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留生他们在那里看着青衣书生复读了半天的“怪不得”,可是问他怎么了,他又如何都不肯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然后青衣书生猛的站起来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啊!”路留生踹了他一脚,“你明白了,我们还没明白呢。”
“这种事情你们还是不明白为好。”青衣书生宛如绕口令一般的说到。
他这话说的很认真,路留生也知道他是认真的。
虽然他这个人平时看起来不会说几句实话,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就说明这件事确实是挺严重的。
“那个人的身份,居然连你都不能说出口?”路留生摸着下巴道,“那我就奇怪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人是不能说的呢?”
“你别问了,我知道你好奇心重,只不过这个人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咱俩是朋友,我才这么说,少知道些还能保命。”青衣书生道。
“华大哥身份真的这么神秘?”黄娇听了之后有些楞楞的。
她之前总觉得华荣月是个很神秘的人,可是他的真实身份厉害到这个程度,就确实让她觉得有些魔幻了。
因为华荣月在她看来虽然做的事偶尔有些古怪,但是好像从头到尾也没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是一个做事看起来还算挺沉稳的人。
“可是你说的这个宝贝蛊虫可是对他有反应。”路留生举着手中的那个小竹筒道,“你不是说把霍集的血滴在里面,这虫子就算是放出去也会往里面飞吗?”
“那是一般情况来说。”青衣书生支支吾吾的说:“碰上那个人……虫子会往出飞也算正常,不稀奇。”
“这人黑的白的?”路留生琢磨了一会问。
“黑的。”青衣书生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现在怎么样我不清楚,以前绝对是黑的。”
“黑的……他真这么厉害?”路留生皱着眉又道,“那他这人做事情真的可靠吗?”
“可靠吗……嘶。”青衣书生吸了口气,一副对于这个问题很是牙疼的感觉,“他这个人……做事情只随着心意来,我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想干什么,不过他既然都把你们带到这种地方来了,应该对你们……还没什么……坏心思吧?”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见了黄娇,总觉得有点眼熟,然后暗自琢磨了一会。
按理说他对于出现在路留生身边的姑娘都没什么好奇心的,毕竟路留生的朋友都知道他这个人风流,身边的姑娘来来去去的太多了,只是这个姑娘太过眼熟,让他总觉得她应该在最近的江湖大事里出现过。
这种就在嘴边但死活就是想不起来的感觉让青衣书生有些抓心挠肝的。
究竟什么事情里见过这个姑娘的脸呢?
青衣书生在那里疯狂的想。
一个功夫不高的姑娘;
长得还挺漂亮;
最近江湖上的大事……
一桩桩,一件件,他在那里想了十分钟。
……等到他终于想起来了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猛的瞪大了。
路留生都已经转过头去了,他从自己的袋子里不知怎么的又掏出了一个酒葫芦,正美滋滋的喝上几口时,就忽然感觉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派了两下。
他回头看去,就诧异的看到青衣书生脸上带着一种沉痛的,悲壮的,伤感的,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完了。”
他用同样沉痛的语气说到。
路留生,“你神经了?”
“你完了。”青衣书生丝毫没有生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嘴边的幸灾乐祸还没有消失,“你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窗户那里又跑了出去,还不忘一边重复着说:“你完了。”
等到他走出去五六米,屋子里还能听得见他在说“你完了”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十几秒才逐渐变小,消失。
看起来青衣书生应该是走远了。
黄娇和公子哥都瞅着路留生,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他们都知道青衣书生是路留生的朋友,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说,尤其是在刚才刚说完他们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
依稀记得,他好像是思考了一阵后才突然这个样子的。
他刚刚到底想了什么?
路留生的葫芦举到嘴边,一副不知道该要不要继续往下喝的感觉。
他虽然对于别人指着鼻子骂他的这种事早已习惯了,但刚刚跟别人骂他的感觉还不同,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诅咒了。
这家伙今天不对劲啊,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莫不是最近忙着排榜的事情,把他给弄得昏了头了?
