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屡次冲击石碑无果,反而令自身的伤势更重了!
青面獠牙的厉鬼口中嘶吼着,只能目光凶狠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村落。
“呼呼……”
刹那间,黑雾腾腾如魔云覆盖,立时将青面獠牙厉鬼遮掩。半晌之后笼罩的黑雾,才逐渐散去。
在黑雾散去的同时,永陵村村口,那面绽放莹莹光芒的石碑,也在瞬间沉寂了下去,就如一块不堪点化的顽石。
“阿姐,那异鬼走了,是村口的石碑救了我们!”
“救我们,哼,若当真是有灵物,又岂会让村民以血奉祭!好了,小衣咱们快回去!”
少女目光恨恨的看了一眼村口石碑,对其没有丝毫感激之情,然后拉着藤席,向着永陵村深处而去。
“呼,到家了!”
半个时辰后,少年缁衣铁衣,放下手中的藤蔓,随即猛舒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家,但眼前不过是一间破旧的草屋。而且这间草屋,位于村落的角落,与村内其他村民的居所,有着明显的隔绝。
破旧的木门打开,姐弟两人废了一番功夫,才将罗昊的身体搬入草屋内。
屋内陈设也是极其简陋,说家徒四壁也没有丝毫夸张!
只见草屋内,仅有一张铺满干草的石床,和一只架在灰烬上的陈旧铁锅。除此之外,当真就只剩四面土墙了。
“呼!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沉!”
又费了一番周折,姐弟两人终于将,死沉死沉的罗昊搬上了石床。
“小衣,你把他身上的血衣脱掉,我去烧点热水,熬草药!”将罗昊的身躯搬上床,少女随即向自家弟弟吩咐道。
不过少年缁衣铁衣,稚嫩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担忧,“阿姐,这家伙会不会是坏人,万一就醒了他,这家伙要杀我们怎么办?”
许是今晚古林中的经历,太过骇人,令少年心中不免有些阴影了。
闻言,少女却是一声轻笑,“傻弟弟,这人若当真要杀咱们,古林中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阿姐,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说着少年缁衣铁衣指着罗昊,一脸震惊的开口。明明都已经昏迷快死的人了,怎么还会开口说话呢。
想不明白啊!不管了,阿姐不会骗我的,她说你不是坏人,你肯定不是坏人。
心中想着,少年缁衣铁衣,就伸手开始将,沾在罗昊身上的血衣脱掉。见少年如此,少女含笑着点了点头。
同时心中又隐藏着一抹担忧,自己的弟弟心性善良纯真,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该怎么办啊!
“少主!少主!少主,你醒醒啊!”
就在少年帮罗昊褪去血衣之际,罗昊的脑海中,九劫生死树苍梧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少主!”
“苍梧,我没事,只是刚刚强行动用力量,现在伤势更重了!”
良久后,罗昊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丹田中,九劫生死树苍梧当即一喜,“少主,老树的乙木精气,应该能很快修复你的伤势!”
“如此你……”
“少主放心,死灵渊内老树得少主青睐,有幸吸收了一部分金鹏王血的力量,得到不小的好处,如今这乙木精气倒是可有可无了!”
“唉,即便如此,我的伤也很难治愈!”
“少主,这是为何,莫非乙木精气不够?”
“不,你看过我的身体就明白了!”
罗昊的声音再度传入丹田内,尽管他一直昏迷不醒,但其实体内灵魂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因此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之甚详。
不管是江水中随水漂流,还是被这对姐弟救起,或者是古林内,青面獠牙的厉鬼,他都一清二楚。
“这,怎么会!少主你的体内充斥着强大的空间力量,一定是引爆虚空力量时被波及了!”
果不其然,九劫生死树苍梧,在探查完罗昊的躯体后,猛得发出震惊之音。
罗昊的血肉与战骨之上,一道道银芒交织,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几乎将九层力量都封印了。
换句话说,罗昊现在除了
肉身强度,不曾改变外,其灵力修为,就像一个初入气灵的小武者。
“少主,老树无能,无法撕开这些封印!”沉默许久后,九劫生死树苍梧叹息一声。
正如罗昊所说,即便乙木精气治好了一身外伤,若这空间封印不能撕开,那罗昊的修为依旧无法恢复。
“少主,你可有办法?”
