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什却不给希尔格纳结束话题的机会:“我能够明白御主为何无法彻底信任我, 也十分理解御主的担忧。”
对于希尔格纳来说, 阿拉什就像是一颗近距离呆在身边不可控的核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丨炸。
希尔格纳不断地转世, 他的学识和眼界会远远超出所在时代的人类, 但这也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
首当其冲的便是孤独感, 孤独会使得他去培育出能够和自己交流的人类, 谁又知道那些人类中是否有命运与历史的关键转折者?
希尔格纳更无法把握, 自己对阿拉什敞开心扉后,当盖亚需要阿拉什时, 曾经的从者会不会倒戈相向。
阿拉什能够理解希尔格纳的担忧,所以他微笑着向白发的小小御主提出了自己的提议:“请您在我的灵核上施下术法吧,如果我背叛了您, 请您不要犹豫地让我消失吧。”
希尔格纳的呼吸顿住了。
阿拉什这番和话语和举动, 无异于让他的性命掌握在希尔格纳的手中。
哪怕是后世如火如荼、吸引了无数英灵前仆后继的圣杯战争, 也只是给予了那些好运的御主三道令咒而已。
但是阿拉什的这个举动, 却是让他在埃及存在的这段时间内, 都会要成为希尔格纳忠实的人偶。
“你疯了吗?”哪怕是希尔格纳也怔住了。
“不,我很清醒, 这是经过我深思熟虑后才想出来的方法。”阿拉什认真地说道, 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毕竟我也是英灵的一员,就算说我不会背叛你, 也不会被盖亚洗脑命令,说服力也很弱——实际上我大概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抵抗住盖亚的命令。”
阿拉什苦笑了一声。
“我也希望御主你知道,我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哪怕出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英灵,我也会和他战斗到底!但如果我和另一个自己联手来伤害御主的确太糟糕了,所以我觉得,可以让御主在我的灵核上布下术法,一旦我有什么异动,你就可以让我消失,这样的话就完美无缺了!”
阿拉什笑了起来,那露出来的白牙和浅浅的酒窝,更是让希尔格纳的声音哽住了。
简直就像是拥有巨大杀伤力的老虎温驯朝希尔格纳低下头,执意要希尔格纳给他带上控制的项圈和口枷。
希尔格纳大概知晓英灵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身为波斯大英雄的阿拉什也应当是骄傲的,但是此刻他却跪在自己的面前,宁愿通过这样的方式也想要得到自己的信任……
希尔格纳被触动了。
他低下了头,却不知道阿拉什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脖颈后方已经红透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感动,希尔格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有必要这样做。况且你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利用你做什么坏事,就这么放心的把性命教导我的手中吗?”
“嗯,我相信御主你不会利用我做坏事的。而且我想要御主对我这么做。”阿拉什握住了希尔格纳放在膝盖上的手,然后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从那些梦境里,阿拉什可是相当清楚希尔格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许比希尔格纳本人的自我评价更加公正。
“其实这也有我的私心,作为英灵的我回到英灵座上后,在这片土地发生的事情恐怕不会记得很清楚,但是我想要记住你,以及陪伴在你身边的回忆。”
阿拉什微微地笑了起来,目光温柔地看着希尔格纳。
“请在我的心上留下戳记,让我能够将你刻入灵魂之中。”
“……”希尔格纳眉头一皱,发现气氛好像变得古怪起来了。
他试图把自己的手从阿拉什的胸膛上挪开,但是压在他手背上的属于阿拉什的手,却是摁住了他,令希尔格纳无法动弹。
“我知道了。”再试了几次后希尔格纳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皱眉同意了阿拉什的提议。
