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三从四德
“二舅父, 好多人!”周玥伸手指向人群。
荀羡淡笑着言道:“有人在斗舞。”
“斗舞?”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好奇的目光。
荀蕤一脸不屑地言道:“靡靡之风,不可学也!”
闻言,周玥眼眸里的光彩,顿时黯淡。
荀羡看了眼荀灌。
荀灌忽然开口言道:“大郎,多年不来建康, 你带我到城东走走。”
长姊提出的要求, 荀蕤必须得答应!他立马点头, 笑着带路。
荀羡朝周玥眨了眨眼睛,望向某个方向。
周玥心情欢喜,立马伸手指了个方向,对荀蕤说道:“大舅父, 我想到那边看看!”
荀蕤看了眼那个方向, 摇头说道:“先去城东,明日再带你到那边转转。”
周玥嘟起嘴巴, 神色不满。
荀灌摇头言道:“罢了。大郎带我去城东, 二郎你带着玥儿到处看看。”
周玥笑起来,眼眸明亮地望着荀灌:“多谢阿娘!”
荀灌发话了, 荀蕤也不好反对,他只能叮嘱荀羡:“莫要带玥儿到不良之地!”
“知晓了。”荀羡微笑着点头。
荀蕤被荀灌支开后, 周玥高兴地问荀羡:“二舅父, 玥儿对逍遥山庄感兴趣。你能否把逍遥山庄的事情告诉玥儿?”
荀羡笑着颔首:“自然。”
荀羡让周玥上车,直接前往逍遥山庄。
荀蕤陪着荀灌,压根不知道荀羡带着周玥出城了。
荀灌静看建康的变化, 缓缓开口问道:“建康变了许多。”
荀蕤摇头:“景物依旧,建康并无太大变化。”
荀灌摇头,淡笑着说道:“非也。大郎莫非没发现?”
荀蕤疑惑,望了眼四周,没发现什么变化,他摇头。出声问道:“阿姊看出了何变化?”
荀灌告诉荀蕤:“我看到了太平安乐。自踏入建康城到现在,我并未在街头看到一个流民。建康的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太平。”
闻言,荀蕤诧异。他望向四周,仔细回想。的确有好久没有在街上见到流民的身影了!那些流民从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此事古怪……”荀蕤皱起眉头。
荀灌笑着告诉荀蕤:“若非有人安顿流民。建康城中的流民岂会离开?”
荀蕤点头,面色严肃地说道:“阿姊所言,甚有道理!究竟是何人将城中所有流民,全都带走了?此举意欲何为?”
思及此,荀蕤面色大变,低声说道:“莫非那人居心不良,招揽流民,想收编成军队?”
荀灌摇头,她无奈地说道:“大郎多虑了。”
荀蕤虚心请教:“依阿姊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意欲何为?”
荀灌不答反道:“大郎可知我为何突然带玥儿入京?”
荀蕤摇头,他问道:“莫非阿姊是看玥儿大了,想带她入京寻好夫家?”
荀灌摇头,做了个手势,让荀蕤跟她上车。
荀蕤好奇了,他跟着荀灌上车。
上车后,荀灌开口告诉荀蕤:“此番入京,乃受人之邀。”
“何人之邀?”荀蕤心里诧异。
荀灌告诉荀蕤:“陛下之邀。”
荀蕤吃惊:“陛下之邀?陛下召见阿姊入京?为何此事在朝中未所听闻?”
“此乃陛下密诏。陛下有意为我立碑立传,封赏我。”
荀蕤惊喜:“当真?陛下要封阿姊?”
荀灌点头,笑着言道:“此事陛下交由卫将军负责。故而,我要去拜访卫将军。”
荀蕤犹豫地问道:“是褚公提议?”
王献之今年守丧,大半年没有参政。卫将军一职由褚裒暂代。
荀灌摇头:“并非褚公,乃王七郎。”
“琅琊王七?”荀蕤神色古怪,以为自己听错了。
荀灌告诉荀蕤:“我想与王七郎结交。”
荀蕤对王家兄弟没好感,他立马摇头说道:“琅琊王氏王逸少那房,几位王家郎君并非好相处之人。阿姊莫要与其走太近!”
荀灌笑着问道:“大郎可有与王七郎接触过?”
荀蕤摇头,他没跟王献之单独谈过话,没有与王献之接触过。在他的印象当中,王献之就是个无知稚子。王献之之所以能当上卫将军,全靠琅琊王氏在背后支持!荀蕤觉得王献之不过是个傀儡!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其实是王彪之!
荀灌面色忽变,严肃地说道:“既然未接触过,大郎如何能断言?今日,你便与我登门拜访卫将军!”
