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石不知道卡雷尔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必和他们的那些重塑记忆和身体改造的设备有关，或许只有魔法天赋较高的人，才能被重塑魔法技能相关的记忆，所以才需要这么严格的层层筛选。

四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后，程石便带着奥德曼回到了旅馆里。

“她们三个呢？还没醒呢？”程石看到芭芭拉和卡尔，有些诧异地问道。

芭芭拉无奈地摇摇头：“这里的伙食太好了，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便吃，她们吃饱后，就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啥？”程石一脸惊鄂，随后便是一声叹息，“算了，反正她们三个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添乱就行，”说着他看了一眼卡尔，“卡尔，把你在地下实验室里看到的一切和我详细说一遍，有些问题我需要了解更多的细节。”

卡尔点点头，随后便开始一五一十地向程石讲述他在水晶城地下实验室所经历的一切。

“这么说，关于人体改造舱，你实际上只是看到了实验室工作人员使用的那些，是吗？”在卡尔讲完之后，程石问道。

卡尔微微颔首：“是的，那里的人都极为遵守规矩，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多问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人，说他们是提线木偶都不为过。”

“看来只是冰山一角啊，用于组建军队改造人的设备可能更多，”程石喃喃自语着，接着他又问道，“你能大概推测出他们目前在地下储备的太空战舰的数量吗？”

卡尔摇摇头：“不能，我的职位太低，为了自保，我必须在表面上装作和那些人差不多。地下武器库我也只去过一次，但印象很深刻，因为那里的空间实在太大了。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在地下挖出来的那么巨大的空间，”说着他突然怔了一下，然后挠挠头，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重要信息，“对了，在那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觉得自己变轻了，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我看到很多人都能搬起与其力量明显不相称的物体，我才知道不是只有人才会变轻，是所有的东西都变轻了。”

如果刚刚程石还无法理解卡尔描述的那个巨大空间究竟有多大的话，那么现在他只要稍微搜刮一些脑子里的高中物理知识，就能知道卡尔所说的物体在一颗星球上变轻是怎么回事了。

“妈的，这帮人竟然把山洞挖到了地核附近。”程石默默地咒骂了一句。

在一颗星球上，越靠近地核的部分重力越小，这是物理常识。但在通常情况下，一颗星球表面的山洞内，正常人在里面，是很难直观感觉到自身重力变化的，除非这个山洞距离地核非常近。

程石在与卡尔又做了一些细节方面的沟通后，再结合现在已知的所有情况，大致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卡雷尔并不想速战速决，”程石如是说着，“他是想以提哥尼亚为基地，源源不断地往主宇宙派遣跨宇宙舰队，这一点从魔法学校筛选人才的方法可以侧面验证。另外，积极鼓励

生育，实际上也是在为持久的战争做准备。他们通过研究分析地球纯血异类的身体结构，应该已经基本掌握了地球人类自身的一些特殊的规则信息，否则他们也不会大规模的建造改造人设备。而建造巨大的地下武器仓库，说明他们暂时并不想让一些不相关的人，知道他们将要发动大规模的跨宇宙战争，侧面也说明了他们并不想立即开战，更不会是拼死一战。”

程石边思考边说，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看来从提哥尼亚文明退化之前的那一代精灵改造人，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谋划，只不过那次因为很多原因，他们并未搞清楚主宇宙的很多关键信息，最终造成了跨宇宙种族迁徙的失败。而现在他们所谋划的，则是那次他们种族大迁徙的延续。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做了更加充足、更加谨慎、更加持久的战争准备。”

奥德曼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其实，上一代精灵改造人并没有完全失败，他们最终还是成功地跨宇宙把人送到了地球上，只是在当时，他们不知道而已。我们巨人也经历过种族大迁徙，我能体会到精灵们现在的处境，他们几乎付出了一切。当关键人物卡雷尔苏醒之后，收到来自地球异类的信息，几乎就成了他苦苦寻找了上万年的一根真正的救命稻草，他是不可能放弃的。但仍有一个问题，即便上一代精灵改造人留下了完备的精灵魔法科技树，我也不相信仅凭卡雷尔一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在提哥尼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程石默然点点头，良久之后，喃喃自语道：“第三股势力么？小宇宙创世之神？难道我们唤醒卡雷尔，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如果我们把卡雷尔强行带走，或者杀掉，能解决这边的问题吗？”一直没说话的芭芭拉，突然开口说道。

