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东方悠然就不是一个当老师的料，根本就不给叶长天解惑。

“归鸿没死？你骗我！”

东方悠然挣扎着锁链，情绪有些激动。

叶长天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满含杀机的东方悠然，平静说道：“你宁愿相信关你在这里的人，也不相信救你出去的人，是吗？”

“归鸿死了！”

东方悠然梗着脖子，红着眼喊道。

“确切地说，归鸿留在了幽冥秘境。”

叶长天解释道。

“幽冥秘境是死地，他死了，被你害死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东方悠然似乎认定了叶长天是凶手。

叶长天无奈地看着东方悠然，有些怀疑地说道：“我听说东方悠然修炼的乃是内圣外王，颇有气度，所思所行，贴合自然，顺应天道，是一个心怀悲悯，内心强大的圣人。怎么和你一点都不像，你到底是不是东方悠然？”

“老子就是东方悠然！”

锁链被拉得哗啦啦响动。

“来，给我个证明？”

叶长天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

“证明？什么证明？”

东方悠然有些疑惑。

叶长天指了指东方悠然，说道：“证明你就是东方悠然。”

“老子是谁，不需要证明！”东方悠然似乎气力耗费了不少，有些喘息地看着叶长天，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圣地的人消失了。”

叶长天平静地说道。

“什么？圣地消失了？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消灭圣地！你骗我！”

东方悠然又激动起来，喊道。

“我说你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我只是说圣地的人消失了，没说圣地被消灭了。”

叶长天有些鄙视地看着东方悠然。

东方悠然沉默下来，审视着叶长天，说道：“你真的是叶长天？西灵天门的那个叶长天？”

叶长天点了点头。

“圣地消失，你来到这里。”东方悠然任由风吹乱长发，眯着眼看着叶长天，说道：“不是偶然，你来是为了我？”

“继续。”

叶长天眼神微微一亮，轻轻说道。

“每个行动都指向目的，你想让我离开，目的就是我，换言之，你需要我的力量。”东方悠然的气息变得内敛，深沉，冰冷的双眸化作了自信的坚决，不屈的笃定，缓缓地说道：“看来，屠灭之战开始了，浩劫，终来了。”

啪啪——

叶长天鼓掌，上前一步，施礼道：“天门叶长天见过圣地圣主。”

东方悠然淡然一笑，问道：“为何前倨后恭？”

叶长天自然而然地说道：“面对伪装，长天实在是恭敬不了。如今圣主重归，长天自然不能不敬。”

东方悠然抖了抖嘴，这个家伙竟然说自己虚伪！

罢了。

“你需要什么？”

东方悠然直接问道。

“胜利。”

叶长天镇定地说道。

“叶长天，屠灭之战没有胜利的一方，到最后，都是死亡。他需要一个死亡的世界，一个毫无威胁的世界。”

东方悠然面色肃然地说道。

“你说的他，是谁？”

叶长天微眯着眼问道。

“神。”

东方悠然笑了，惨然的笑。

“六皇可不是神。”

叶长天凝重地说道。

“你竟然知道六皇这个名字！”东方悠然吃惊地看着叶长天，旋即摇头说道：“他可以决定人的生死，在玄灵，

他就是唯一的神。”

叶长天看着东方悠然，眉头紧锁，轻轻问道：“圣地，是因为神而改变的吗？”

东方悠然摇头，苦涩地说道：“神改变不了圣地，但可以改变人的追求。他们放弃了圣人，想要成为至高无上的神。圣地的改变，都是自我的腐烂。”

叶长天可以想象这一切。

当六皇展示出超绝的力量，成为一个神时，有些人便甘愿成为神仆，跪拜在六皇的脚下，宣誓效忠。

说什么对错？

他们也只是为了长生，为了权势而已。

叶长天锐利地目光看着东方悠然，道：“不挖掉腐烂的肉，伤口是永远不会好起来的。你想重新掌控圣地，保护苍生吗？”

东方悠然平静地说道：“在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叶长天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东方悠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圣地，归于平静，散于人间，这就是圣地的归宿。”

这个世界当真需要圣地吗？

没有圣地的时候，玄灵不还是玄灵吗？

三千年来，圣地到底为玄灵作出过什么贡献？那些贡献，当真是圣地的吗？

不是道法自然成圣地吗？

既然都道法自然了，为什么还要成圣地？

干预了自然，却冠冕堂皇。

修了苍生殿，圣地对苍生只剩下了口号。

修了万民殿，万民连圣地的大门都进不来了。

修了百姓殿，可怜的，连东方之外的姓都容不下，哪里来的百姓？

自己一直都在想，圣地在漫长的历史中，到底缺少了什么才走到了这一步？

无尽的冰冷与无限的空寂，给了自己答案。

圣地缺少的便是无尽的胸怀。

一个人的心胸中只容下了自己的利益，装不下苍生，看不到万民，喊不出百姓，到头来，只剩下东方的独孤与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圣人的。