多年没被长姊用这种严厉的口气教训了,荀蕤面色讪讪,不敢反驳,只好答应与荀灌去拜访王献之。
王献之让王肃之发了个招聘启事,请了一大批文人入卫将军府。
此时,王献之正在给众人开会。
王献之打算让这批文人翻译古文。将翻译好的文章,编写成新书。另外,王献之还安排了六个人,协助谢道韫搜集这个时代的英雄故事,编写《救世英雄传》。
听闻荀蕤登门,王献之停下来。
“今日暂且到此,请诸位先回去做事。”王献之对众人挥手。
王肃之走到王献之的身边,低声问道:“荀大郎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王献之若有所思,叫住谢道韫:“谢五郎留步。”
走到门口的谢道韫退回来,她开口问道:“卫将军有何事吩咐?”
王献之笑着告诉谢道韫:“若是我没有料错,荀灌娘来了。”
闻言,谢道韫惊喜,神色灵动,欢喜地言道:“当真?荀灌娘来京城了?”
荀灌娘是谢道韫敬佩的偶像,得知偶像来了,谢道韫心情激动。
王肃之诧异:“荀灌娘当真来了?”
王献之笑着言道:“出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谢道韫高兴地点头。
王献之带着两位从事中郎,亲自出门迎接。
荀蕤万万没料到王献之竟然如此客气!一个金印紫绶的二品将军,竟然亲自带人出来迎接他们!
果然是个孩子……
荀蕤摇头。觉得王献之是因为不懂事,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斜眼打量荀蕤,看穿他的心思,荀灌摇头,开口言道:“大郎,堂堂金印紫绶的卫将军,若是他做出不合规矩之事,身旁定有幕僚提点他。可如今卫将军亲自带人出门迎接。如此大礼,那是敬重我!”
“敬重阿姊?”荀蕤不解了,他说道:“可方才我只让仆人传话,是我登门拜访卫将军,并没有提到阿姊。王七郎如何得知阿姊随我前来?”
荀灌叹气道:“你若是能有二郎一半聪慧,何愁不能振兴颍川荀氏?”
被长姊嫌弃智商太低,荀蕤沉默,神色不自在。
荀灌摇头说道:“下车吧!莫让卫将军久等。”
荀灌被人搀扶着下车。
王献之身穿雪白裘衣,站在卫将军府的大门处。那张脸精致如玉,玉雪可爱,气质干净出尘。谢道韫与王肃之站在他的身后,两人面容皎然。谢道韫清丽俊秀,王肃之清朗贵气。
三位如玉美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幅美人图,令人赏心悦目。
荀灌扬起笑容,朝王献之走去。
谢道韫目光明亮,炽热地望着荀灌。
看到荀灌走过来,王献之弯腰向她行礼:“献之有幸,得见女英雄!”
荀灌立马将王献之扶起来,笑盈盈地说道:“该是妾向卫将军行礼。”
荀灌说着,向王献之行了武夫之礼。
王献之露出笑容,笑得眉眼弯弯地望向荀灌,开口说道:“女英雄请!”
荀灌颔首,笑着与王献之走进卫将军府。
注意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荀灌忘了眼谢道韫。
谢道韫朝荀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弯身作揖。
“这位是?”荀灌目光犀利地打量着谢道韫,发现谢道韫的双手很纤细,她的脖子也很细,身子虽然高挑但是清瘦。
谢道韫抬眼看向荀灌,声音紧张地回应道:“陈郡谢靖,家父乃征西大将军府谢司马。”
“原来是谢司马家的郎君。”荀灌倏然一笑,意味深长。
“足下请!”谢道韫做了个手势。
荀灌笑着走进卫将军府。
荀蕤的下裳被勾住了,他只能蹲在车上,眼睁睁地看着王献之把荀灌接进府中。
见王献之对荀灌如此客气,荀蕤信了长姊所言。王献之亲自出门迎接的人,真的是荀灌!
眼睁睁地看着王献之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荀蕤不耐烦地问仆人:“如何?”
仆人忐忑地回答道:“郎主的下裳被勾坏了……不好取出……”
荀蕤撩起裘衣,看到下裳的裙摆果真被勾坏了。他蹙着眉头言道:“罢了,割一截!”
仆人马上拿出工具,把荀蕤的下裳割断一截。
荀蕤下车后,皱着眉头打量下裳,又望了眼卫将军府。他叹了口气,让人搀扶着自己走进卫将军府。
荀灌坐在上座,正在饮热茶。
王献之与王肃之还有谢道韫陪在一旁。
荀蕤走进屋内,看到长姊被奉为上宾,他目光深邃地瞟了眼王献之,没有行礼。
看到荀蕤走进屋里,王献之笑着言道:“尚书左丞请坐。”
面对荀蕤,王献之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做了个动作,请荀蕤入席。
荀蕤感受到了差别对待,他不敢有意见,直接脱掉皮靴入席坐下。
谢道韫给荀蕤倒了一杯热茶。
对于泡茶,荀蕤略有听闻,但是未得见识。今日,是他第一次品泡茶。
手捧热茶,荀蕤觉得手心温暖。
听说这茶叶可贵了!千金难求!