程石闻之一惊，随后摇摇头：“我赞同大个所说的，卡雷尔一人之力不太可能造就提哥尼亚如今的形势，如果真的存在我们尚未发现的第三股势力，我们想干掉卡雷尔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提哥尼亚现在的社会秩序是由卡雷尔主导的，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低级文明，卡雷尔消失后，这里的社会可能会陷入混乱，但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建立起一个本土的政权，依靠稳定的地下生态，文明还会继续向前发展。但现在这里对主宇宙的高级文明而言，几乎是开放的，社会秩序混乱之后，精灵种族的灭亡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奥德曼凭借自己国王的工作经验，认真地分析道。

程石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现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被重塑记忆，我们要有所行动了，卡雷尔是稳定这个社会的关键人物，暂时不能动他，不过公开揭露他的一部分阴谋，我们还是可以做的。”

咚咚咚……

正当四人在程石的房间内密谋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程石随口说道。

三位睡饱了的未成年少女应声便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聊啥呢？我们啥时候行动？”阳阳不假思索地问

道。

程石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脸上仍带有一丝睡意的少女，不解的问道：“什么行动？你刚刚偷听我们的谈话了？”

阳阳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怎么可能？我才刚刚进来，精灵老头要进攻我们老家，我们不应该找他算账吗？”

程石摸了摸额头，想着压根就不应该和这位胸大无脑的姑娘较真，就她那脑子，基本是听到了他们大人之间的谈话，又怎么可能会提出三步以上的行动方案。

“我们是要有所行动，但不是大规模的硬碰硬，计划先在背后使坏，搞点小破坏。”程石看着阳阳正儿八经地说道。

“咦，这个好玩，”阳阳听到了貌似很有意思的事情，顿时就露出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房东，先说说我能干啥？”

程石瞬间把头耷拉下来叹了一口气，然后按了按猫头鹰姑娘的头：“你啊！别到时候真给你安排任务了，你又认怂。”

“姐夫，我们不应该是正面人物吗？”卡尔好像从程石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有些疑惑的问道。

芭芭拉瞥了一眼卡尔，然后轻声说道：“你就当我们是用反面人物解决问题的方法来解决问题的正面人物，你也不用问为什么，我们的这个领队通常都是这么表达问题的。”

芭芭拉这前一句话的逻辑，卡尔默默地掰扯了半天，最后他无奈地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卡雷尔不是要加强民众对神的信仰么？那我们就先从信仰这一块下手。”程石没有理会芭芭拉和卡尔对他表达问题方式的窃窃讨论，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边想边说，“就先让民众的信仰崩塌或者转移吧。”

奥德曼貌似很懂程石的意思，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个好办法。”

此时，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太明白程石和奥德曼之间的默契，于是他们的目光便不停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离。

程石注意到几人有些着急的目光，便笑着说道：“还是让我们的‘国王’说吧，他更懂这个。”

奥德曼闻声赶紧摆摆手：“是前前前前前任国王，不过我们巨人王国，那可是真正的民主社会，主要矛盾不在国内，所以管理起来也没那么复杂。我当国王的时候，对民众并没有用过多少权谋，我也不擅长这个。反而是读那本你们地球人类的官场小说，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那本书总共也就不到500页，你还没读完呢？”程石有些诧异地问道。

奥德曼呵呵一乐：“我已经读了第五遍了，仍然觉得很有意思，比如里面有一个向贪官行贿被抓的小人物。读第一遍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行为，助长了贪污腐败，是罪有应得。但读了第三遍之后，我觉得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在天下乌鸦一般黑的社会里，这种小人物在夹缝中生存，还是挺可怜的。”

众人看着奥德曼讲起故事后的那张回味无穷的四方大脸，纷纷都无语了。

“大哥，你还是没说我们该干什么啊？”阳阳带着埋怨的语气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