要在英灵的灵核上布下致命的术法颇为困难,况且阿拉什也不知令咒到底该怎么创造出来,不然的话就可以直接告诉希尔格纳弄出令咒了。
但是在没有圣杯和灵脉的情况下,就算有令咒,恐怕也做不到给英灵补充魔力、或者命令阿拉什瞬间来到希尔格纳的身边。
“我在你的心脏上设下了术法,你有什么不适吗?”希尔格纳有些不安地问道。
他方才借助着阿拉什的魔力,引导着自己的魔力在英灵的心脏要害上设下了术法。
阿拉什新奇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按着方才希尔格纳碰触到的地方。
“这种感觉可真新奇罕见啊!”黑发的波斯弓兵笑着对希尔格纳说道。
“可以感觉到,我和你之间有牢牢的羁绊牵着呢。”
“当然少见!你可是第一个要求在心脏上设下这种术法的人啊——牵着羁绊的感觉是因为我的魔力正捆在你的心脏上!”哪怕是希尔格纳都忍不住为阿拉什的反应捂住了额头。
阿拉什的举动让希尔格纳动容不已,内心对于英灵的芥蒂在阿拉什这近乎荒谬的行为中也散去了不少。
希尔格纳当然注意到了自己此前的偏执与顽固,他不会再沉浸在那负面的情绪中,不然的话,他可不配称为阿拉什的御主。
希尔格纳和阿拉什这对御主与从者之间的隐藏问题解决了,但是还有新的问题等待他们解决。
鲁特自从发现了希尔格纳的不对劲后,凡是他的课程,就一定会紧紧地盯着希尔格纳,并且严防死守,阻止着希尔格纳接近奥兹曼迪亚兹,生怕这个异国的杀手会伤害到埃及重要的继承人。
希尔格纳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再引起纠纷和注意,可他和奥兹曼迪亚兹被分为了一队,即便是想要避开,也避无可避。
哪怕是鲁特改变了授课方式,把希尔格纳和奥兹曼迪亚兹拆开了,埃及的皇太子也会自动地找上希尔格纳,要成为他的对手。
一边是鲁特愤恨怀疑的目光,一边是奥兹曼迪亚兹战意昂扬的眼神,希尔格纳简直就像是被架在了火架上炙烤,两面受罪。
不过希尔格纳解决的方式也很随意,既然鲁特怀疑他是异国派来的间谍杀手,那就用实力告诉法老王,这世上的确有生而知之的奇特之人。
反正如果鲁特还不死心地想要给希尔格纳泼脏水,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这可关系到希尔格纳今后的生活,他只能先把鲁特给弄下将军之位。
鲁特和希尔格纳之间的暗涛汹涌理所当然地被奥兹曼迪亚兹发现了。
一日的神学课结束后,奥兹曼迪亚兹带领着新收的小弟堵住了希尔格纳和塞纳沙——虽然队伍被再次分散了,但是想要抱上埃及皇子这条金大腿的质子可大有所在。
“希尔格纳,我有话对你说,跟我到那边去。”奥兹曼迪亚兹身后聚集着的皇子人数并不少,粗粗一数也有五六个了,而希尔格纳这边只有塞纳沙和两三个的皇子,并且其他的皇子见到了奥兹曼迪亚兹面色沉沉、双手抱臂的模样,也匆匆地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塞纳沙却是很义气地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希尔格纳和奥兹曼迪亚兹的中间,昂起首开口问道:“你想要对希尔说什么,难道就不能够在这里说吗?”
“西台的第四皇子,你还是别掺和进来了,奥兹曼迪亚兹殿下要找的是那边的希尔格纳!”
“难道赫梯的皇子就只知道躲在西台人的身后,一点男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希尔格纳定定地看了奥兹曼迪亚兹一会,开口回答道:“好啊。”
“等等希尔!小心有诈!”塞纳沙不赞同地摇头道。
“看对方的这个模样,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了,只是说会话而已,如果他真的打算做什么,我会见机行事的。”
希尔格纳宽慰了塞纳沙几句,便跟着奥兹曼迪亚兹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奥兹曼迪亚兹开口便直奔目的:“鲁特怀疑你是赫梯派来的间谍杀手,想要除掉你,他已经向父王提过很多次了,你要小心。”
奥兹曼迪亚兹说的事情希尔格纳早就知道了,而他也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过不了多久鲁特连进入到王殿里的资格也不会有了,更别提天天告状了。
“很感谢皇子殿下你的提醒,不过你难道就不怕鲁特将军说的是真的,我伤害到你吗?”
希尔格纳挑眉问道。
“哈,如果你真的是间谍或者是杀手,有无数次的机会来杀我。”奥兹曼迪亚兹嗤笑了一声。
“不过能不能杀掉我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妄想熄灭太阳之人最终只会被太阳炽烫的火焰给焚烧殆尽!”