“确实有一法,但我也没有十足把握!不过想用此法,还需治好这一身外伤,彻底醒来才能施展!”
罗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为今之际也只能,以绝强的燃血焚仙秘术,配合霸道的双龙傲世诀,来尝试撕开体内的空间封印了。
“少主无需担忧,有老树的乙木精气相助,相信三天内,少主的外伤一定痊愈!”
“噼啪!噼啪!”
草屋之内,几许干柴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明晃晃的火光驱散湿寒,整个草屋顿时暖和了起来。
“阿姐,擦掉血迹才发现,这个人年纪似乎不大,看上去还比你小一点!”
“怎么臭小子,你还敢嫌阿姐年纪大了!”少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没,没有,没有!阿姐不信你自己看!”说着少年缁衣铁衣侧开身子,露出罗昊的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一瞬,少女眸光微动,果然如自家弟弟说的,石床躺着的那人年岁不大,至多只有十五六岁,比起自己确实要小上一两岁。
“喏,把这些药汁涂抹在他的伤口上,记住一定要轻些!”
收回目光,少女将手中的药罐,推向自家弟弟。只见少年缁衣铁衣,当即面色一苦,道:“阿姐,我不会啊!”
平常受伤,可都是你替我涂药的,我哪里会拿捏力度。说道底不过是个九岁娃娃,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阿姐,你给他涂吧!以前我受伤,都是你帮我涂的!”
说着缁衣铁衣就让出了地方,然后拿出牧笛,就在火堆旁把玩了起来。
唉!小傻瓜,我给你涂药天经地义,因为我们是亲姐弟,可他和你怎么能一样呢!少女先是叹息一声,然后还是慢慢走到了床前。
只见其,双颊微微泛红,目光有些躲闪,随后将手指放入药罐中,然后又颤颤巍巍的,将沾满药汁的手指,按在了罗昊的伤口之上。
“呼!”
就在少女将手指,按在罗昊伤口之际,她突然重重的吐了口气,同时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女子向来早熟,对于男女之事也要比男子早慧。除自家弟弟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触碰陌生男人的身体。
这一刻,少女每涂抹一处伤口,都会回头看一眼自家弟弟,见其依旧在把玩牧笛,这才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可随着少女手指,在罗昊身躯上不断涂抹,她脸上原本那一抹娇羞消失了,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动容与震惊。
这具身躯,不,这根本不能称之为身躯!
眼前平躺于石床上的躯体,与其说是躯体,倒不如说是,被刻刀雕刻无数的刻石。
整个身躯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新伤旧伤所形成的伤痕,交织无数。其中有许多伤痕,都足以令普通人死上好几次了。
“本以为我与小衣,已是最凄苦之人了,没想到你……唉!”
只见少女睫毛微颤,眼中噙泪,涂抹伤口的动作,变得无比轻柔起来,似乎害怕动作过大弄疼罗昊。
就这样一连两天,少女每天白日与弟弟去踩草药,夜晚就为罗昊涂抹药汁。
“阿姐,你看他的伤口,都已经成血痂了,这是什么药啊,效果这么神奇!”
第三天夜里,温暖的火堆旁,望着伤口已成血痂的罗昊,少年缁衣铁衣当即惊呼一声。
其实不仅少年缁衣铁衣,就连少女也是眸光动容,但她知道这绝不是药汁的功效。
她采摘的草药,虽然蕴含着少量灵力,但也只是少量,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如此严重的外伤,用她的草药别说三天,哪怕半个月,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奇效。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具身躯在自愈,而且自愈能力无比强大。
“小衣,涂完这次药,他的外伤应该就痊愈了,能不
能醒就看他自己了!”
