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凡抬手摸着赵非砚的脑袋安慰道:“不难过,没收就没收吧,那是他没有福气,以后非砚会遇到更好的人,比曾大人好一千倍一万倍。”听了这番安慰,赵非砚更是悲伤不能自抑,摇头痛哭:“呜呜我不要、难过的要死啊呜呜呜……”卜凡两手捧住赵非砚的鬓角,固定着她摇晃的脑袋,认真纠正道:“非砚不哭昂,失恋不会死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赵非砚抬手握住卜凡的胳膊,既感动又伤情的嚎啕着,“啊啊啊啊啊~靖儿,还是好想哭呜呜呜呜呜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呜我艰苦朴素没浪费过一两肉,嗝-修桥铺路虽然没我什么事儿但善堂、寺庙、自家仆役年年都送好多好多粮呜呜……”
小碧难过的拭了拭眼角,把手里淘好的湿毛巾递给卜凡,“小姐,赵小姐……”太惨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卜凡抽出被紧箍的右手,接过湿毛巾,展开盖在赵非砚的脸上,堵住了那不绝于耳的哭泣声。然后轻轻的按了按,揉了揉,估摸着大概擦掉赵非砚那张大花脸了,才收起毛巾扔给小碧。
耳目一新的感觉让赵非砚沉坠的大脑回归现实,撇去污垢的面颊轻松又舒畅,被湿气熏染的毛孔肆意张扬疯狂呼吸。感官的回归让赵非砚瞬间感觉到此刻全身的不舒适,于是她仰头眯着眼搜寻小彩,可是看来看去都只有卜凡和小碧。卜凡、小碧见此也跟着回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空气。
两人面面相窥,小碧疑惑道:“小姐,赵小姐?”卜凡也纳闷,“在看什么吗?”可是她们两个后面什么也没有啊,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想到此两人瞬间一惊,卜凡连带的也忆起在动物园上班时,有个失恋的同事抱着老虎喊‘亲爱的’结果被一群小老虎围殴的事儿。
小碧瘪嘴,目含泪光,“想不到赵小姐竟然被伤的这么深……”都出现幻觉了。
卜凡瘪嘴,目含泪光,“想不到非砚竟把自己饿得这么惨……”都出现幻觉了。
两人一起扭头看向赵非砚,满目的同情泛滥成灾,辉耀着亮的渗人的光,把赵非砚吓得够呛,“嗝--你们……”“我们都懂,赵小姐!”小碧伸手拽过赵非砚的右爪,用力握着,“看开点儿!”赵非砚:“我……”“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卜凡抬手打断,顺势拽过赵非砚的左爪,用力握住,“忘了他!”
赵非砚:“。。。。。。”我只是想要洗簌一番而已。
天知道你们都想了些什么,误会啊!是我先前的表现吓到靖儿她们了吗?原来被人误解意思的感觉是这么的无奈,难怪曾大人他……我实在是太笨了,什么事儿也处理不好,总是让别人很困扰。赵非砚一脸羞愧的看着两人道:“很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靖儿,我就是想洗洗
、换身衣服接着哭。”
卜凡:“嘎……”小碧:“哈……”两人:“……是真的吗?非砚/赵小姐。”赵非砚吸着鼻子点点头,“嗯,我……”“小姐---”小彩激动的大喊了一声,就端着白粥一路冲了过来,“小姐,我没听错吧小姐,你说要洗簌换衣服,你终于想开了小姐,太好了,我这就让小厨房准备热水给您送到耳室去。呜呜小姐,您先喝碗粥,不要把身体饿垮了……”
卜凡接过粥碗,小碧忙帮着把赵非砚扶起来,小彩感激的看着卜凡道:“秦小姐真是太谢谢您了,我就知道您有办法规劝小姐的。”并没有做什么的卜凡,懵懂的点头道:“……好说好说。”我的话竟然这么管用?呸!非砚原来是这么好劝的吗?所以饿了两天这种局面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赵非砚坐起后,拉过小彩道:“小彩,我太任性了,害你们这么担心。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去找曾大人了,不会呜呜呜……”想到两人再难相见,赵非砚又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小彩连忙相陪,“我的小姐啊呜呜呜……”看着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卜凡算是明白那又哭又饿两天的原因了。
感情这府里没人怨怪曾瞬,更没人劝解非砚放弃,他们估计比非砚本人还希望两人终成眷属。得到如此结果也只是自怨自哀用泪疏解,恐怕所有人都认为非砚该为曾瞬哭个肝肠寸断,为自己被拒绝而郁郁寡欢。她都能想象到赵御史无奈的悲叹,赵夫人和小彩同出一辙的陪哭。
都是‘我儿命苦、小姐可怜’这类说法,假若两人换位而处,是非砚拒绝了曾瞬,那安慰的话必定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了’。只是因为曾瞬是个优秀的男子,非砚是个肥胖的女子,世人就如此区别对待,就连亲人也不能免俗。究其根本还是社会氛围的问题,男尊女卑,没有一个正确的三观。
