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留生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或者说,华荣月对杀气一向把控的很好, 丝毫不会让他感觉到危险。
他还在那里背对着华荣月, 做出一副“你老实招了吧”的样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知道了什么?”
咳咳,这是准备抵死不认吗。路留生在心里继续偷着乐,没想到华荣月居然这么好玩,被他发现了假装不认。这样说起来,华荣月性格有时候也不是老实到死板的吗。
他继续用那种很深沉的语气说:“一直以来,都要偷偷的去干那些事情, 很不容易吧?”
“……嗯。”
“老实说我也不是故意想打听的, 这纯粹是偶然,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个, 但是咱们两个是朋友, 有些事情你总该跟我说的, 你……你拿绳子干什么?”路留生转过头来, 好奇的看着华荣月。
“啊……”华荣月淡淡的说:“我看见那边有匹马,准备做个套马杆跟它套上。”
“嗯?”路留生转头看了看, “哪来的马?你从哪看见的?”
用刀的话太容易被发现了,而且血溅的太多, 还是用绳子比较省力,古代弄死嫔妃的不都是勒死的吗,可见这个方法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处理起来也很方便……华荣月默默的盯着路留生的后背, 举起了手中的绳子……
“你要是实在不想说,那就先不说吧。”路留生逼问到现在,忽然间升起了一丝同情之心,他不准备继续问华荣月是谁了,因为将心比心,如果他被别人发现了这种事,他也一定会蛮着,死也不说的。
不过他还是蛮希望华荣月能说一说的,因为这件事真的很好玩。所以这会他哪怕是没办法真的问出什么来了,他也一定要偷偷的“嘲笑”他一会,还要回去跟黄娇他们说这件事。
华荣月原本都要下手了,就听见路留生来了这么一句,她挑了下眉毛,看着突然“改邪归正”的路留生,不知道他这是搞得哪一出。
路留生转过身来,用一种特别大度的语气说:“这件事吗……我就不笑话你了,不过你也真是的,没事出去搞这种事情干什么。”
……为什么要笑话她?她做了什么会让别人笑话的事情吗?
华荣月陷入了一个哲学问题,难道自己是花面是一件很容易被别人笑话的事情吗?
“但是我觉得吧,你这样不够好玩,你下次这样……”路留生话说到一半时,就忽然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有个人过来,看着他们道,“你们在这做什么?”
华荣月和路留生同时看了过去,路留生看见来人的时候呼吸一滞,来的人是江连焕。
他现在一看到江连焕就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毕竟江连焕几乎一个人承担了路留生所有的心理阴影。
江连焕看了眼路留生,皱起了眉问,“他怎么在这啊?”
“……”路留生被这句莫名有些嫌弃的话给噎了一下,怎么说江连焕对外也是谦谦公子,看见他居然能用这么嫌弃的语气,可见是嫌弃到一定的程度了。
他很想反驳一下江连焕,可又害怕江连焕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病了。
华荣月看了一眼江连焕,江连焕找她这么急,恐怕是遇上什么事了,她暂时也没心情跟路留生搞什么,只是回头说了一句,“既然知道了就不要乱说了,否则容易惹出事端。”
“惹什么事端?”路留生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就有些结巴的说:“等等,你真的准备跟他走?你们俩……准备去做什么吗?”