奥兹曼迪亚兹骄傲地昂首道。
埃及的皇太子有着太阳神拉的祝福,身上也有无数祭司的保护魔法在,想要破开那层层的魔力祝福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至于用毒?那更加不可能了,王室所享用的食物可是在隐蔽的地点进行制作,并且还会有侍从先行试毒,就算真的有毒,那也进入不到奥兹曼迪亚兹的口中。
出于好心想要驱赶希尔格纳的鲁特将军,所得到的当然是法老王的拒绝。
但是越是观察希尔格纳,鲁特便越是决定要除掉他了。
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怀疑希尔格纳是间谍或者是杀手——杀手和间谍可不会拥有如此卓越的智慧与明显只有皇室才能知晓的厚重历史(希尔格纳在某一次宴会上不动声色的展现了自己的知识)——而是因为他认为,如果让希尔格纳或者回到了赫梯,一定会成为埃及未来的威胁。
那样的知识、那样的武技、那样的统率力,很明显是王者的气度,希尔格纳一定会成为奥兹曼迪亚兹殿下霸业的心腹大患!
这样会危及到埃及称霸统治的威胁,应当提前扼杀掉才行!
鲁特在觐见时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奥兹曼迪亚兹,但是他得到却是奥兹曼迪亚兹的怒火:“你难道觉得我现在和未来都比不过希尔格纳吗!这是何等的侮辱!”
奥兹曼迪亚兹的大发雷霆,让鲁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希尔格纳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竟然令法老王和皇太子都倒戈到了他那一方,把自己的忠诚谏言抛之脑后。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由忠心耿耿的他来为埃及铲除这个隐藏的心腹大患了!
鲁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内心充满了悲壮的使命感。
虽然阿拉什并不知道鲁特要除掉希尔格纳的理由换了一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察觉到了鲁特的异动,并且报告给了希尔格纳。
在埃及的这段岁月里希尔格纳虽然非常不喜欢埃及羊奶的味道,但还是捏着鼻子喝光了,使得他的身高长了不少,可以和奥兹曼迪亚兹平视了。
“我不是间谍,也不是杀手,只不过是个背井离乡前来‘游学’的人而已。”希尔格纳摊了摊手:“放我离开这里就是了——不过,法老王陛下对我很是赏识,大概短时间内是不会放我走的吧。”
希尔格纳是赫梯的质子,而赫梯又是这片土地和埃及相提并论的强敌之一,怎么可能把人质放走。
说到这里,希尔格纳看着奥兹曼迪亚兹,忽然微笑着凑近了埃及的皇子,耳语道:“如果鲁特将军想要下手除掉我,皇子殿下会保护我吗?”
希尔格纳不过是一句试探,他固然明白奥兹曼迪亚兹把自己作为对手的重视,这位埃及的皇子也愿意给他提醒一句,但是作为一介人质,希尔格纳如果不是有底牌,要斗倒身为埃及将军的鲁特可没有这么轻松。
奥兹曼迪亚兹陷入了沉思,他从一开始因为希尔格纳的粉墨登场,获得了父王的夸奖记住了这个赫梯的皇子,又因为在武技训练中败给了希尔格纳,而对他有了新的感官。
他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可以使得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对手,但希尔格纳对于他仅仅意味着对手吗?
一边是他不由自主在意着的希尔格纳,一边是效忠着自己的将军,奥兹曼迪亚兹在还没有成为法老王时,便尝到了这股两难的局面。
“我开玩笑的。”希尔格纳笑着后退了一步,耸了耸肩,示意奥兹曼迪亚兹不必当真。
毕竟一个异国的质子和掌控军权的将军,要选择哪一边可是再明显不过了。
“我会保护你。”奥兹曼迪亚兹却是握住了希尔格纳的手腕,认真地说道。
“我以未来法老王的名义向你许诺,我会保护你的安危,不会让鲁特伤害到你!”
“鲁特的行为是错误的,我作为埃及的皇太子,太阳神拉的光辉会庇佑我,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打倒你, 而不是凭借着其他肮脏的手段! ”
“那你打算怎么保护我?”或许是心结被阿拉什解开了,希尔格纳性格里的恶劣因子开始蠢蠢欲动,即便知道眼前的埃及皇子不好招惹,但还是艺高大胆地捉弄他。
“从今日起,你和我同吃同住,我稍后就会告诉父王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其他,收拾好东西直接住进我的寝宫就是。”
奥兹曼迪亚兹不愧是未来的拉美西斯二世,决断下得很快,行动也很雷厉风行。
希尔格纳这下可算是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他真的搬到了奥兹曼迪亚兹的寝宫去住,那很多计划都无法实施了。
皇太子寝宫里的耳目和质子房间的可不能比,各类的守护魔法和陷阱也多如牛毛,阿拉什的行动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希尔格纳当然不可能同意,但是面对着奥兹曼迪亚兹兴致勃勃的提议,他如果不能妥当拒绝,引起纠纷的话,希尔格纳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了。
这毕竟也是宫斗的一环,所以希尔格纳微笑着开口说道:“十分感谢您的好意,只是这于理不合。毕竟我既不是您的妃子,更不是您的宠妾;既无功勋,也没有职位,又何德何能获得如此殊荣?”