卜凡摇摇头,抬手拍了拍两人道:“好了好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掉了,小彩去备热水,非砚把粥喝了,大好的时光怎么能浪费在哭上。”小彩放开赵非砚,抹了抹眼泪道:“小姐,我去备水,你快趁热把粥喝了。”赵非砚接过粥碗,搅了两下,又落起了泪,“呜我、我吃不下……”
小彩眼看又要扑上来陪哭,卜凡赶紧挥了挥手,让小碧把人拖出去,自己也紧跟着把门关上。打发掉小彩,顿觉安心不少,卜凡回来时顺便把梳妆台的棱镜也抱了过来,然后她站到床的对面,让棱镜正对着赵非砚的脑袋。正默默垂泪的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镜面,接着,“鬼啊!”
“错!是你!”卜凡把棱镜放到床上,扶着赵非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看看你这张像被水泡发了的脸,又肿又惨白,都找不到眼睛。别这样折磨自己了,你受的苦有谁知道,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值得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必单恋一颗葱,没了他你还有整片森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赵非砚震惊的张大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呢,“原来,靖儿你是这么想的吗?”卜凡点点头,“你也可以这么想,我分享给你,就像你分享好吃的给我一样,好姐妹就是要一起分享吃喝玩乐各种有意思的东西。”赵非砚歪头想了想道:“靖儿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放不下旧的怎么办?”
卜凡拍着胸脯道:“交给我,我来帮你放下!”“嗯!我相信你靖儿!”
。。。。。。
花厅,放着赵御史府最大的圆桌,桌上摆着平日赵非砚最爱吃的佳肴珍馐,并且还有饭菜在不停地送上来。屋里,放着赵御史府最大的浴桶,桶里泡着御医开的好几种补身体的药材,当然还装着赵非砚。屋内哗哗的水声与厅中唰唰的脚步声汇到一起,达成一种互相追赶的平衡。
小碧望着往来的丫鬟,小声道:“小姐,这样真的能帮到赵小姐吗?”卜凡目不斜视的看着饭桌,舔了舔嘴巴道:“当然,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人的天性是没法压制的,何况非砚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压得越狠,反弹越重,现在只要把非砚的天性给解放出来,曾大人什么那都是浮云,即使过段时间非砚又想起来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了。”
小碧:“有道理,不愧是我家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卜凡:“……呵呵。”好好的提什么太子,真是想到他就烦……怎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嚏!”小彩:“秦小姐又打喷嚏了,是不是着凉了,最近天冷得厉害,给您这件披风挡一挡寒气,我进去给小姐送衣服了。”
小碧忙接过给卜凡披上,“去吧小彩,这边也好了,快点带赵小姐过来用膳。”小彩点点头,转身走向耳室,过了一会儿扶着赵非砚走了出来。卜凡和赵非砚像以前一样,相对着坐在桌子的两边,小碧和小彩也像以前一样,为两人泡着健胃消食、消脂解腻的山楂茶和普洱茶。
赵非砚没有直接动筷,而是闭着眼嗅了嗅食物的香气,然后又看向卜凡道:“靖儿,我们两个好像很久没一块儿吃过东西了。”卜凡点点头,“嗯,自从秦哥办的那个倒霉的赏灯晚宴后,就再没怎么一起吃过了,算了,不说这个。今天我们只聊高兴的,不撑不归,来!拼一个!”
“好!”赵非砚叫完就拿起一个鸡腿和卜凡比拼起来,久违的食物味道充斥着味蕾,感动的想哭。卜凡见她眼圈变红,忙鼓励道:“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顿!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吃!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难过呢?还是吃!要想忘了曾大人,就得吃!非砚,与其饿着肚子哭,不如敞开肚皮吃!”赵非砚重重点头,直接抱起一个猪蹄开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