荀蕤慢悠悠地品尝起来。热茶入口有些苦涩,茶水入喉后,唇齿之间,感觉甘甜清香!
一杯热茶下肚,浑身流淌着一股暖意,令人产生了几分幸福感。
果真是好东西!难怪建康的贵族不惜花重金求购茶叶!
荀灌将茶杯放下,笑容慈祥地言道:“多谢卫将军以厚礼招待妾。”
王献之笑着说道:“足下乃巾帼英雄,曾救下一城百姓,并助平西将军守卫疆土多年,如此英雄,应当以厚礼招待!”
谢道韫继续给荀灌添茶。
见状,荀蕤将杯子放下。
奈何谢道韫一直看着荀灌,没有注意到荀蕤的动静。故而,荀蕤等了许久,不见谢道韫给他添茶。
王肃之瞟了眼荀蕤。
王献之告诉荀灌:“献之已经上表请陛下封足下为‘巾帼将军’。”
“巾帼将军?未曾听闻!”荀蕤惊讶。难道‘巾帼’乃特封的封号?
王肃之看了眼荀蕤。荀蕤跟荀羡与荀灌相比,平庸太多了。
荀灌也被这个封号吓到了,她立马摇头:“妾何德何能得此封赏?”
巾帼将军,为女将军之意。若是朝廷当真批下这个封号,那影响可大了!意味着荀灌将成为史上第一位赐封号的女将军!她的生平,将载入史册!
立碑立传,不过是民间传颂罢了!可这赐封号,却能产生一定的政治影响!
王献之笑着说道:“足下不必谦虚相让,足下立过功,拯救过百姓,本来就该得到封赏,理应受到世人的尊敬。”
荀灌没想到王献之竟然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这个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仅仅因为听说了她的故事,便为她争取这么多利益……
荀灌起身,向王献之行礼,面色认真地言道:“多谢卫将军!”
荀灌没有久留,与王献之闲聊了几句,便带着荀蕤离开卫将军府。
坐在车上,荀灌低眉沉思。
荀蕤皱着眉头说道:“阿姊,这个王七郎,看来并非简单。”
“如此麒麟,岂是寻常稚子?”荀灌抬眼瞥向荀蕤,接着说道:“今后,大郎切不可在朝堂上反对王七郎。”
荀蕤点头,现在他很少在朝堂上发表意见。
荀灌入京第二日,季冬初。王献之在朝堂上提议,封荀灌为巾帼将军。
庾明跳出来反对:“荀灌娘不过妇人,岂能封为将军!”
王献之从容泰然地回应道:“昔年,荀灌娘救下一城百姓,有功德。如此巾帼英雄,难道不配得到朝廷之封赏?”
庾明冷哼道:“朝廷当年已经封赏过其父,当年封赏之时卫将军尚未出世,自然不知!”
庾明这是在讥讽王献之年幼无知,乳臭未干。
王献之抬眼望向幕帘,声音清脆地言道:“妇人立功,只赏其父,是何道理?”
庾明怼道:“三从四德,天经地义!妇人立功,本就该封赏其父!若是其父不在,当封赏其夫,若是其夫不在,当封赏其子!如此简单之事,王尚书未教导过卫将军?”
庾明在讥笑王献之不懂事。也在讥讽王彪之与琅琊王氏竟然不教导王献之这么简单的道理!
王献之不恼不怒,淡笑着回应道:“依足下之意,全天下妇人皆要遵守三从四德?”
“自然!”庾明点头,说话时他抬起下巴,一脸傲气。
王献之放轻声音,温柔地说道:“依足下之意,太后也要遵守三从四德?”
庾明思索了一下,没觉得这句话有陷阱,他点头:“然也!”
荀羡听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
顾和若头所思。
武陵王静看不语。
司马道生在心里琢磨,下朝之后该怎么收拾庾明。
琅琊王一脸思索,目光好奇地望着王献之。
王献之忽然一笑,笑如春光明媚,他望向幕帘言道:“三从乃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此说来,今后太后不可听褚公之言!太后当听从陛下之言!”
百官闻言,皆是大惊。没想到王献之竟然能说出这么犀利的话!