向自家弟弟说了一句,少女有一次耐心的,开始给罗昊涂抹起了伤口。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火堆熄灭。
“来人,将这草屋给我围起来!”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照入永陵村,一道巨大的呵斥声打破了沉寂。草屋内原本熟睡的姐弟两,顿时就被惊醒。
“阿姐,是……是道师的声音!是他来了!”
听到草屋外的喊叫之声,少年缁衣铁衣身子一颤,立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这时少女拍了拍紧靠她身体的弟弟,随即看了一眼不曾苏醒迹象的罗昊,然后猛得拿起了,屋中唯一的一把尖刀。
“各位叔伯,不知何故要围住我的草屋?”
手持尖刀,少女一步冲出了草屋,然后就见草屋前,已然被诸多永陵村村民围住。
“颜玉,赶紧把你弟弟铁衣交出来,道师大人有令,要将你弟弟献给碑灵大人!”
“赵叔,这话亏你说得出口!你怎么不将二丫献给碑灵,若那石碑当真是灵物,又何必每月以血喂养,今天谁敢动我弟弟,我就杀谁!”
望着说话的中年男子,少女不留一丝情面,手中雪亮的尖刀,更是猛得指向众人。
“够了,颜玉,你胆敢侮辱碑灵大人,简直罪大恶极!你姐弟俩本就是不祥之人,今日碑灵能看中你弟弟,那是他的造化!”
“不祥之人,我与小衣哪里不祥了?”
中年男子之后,又一村民出声了,“哪里不祥,哼,每到夜晚,古林就无人敢进,进一个死一个,只有你姐弟俩每次都安然无恙。”
“不错,若说一次两次,只当是运气好,可哪有人次次有这般运气,老夫怀疑你两姐弟可能与异鬼有联系,企图害咱们永陵村!”
突然,一个拄着拐棍,胡子花白的老人,一边猛跺着拐棍,一边对着少女颜玉厉声呵斥。
“叔公说得在理!”
“颜玉,没想到你这丫头包藏祸心,看来老村长就不该将救你们回来!”
“老村长也是越来越糊涂,如今顽疾缠身,我看十有八九也跟你们姐弟,脱不了干系!”
这一刻,围在草屋周围的诸多村民,顿时议论起来,什么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
“叔公,还有你们,怎能如此胡说!”少女颜玉肩头耸动,气得握刀的手都在抖动。
“哼,我们胡说,怎么你还要拿你的刀子,杀了我老头子不成!”
胡子花白的叔公,花白的胡须在舞动,手中拐棍突然猛得,挥打在了少女颜玉握刀的手臂上。
“啪!”
只听哐当一声尖刀坠地同时,胡子花白的叔公当即一声大喝:“将这丫头拿下!”
下一秒,两名壮实的村民,顿时一把抓向少女颜玉。一番挣扎后,少女终究未能挣脱,而是奋力向草屋内大喊,“小衣,快跑!”
“不许伤害我阿姐!”
就在少女呼喊的同时,草屋内少年缁衣铁衣,当即奔跑着冲了出来。然后猛得吊住一名壮汉的臂膀,张口就是狠咬。
“啊!小畜生,你敢咬我!”
壮汉一声吃痛,随即猛一甩手,直接一巴掌将少年抽飞了出去。
“行了,可别打死了,碑灵大人可不喜欢死人!”
突然人群之后,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寻声望去,只见此人一身三彩诡异道袍遮体,额骨高高隆起,嘴唇很薄,一双阴蛇三角眼令人不寒而栗。
“是,道师大人!”
“我等遵命!还请道师大人,在碑灵大人面前,多多美言!”
......
与对少女颜玉姐弟不同,诸多村民对这位道师大人,可以说是诚惶诚恐,奉若神明。
“去,把那个小畜生抓过来!”
“是,叔公!”
对着道师一通诚惶诚恐后,一名汉子在胡子花白的叔公示意下,一步步向少年缁衣铁衣走去。
而就在这时,被打倒在地的少年,突然猛得站起身来。只见他捂着半边肿胀的脸,目光冷冷的看着诸多村民。
“你们抓我和我阿姐,问过我姐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