……
华荣月从安全屋出来,就顺道去了六扇门。她最近正在慢慢调整自己在百草堂出现的频率。
百草堂附近都已经有人觉得奇怪,开始问齐大夫为什么他的学徒经常不在家了,所以华荣月现在去六扇门都是挑着取药的间隙,毕竟在这么小的地方闲话传的还是很厉害的。
华荣月接过了六扇门的一叠任务,从中间挑拣着。作为一个小队长,她从全安镇回来后有义务给自己的手下来挑选需要出的任务,还得处理一堆文件。
她负责的地方也就是这一片管辖区,包括了百草堂附近的这几条街道,还有附近的两三个区,六扇门发给她的一本单独的小册子上,“全安镇”被重重的画了一个圆圈,代表这里她曾经也去过的意思。
上次出任务回来之后,华荣月没去汇报,全都被江连焕一个人包办了。华荣月至今为止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能让六扇门对这件事没有再问下去,不过江连焕还真的是蛮厉害的,这种瞎话随口就来。
她翻开了任务清单,百草堂这边真的是格外得安宁祥和,一般也就是打打架,斗斗殴,最多也就是两个人打架把脑袋给打破了。华荣月这种资格的小队也没机会接触更高一级的东西,自然被分配的就是这些宁静而祥和的地方。
然而今天,在一堆标签都是黑色白色的纸堆里,华荣月看见了一张红色,很鲜明的红色,夹杂在黑白之间,看起来就像是血,被故意的摆在最上面的地方。
这玩意自打华荣月上任以来还属实是第一次见,算是个稀奇的东西,可是华荣月一点也没觉得开心,因为这颜色就代表着案子里有死人了。
一个死人出现在了她这片辖区?华荣月把东西拿了起来,位置在辖区边缘,一个距离这里有小半天路程的地方,人应该是三天之前死的,衙门一直在追查着这个案件,本来并没有想让六扇门接手的,直到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闯进了衙门,然后把衙门翻了个底朝天。
衙门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不过幸好死者的尸体为了保存,早就被拿到另外一个地方了,所以没有出什么差错。
自打这件事出了之后,衙门就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马上就上报给了六扇门。
华荣月看着这份报告,心说看来今天是真的没有办法好了,再这样下去,隔壁的大娘非得以为她是个世上最游手好闲的学徒……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华荣月来到了当地衙门。衙门从外面看起来跟其他衙门没有任何的区别,等到华荣月进去后就惊了一下,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很多东西都被弄坏了。”衙门的人说道,“所以就都撤下去了。”
这帮人都不专业,一看就是强盗流氓这一伙的,贼不屑于与他们为武。
华荣月正有些遗憾看不见电视剧里的世界名画了,就被请到了后面。她怕遇见熟人,就在头上蒙了个斗笠,旁边跟着她的队员倒是露着脸的。
尸体自打衙门被掀了之后就紧急的从原地又拉了过来,县太爷倒是非常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这个天气下尸体也没发生什么腐坏,只不过看着还是有些挑战极限。跟着华荣月来的那三个队员都不由自主的扭了头,只有华荣月走了过去,甚至还翻看了一下尸体身上携带的东西。
“仵作把东西都拿出来了。”另一边有人规规矩矩的把东西呈了上来。“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张信,上面写着这个人的名字,叫霍集,我们找了三天了,也没人来认领。”
华荣月随意的看了眼那被摆在托盘上的东西,然后一秒钟就收了回来,“不用找了啊,人是江南霍庄的,通知霍庄的人来收尸。”
她一开口,旁边站着的人都惊了,虽然来之前就听说这次来的好像有个厉害的人,但没想到他们找了足足三天都没找到的人,居然被这么一眼就给认了出来。
“这个,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旁边头发都白了的的师爷颤颤巍巍的开口。
“怎么看出来的?”华荣月摸着尸体手上的茧子,被磨损的严重的指甲,以及略微发黄的手指。
“这估计咱们得聊一宿。”
江南霍家,擅长暗器。
尸体的致命伤是胸口处的一个大洞,里面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掏出来了的一样,不清楚何人与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然而摸到尸体腕部的时候,华荣月微微的顿了一下,腕部处同样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不同的是,手腕上的这个伤口好像是在人死之后想要故意放血,所以才割开,并且努力挤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