“这跟你无关。”江连焕说了一句,就拽着华荣月脚步匆匆的走了,路留生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他不知道华荣月要跟江连焕去哪里,不过只要看见江连焕这个人,他就心惊胆颤。
他虽然刚刚嘲讽了华荣月一阵,但还是不希望看见他出什么事的,江连焕这个疯子在路留生的心里就是个举世无双的神经病,更别提他的身份背景也成迷,是路留生唯一一个不想多接触的人。
华荣月转过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路留生今天真是怪怪的啊,这边都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还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用朋友的语气跟她说话,结果这会居然害怕起了一个江连焕。
但华荣月不得不说……路留生这个人挺强的,其实本质上江连焕比她可怕多了。
“快跟我来。”江连焕很急,这会连掩饰都不想怎么掩饰了,华荣月当即放下了自己心中所想,跟着江连焕冲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跳上了屋顶。
路留生在后面,数次伸手却又放了下来,最后只能看着华荣月跟江连焕跑远了。
“你要说什么秘密?”黄娇和真姐看见垂头丧气的路留生时,好奇的问到。路留生挠了挠头发,道,“那个不太重要了,现在我更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
“……有时间再跟你们说,我先去找人去。”路留生说着就从这里消失了。
……
华荣月跟在江连焕的身后跑着,她觉得今天江连焕有一些反常,他有些太过匆忙了,非常不像平日里出任务的样子。
他带着华荣月先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屋子里,然后扔给她一身衣服,道,“快换,咱们一会出门要沿着小路走,记住不能碰到人。”
华荣月看着这个小屋子惊讶了一下,这屋子她打包票,就连六扇门都不会有人知道的,她手上被扔过来的这身衣服是一件蓝色的衣服,摸起来料子就非同一般,穿上后更是很诡异的贴身。
她有些奇怪江连焕到底从哪搞来的这种衣服,偷偷的看了一眼刚才江连焕取衣服的衣柜,就恰好看见了整整一柜子类似的衣服,把华荣月都看呆了。
这些衣服想要做出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都是从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华荣月随手拽过了一件,这身很明显是冬装,现在完全用不上的款式。
“咱们俩一会先偷偷的出去看一眼,如果他们要是发现咱们俩了,咱们就假装是前几天消失的那两个人。”江连焕一边往身上穿衣服,一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装傻子总会吧?到时候人家问你什么,你就装成傻子。”
“呃……”华荣月默默的说:“如果你是说我消失的那两个邻居的话,那我只能说那个女孩子虽然眼睛看起来奇怪了点,但并不是傻子……”
“傻不傻另说。”江连焕最后在华荣月的手心里揣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道,“咱们要紧的事情是现在就必须得出发了。”
“你搞得这么神秘,该不会是背着六扇门的吧……”华荣月看着自己手心里这个硬硬的小纸包,好奇的低下头去拆,准备先拆出来再说。
她一边专心的拆,一边无意识的发散思维,“衣柜里面的衣服连冬装都有,看来也准备了不止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人发现,而且是在六扇门眼皮子底下做的,看来所图非小……”
华荣月发誓自己真的是以一种带着暗暗赞叹的语气来说这些话的,当然对于按照以往的“华荣月”这个身份来说的话,她应该不会用这种语气,毕竟她是个老实人。
但一旦把此时此刻的江连焕跟上辈子的回忆结合起来,华荣月就发现江连焕这个人是真的牛逼。
这家伙心思深不可测,在六扇门都敢搞这种小动作。
她终于把纸包拆开,里面出现了一颗黑色的,小小的棋子,这棋子泛着玉质的光,摸起来冰凉。
华荣月看着这棋子有些发愣,刚想转头问问江连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忽然看见江连焕离她很近,手里还拿着一条绳子。
“……你干什么?”
“啊……我看那边架子有点晃,准备把它绑上,省的倒了。”
……
华荣月猛地退后一步,一脸的“你过分”的表情,指着江连焕控诉,“你明明就是想杀人灭口!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做什么!你欺负老实人啊是不是?”
“行了,行了,这都不重要,咱俩快走。”江连焕熟练且心虚的把绳子往口袋里面一塞,然后推着华荣月往前走。
他们俩很快就顺着一条小路来到了外面,华荣月发现江连焕这庄子里面的小路不比她花船里的小路少,论起狡兔三窟她和江连焕倒是非常有共同语言。
她还挺好奇的捏了捏手上的那颗棋子,非常温润的手感,极品的墨玉,如果不是确定天易楼的那颗棋子就在自己的手上,她都要怀疑这个才是真的了。
江连焕绝对是下了血本,连这东西都帮她找好了,直到今天才给她,看来今天确实要干的是一件大事。
“咱们俩就这么出去吗?”华荣月好奇的问,“咱们这么偷偷摸摸的出来,身上可什么都没带啊。”
“我知道,所以咱们得去先借点东西再走。”江连焕非常淡定的带着华荣月朝着一条路走去。
这条路华荣月越走越熟,熟到后来她都皱眉头了,江连焕最终带着华荣月进了一间脂粉店内,店内的生意很火爆,客人很多。
江连焕丝毫没有在乎在店内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大大方方的带着华荣月来到了这家留着八字胡的掌柜面前,道,“给我们准备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一把长剑,再准备点吃的。”
“呃……这位客人,您……”掌柜的冷不丁看见蒙面的江连焕有些发懵。
江连焕看着身边的华荣月,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华荣月板着一张脸,默默的,非常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玉质的簪子拍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看见那根簪子一愣,然后马上道,“二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