段又缠她缠的紧,却一直也没能有孕,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感叹自己的这颗想当妈的心,她这岁数要是放在现代,简直是失足少女的行为。
刘氏看馨宁淡淡的,并没有接张氏的话茬,想起馨宁成亲快半年了,至今未有身孕,知道张氏的话不妥,连忙训斥张氏道:“你给我闭嘴。”
馨宁端起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连个眼神也懒得给这婆媳俩。
红珠叹了口气,心想娘娘让杨慎的一家人都住在府里,对着婆媳俩也算和颜悦色,但是也不知道这张氏是怎么回事,看娘娘不难为她们之后,她也就渐渐的随意散漫了起来,说话也不经脑子,经常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就在这婆媳俩坐立不安的时候,时巽一脸喜色的小跑进正房,也没避人,张口就道:“娘娘,大喜,殿下刚刚拿下了成都府,活捉了蜀王及其家眷,小周大人也在近日成功攻破了剑门关,同殿下在成都会师了。”
馨宁高兴的站了起来,道:“很好,今天每人赏一两银子,厨房的二两,府上都加菜。”
时巽见馨宁如此兴高采烈,也凑趣的道:“娘娘,卑职这个报信的应该多赏点银子吧。”
馨宁哈哈大笑道:“红珠,给他称十两银子。”
红珠也满面笑容的去账上支银子了,时巽却没动,反倒很隐晦的看了一眼刘氏和张氏这对婆媳,刘氏还是很有眼色的,忙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妾身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了。”
馨宁点点头,端了茶。
刘张二人抱着莞莞走了之后,时巽才道:“娘娘,丁大人受伤了,说是和任冲那贼子交手的时候,不小心中了任冲的陷阱,而任冲却趁此机会逃跑了,殿下刚传信回来,让我们看管好门户,怕任冲狗急跳墙来巴东找您,殿下会很快赶回来的。”
“距我师父受伤有几日了?”馨宁反问道。
时巽道:“信件即便是快如飞鸽传书过来也是需要时辰的,算算日子应该有三日了。而从汉中到巴东,快马加鞭三日也足够了。”
馨宁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馨宁道:“要是他真的来找我的话,那应该就是今日了,偏偏我刚才已经下令要全府上下大肆庆祝了,而刘氏和张氏又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我也不能收回我的话。”
馨宁低着头想了想,道:“今日庆祝照旧,只是把你们侍卫的酒全部换成水,他只有一个人,你们有五十人,这五十人我统统交给你来安排。万一他今日来了,你们什么暗器毒药或者别的不入流的手段不管正邪都要给他用上,我也不想活捉他或是审问他了,直接就地斩杀,确保他死的透透的。还有,杨慎的家眷那边也要盯着,以免他从那边混进来。还有厨房,今天厨房那边肯定要采买很多的东西,也十分有可能混进人来。”
时巽走了之后,红珠拿了银子回来,道:“娘娘,您说任冲真的会来找您吗?他跑都跑了,还会自投罗网来找您吗?”
馨宁也不知道,她之前在山东那次和任冲短暂的冲突,虽然她赢了,但并不能让馨宁确定这次也能赢他,丁沉手段百出,又诡计多端,依旧栽了跟头,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还能敌的过一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吗?
馨宁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立即问红珠道:“这附近有没有山贼之类的。”
红珠想起她从船上到她们这座府邸一路上的山啊,水啊之类的,她也不十分确定的道:“这里山这么多,又靠着江水,说不定会有吧。”
估计山贼水贼都会有的,馨宁道:“离这最近的卫所在哪里?”
红珠立即道:“是长宁千户所,离巴东不足五十里,稍远一点的是施州卫,施州卫很大,管辖着许多苗族的安抚司和宣扶司,但巴东属于湖广行都司,施州卫的军队无虎符调令是不能进入行都司的地界的,所以我们能求救的只有长宁千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