众所皆知,褚太后对自己的父亲十分尊敬。褚太后不单自己尊敬褚裒,甚至还要求全朝官员也要尊敬褚裒。无论褚裒提什么没建议,褚太后必定会听从。
如今王献之竟然借由庾明提出的三从四德来指责褚太后,真是大胆!不愧为琅琊王氏,真是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褚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恼怒。没想到王献之会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
深吸了好几口,褚太后冷静地开口言道:“朕乃妇人,只想顺从妇道,不问政事。奈何先帝驾崩,陛下年幼,因百官相劝,为了江山万民,朕才垂帘听政。既然卫将军对朕听政有意见,明日起朕愿还政陛下,一切按照旧典!望诸位公卿,尽力辅佐陛下!”
百官大惊,没想到褚太后跟王献之杠上了!
小皇帝也慌了,他虽然还没搞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但是听褚太后说话的语气如此冷硬,司马聃敏感地感觉到褚太后生气了!
谢尚回头望了眼王献之,没想到王献之竟然会怼褚太后。
毕竟褚太后是自己的外甥女,谢尚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言道:“太后三思!卫将军年纪尚小,太后何必当真?”
武陵王却支持王献之,他不喜欢褚裒利用外戚的身份插手朝政。
武陵王站起来言道:“昔年陛下登基时,尚未会站立。如今,陛下已经能明辨是非。可由众卿辅佐听政!”
琅琊王也开口言道:“小王必当尽力辅佐陛下!”
王彪之觉得有点妙,他立马站出来表态:“臣等必当尽力辅佐陛下!”
琅琊王氏的官员纷纷表态。
顾和也站起来表态:“臣等必当尽力辅佐陛下!”
吴郡顾氏的官员马上表态。
褚太后气得够呛,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帮着王献之!琅琊王氏,至今在朝堂上仍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谢尚环顾四周,蹙着墨眉,望向武陵王等人。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支持王献之。
褚太后被逼得处境尴尬,只能找了个借口,先下朝。
下朝后,褚太后立马召见谢尚。
谢尚从宫里走出来,直奔卫将军府寻王献之。
“七郎何意?”谢尚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王献之。
谢尚发现,王献之到了朝堂上就像变了一个人。言辞犀利,心机深沉,谁也猜不到下一步他要做什么。谢尚还是更喜欢那个轻松洒脱,温润亲和的王献之。
王献之从容地做了个手势,请谢尚坐下。
谢尚坐下后,静看王献之。
阿陌给谢尚倒茶。
谢尚忽然开口问道:“殷深源离京,是否与你有关?”
脸上的笑容淡了,王献之轻轻点头。
桃花眼瞬间冷然,谢尚心里失望,没想到王献之竟然用手段逼殷浩离京!
谢尚以为,王献之应该是一个心怀大义,温柔善良的人。故而,谢尚尊敬王献之。可没想到,王献之竟然耍阴诡手段,逼殷浩辞官离京!
双手握成拳头,谢尚心里忽然很难受。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知己,竟然使用阴诡手段,去伤害其他人。
王献之开口告诉谢尚:“与我有关,但并非我直接造成。”
谢尚抬眼看向王献之。
王献之只好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谢尚听完,心里疑惑:“为何要为难殷深源?”
殷浩出京救会稽王,王献之不帮忙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阻拦殷浩?难道就因为殷浩是他的政敌?
王献之告诉谢尚:“因为他不适合庙堂。”
谢尚摇头,不认同地言道:“适不适合,并非你说了算。”
王献之的眼神逐渐冷漠,他语气冷淡地说道:“会稽王想要利用殷深源来制衡桓符子。必定要先夺走桓符子手中的兵权。想要光明正大的夺走桓温手中的兵权,唯有依靠北伐。届时,殷浩为将,必定会率军北伐。如今的晋国,并不富强。战事只会衰弱晋国的国力。一旦国力衰弱到一定程度,晋国危矣!我反对北伐,主张先治内,强国富民。”
历史上,殷浩北伐失败。王献之绝对不会让殷浩遵循历史发展,北伐赵国!
王献之已经想通了。既然他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想尽力改变悲剧,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些!
用十年的时间强国富民,其后再考虑战事,一统江山!反正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拿去奋斗!
谢尚第一次听王献之发表政见,目光深邃莫测地凝视着王献之。
许久,谢尚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起身向王献之作揖:“尚愚钝,不知卿用心良苦,误会了卿,请卿勿怪!”
王献之笑起来,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他放轻声音,柔声回应道:“足下何必多礼。”
见王献之没有生气,谢尚心情轻松起来。他笑着言道:“今夕尚与顾公有约,七郎可要来看斗舞?”
“甚好!”王献之笑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褚裒:欺负褚裒也就罢了,为何连褚裒之女也欺负!汝等无耻!
阿三:闭嘴!
褚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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