先辈们有着宏大的梦想，有着无尽的关怀，通天的悲悯与无私，那是他们的荣光。但作为后人，却没有继承这一切。

犹如帝王的继承人，只盯着那手中的权印与金灿灿的宝座，却不曾想权印之下的责任，宝座之上的天下！

心不足，强称圣。

祸乱起，嘴脸丑！

既然如此，圣地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让世界回归最初的模样，不就是自己最大的希望吗？

“合作吧。”

叶长天认真地看着东方悠然说道。

“合作？”

东方悠然眯着眼看着叶长天。

当下人为刀俎，自己便是那鱼肉，叶长天没有胁迫自己答应什么条件，反而说是合作？

平等，才是合作。

叶长天凝重地说道：“你没听错，是合作。我帮你脱困，你帮我杀几个人。”

“杀谁？”

东方悠然问道。

“凤九天，冥府，厉别、莫回首、东方净沙随便你挑……”

叶长天平静地说道。

东方悠然瞪着眼看着叶长天，好家伙，要杀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好像少说了一个名字。”

“你说第五鸿蒙吗？那个人，我来杀。”

叶长天坚决地说道。

“你？”

东方悠然审视着叶长天，看不穿修为。

不过对于叶长天的情报东方悠然并不陌生，自己虽然被困在这里，但并不是孤绝，东方无悔时不时会派遣说客前来，多多少少会带来一

些消息。

将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叶长天这个人崛起的虽然快，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人”。

“你难道不知道第五鸿蒙只差渡劫了吗？”

东方悠然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吗？我要打败他，哪怕是渡劫了，就能动摇我的信念了吗？说吧，答不答应？”

叶长天淡然地说道。

“就算我答应了你，你也无法救我脱困。诚如你说，困住我的，不是玄灵所有。”

东方悠然看了看身上的长钉与锁住四肢的锁链，无奈地说道。

“我在等你的回答。”

叶长天看着东方悠然，镇定如山。

东方悠然凝眸挣了挣锁链，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叶长天淡然地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在等你的答案。至于我能不能做到，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东方悠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既如此，你助我脱困，我帮你杀三人，如何？”

叶长天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说道：“杀人对你而言，会不会是一种折磨？你毕竟是圣主，心怀悲悯的圣人。”

东方悠然看着叶长天，轻轻说道：“如果世界是黑暗的，那杀人便是一种修行。”

叶长天点了点头，看着东方悠然拿出了轩辕剑，剑转，一层层黑芒覆盖了金光，随手一挥，叮声响起，锁链陡然断开！

收剑，一气呵成。

东方悠然突然脱困，身影摇晃了下，差点跌落下去，稳住身形之后，震惊地看着叶长天，喊道：“神器轩辕？”

叶长天无所谓地说道：“寒森黑无痕的锁链并不多见，剩下的，便是你身上的钉子了。”

“叶长天，不要依赖神器！”

东方悠然郑重地说道。

“不依赖神器，你能脱困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过于依赖神器，到最后会成为神器的附庸，最后一起化作春泥，成为玄灵万年的生机。”

叶长天检查着东方悠然身上的金钉，很明显，这是仙域中流传颇广的锁仙钉！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东方悠然，对方也算是够小心了。

“你怎么知道？”

东方悠然更惊讶了。

“神器有灵，自己说的还不行？别动，这种钉子有些复杂，先后有别，一旦弄错了，你就废了。”

叶长天的手指触碰到停留在东方悠然后背上的一枚金钉。

东方悠然平息着激荡的气息，问道：“叶长天，你来自仙域吗？”

“不是，但我会前往仙域。”

叶长天猛地一拍金钉，金钉再度刺入半寸，旋即倒飞了出来，带着一道殷红的血。叶长天双手一动，将身后的两枚金钉拍入一丝，转身至了东方悠然身前，将其肩膀上的两枚金钉直接拍下，以洞穿的方式直接飞出。

虽然只有十二枚金钉，但叶长天却丝毫没有松懈，而是高度集中精神，金钉或入肉几分，或穿肉而出，或入肉而不出，或出而不止血，在手法之上，更是繁杂。

当最后一枚金钉飞出之后，叶长天飘然而退，额头之上露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看似简单，却十分耗费混沌之力与神魂之力。

东方悠然紧握着拳头，滔天的气势缓缓凝聚了起来！

周围的山峰颤抖了起来！

确切地说，应该是这里的整个空间都颤抖了起来。

这就是大渡劫修士的力量！

“哈哈，我终于脱困了！叶长天，把神器给我！”

东方悠然冷冷地看着叶长天。

叶长天凝眸盯着东方悠然，右手一沉，轩辕剑入手，笑着说道：“你确定想要神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