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
溪水涓涓,鸟儿啾啾。
凉风徐来,落叶如雨,飘落在林间。
谢安慵懒的倚在岩石上休息。他衣衫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胸膛。
夕阳下,竹影斑驳的落在他的身上。
几片竹叶婆娑在半空中,轻轻地落到谢安的身上。
此情此景,美如画境。
刘氏脚步轻轻地来到谢安的面前,语气淡淡的开口言道:“夫主累了?”
看到谢安在这里休息,刘氏就知道他是走路走累了。
谢安睁开眼睛,似水潋滟的眸子,上下瞟了眼刘氏,懒洋洋的问道:“夫人今日下山了?”
刘氏来到谢安的身旁,一屁股坐在岩石上。然后,倾身靠在了谢安的身上。慢悠悠的回答丈夫:“听闻城中来了一位美郎。”
谢安听了,轻哼一声。
随后,谢安漫不经心的问道:“那郎君容貌如何?”
刘氏认真的回答道:“那美郎眉如染墨,眸似秋水,朱唇皓齿,风姿清朗,宛若山间清风。”
这回,谢安哼得有点重。
刘氏似乎没发现丈夫的不悦,她笑靥如花,继续说道:“那位美郎一进城,就被路人从四方围了起来。妾去得晚,只能在茶楼上远远望着。”
谢安挑眉说道:“我记得夫人眼力不好。遥遥远望,也能看得清对方的容貌?”
刘氏不疾不徐的告诉谢安:“当时王夫人也在。妾虽然看不清,但是王夫人却看得清楚。她将那位美郎的容貌描绘出来,让妾知晓。”
刘氏口中的王夫人,并非是琅琊王氏,王羲之的妻子郗璇。而是太原王氏,王鞯钠拮印a跏系男殖ち从胪魇呛门笥眩灿胪鞯钠拮咏缓谩
秋风瑟瑟,谢安觉得有些凉了。随手拢了拢衣服,轻飘飘的问道:“怎么,她看厌了王仲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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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慢悠悠的说道:“王先生虽有玉人之姿,却难逃岁月的摧残。”
谢安伸手,挑起刘氏的下巴,轻声问道:“所以,她是嫌自己的男人年老色衰了?”
说话的时候,谢安眯起桃花眼。眉眼深情,似笑非笑的斜视刘氏。
刘氏伸手握住谢安的手,轻轻一吻,浅笑着说道:“春来繁花枝头开,春去花落谁人顾。世人皆喜欢美丽的事物,当美丽的事物逐渐变得丑陋时,还有谁人会欣赏?”
刘氏这话虽然说得温柔,但是谢安却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
沉吟片刻,谢安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刘氏让舞姬跳舞给他看,他当时一高兴,写了一首诗夸赞舞姬的美貌……
桃花眼微微眯起,谢安意味深长的说道:“夫人说的是。”
任由刘氏亲吻他的左手,谢安伸出右手搂着刘氏的腰,合上眼眸,懒懒的说道:“今日到王家参加王七郎的周岁宴。那小儿郎不过周岁,便颜如美玉,清新俊逸。抓周时,天上掉落了一只鸿雁,正入他怀。”
听了此事,刘氏蛾眉微挑,笑着言道:“那妾改日一定要去王家一睹王七郎的美颜。”
谢安轻哼道:“夫人何时给我生个小儿郎?我谢安之子,一定不比王七郎差!”
谢安纳闷,他也没少耕种,怎么刘氏一直没怀孕呢?
正在撸鸿雁的王羲之,忽然打了个喷嚏。
王徽之在一旁提醒王羲之:“阿耶,这只鸿雁是七郎的。”
王羲之瞥了眼五儿子,不答反道:“五郎,近来你练字有所懈怠,回屋练三百遍我的墨迹。”
鸿雁成群生活,素来警惕性高,很难捕捉。王羲之不单爱白鹅,也爱白鹤,就连鸿雁也十分喜爱!奈何鸿雁难抓,只能远观,亲近不得!如今有只鸿雁掉到了他家里,他可得好好养着!
王徽之看出了王羲之的心思,轻哼道:“这可是上天送给七郎的周岁礼。阿耶,你可不能抢七郎的东西!”
面色淡然的睨了眼王徽之,王羲之语气平静的言道:“七郎尚小,我且帮他照顾着。”
王徽之仰着头告诉王羲之:“七郎年幼,他不记事,我可记事!”
王羲之挑眉,淡笑着问道:“你待如何?”
眼珠一转,王徽之说道:“阿娘不许我碰七郎。”
王羲之懂了,他眯着眼睛说道:“此事该去与你阿娘商谈。”
王徽之撇嘴说道:“阿耶你说的话,比我说的话管用。”
谁让王羲之才是一家之主呢!若是王羲之开口,允许他碰王献之。那郗璇跟仆人,就不会再拦着他了!
王羲之轻笑一声,抚摸了一下鸿雁,点头应道:“此事我应了。不过,今后你若再伤着七郎……”
王徽之抢着答道:“阿耶放心!我肯定不会再伤着七郎了!上次都是大郎的错,是大郎让我别用力,所以七郎才会从我手里摔下来!”
王玄之恰好路过门外,听到五弟在父亲的面前抹黑他,把半年前摔伤七弟的事情推到他的头上,顿时不高兴了。
左右搀扶着王玄之走进鹅池,王玄之开口叫道:“阿耶!”
见王玄之来了,王徽之一脸淡定的望向他,出声问道:“大郎,你不是回屋歇息了吗?”
王玄之不咸不淡的说道:“想起有事告知阿耶,便过来看看。谁知听到五郎在背后议论我。”
王羲之抱着鸿雁,坐在榻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儿子。
王徽之轻晃脑袋,告诉王玄之:“方才只有一阵雁叫声,何来谈话声?”
说着,王徽之歪着头,看向王羲之,让王羲之作证:“阿耶,可是如此?”
问话的时候,王徽之瞟了眼鸿雁。那小眼神,似乎在酝酿什么,看起来有几分奸诈。
王羲之眯着眼睛,眼神莫测的与五儿子对视。然后,缓缓言道:“如五郎所言。”
王玄之面色一僵,一口气哽在喉咙,提不上来,又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