奥兹曼迪亚兹眉梢一扬,便要开始说话,却被希尔格纳巧妙地给堵住了:“殿下慧眼识珠,知晓我是有用之人,但众人愚昧,指不定会排编什么难听的话语。若是诽谤我也就罢了,倘若牵连到殿下,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希尔格纳循循善诱,声声恳切,让原本只是单纯地想把人纳入麾下保护的奥兹曼迪亚兹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如希尔格纳所说的那样,他好说歹说也是个异国的质子,哪怕塞提一世与王妃宠爱他,同意了这个请求,希尔格纳作为赫梯的皇子住进去未免有些微妙——住在奥兹曼迪亚兹寝宫里的本来就只有他的妃妾——而且还是由奥兹曼迪亚兹本人强烈要求的情况下。
说得好听点,是希尔格纳和奥兹曼迪亚兹成为了堪称兄弟般的莫逆之交;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希尔格纳以色侍人、成了娈宠。
更别提那些效忠奥兹曼迪亚兹的臣下了,恐怕也只会认为这是希尔格纳的错,引诱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储君。
希尔格纳又不是邓通一流,本身实力也不弱,哪怕蒙上脸去做个商人,也顶多是颠沛流浪罢了。
不过奥兹曼迪亚兹也只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已,其实想想就明白了,他现在的心态就像是和看中的朋友更加亲近,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却始终无法如意。
总算是把好心的埃及皇太子哄走了,希尔格纳立刻决定加快解决鲁特的行动。
他当然不会蠢到把自己给暴露出来,一个再忠心耿耿的将军,位置坐得越高,就越会有敌人。
希尔格纳收到的情报中,起码就有两个人对鲁特最有敌意。
一个是鲁特的弟弟,和鲁特一个家族的另一个将军,因为鲁特是长子,所以他得到的权利多,位置也升得快。
另一个则是鲁特的政敌——凡是他这种掌握了兵权的武臣当然会有政敌。
希尔格纳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直接,搜集鲁特那些欺男霸女、收取贿赂等等的黑料,写成匿名举报信送到这两人的家门口——这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送信的方式也很简单,有了阿拉什在,只需要让他灵体化避人耳目,把信丢在那两个人能看到最显眼的地方就行了。
他们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是会不会拿这个作伐拉鲁特下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他们出于谨慎不愿意去做,希尔格纳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自愿去做。
“财、权、名、欲……人类是只有被这些驱使着才能进步的生物,这正是人类的优越之处。”
希尔格纳和塞纳沙与奥兹曼迪亚兹一起在天井里乘凉,顺便一同写着课堂作业——哪怕是埃及的储君,也得写作业。
“哦?你的观点倒是有趣,人类难道不正是因为被这些丑恶的欲望所环绕,所以才需要吾等这样光辉之人来指引愚昧又无知的他们么。”奥兹曼迪亚兹手抵着下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朗声说道。
塞纳沙也点了点头,说道:“欲丨望会遭来神明的厌恶,上天也会降下报应。控制并且引导人们往正确的方向前进,才是我们身为王族应当做的。”
希尔格纳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和他们争论。
古往今来,每一次人类的进步都是因为欲丨望和好奇,而战争更是催生了不少福泽后世的产物,换句话说,正是从最丑恶的事物里诞生出了美妙的东西。
丑与美是相对的,欲丨望也并非完全是一定需要摒弃的。
毕竟他的观点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也唯有脱出了人类时间的阿拉什才能知晓一二,但知晓鬼知晓,能不能深度理解希尔格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构成观念的基本知识就不同。
鲁特最近没有给他们来上课了,据说是被一些杂事缠得无法分丨身,武艺课则由另一个军人接手了。
唯有希尔格纳心知肚明,那是他的‘盟友’们正按照信上提供的情报和建议行动着。
在信的最后,希尔格纳还提议了把这件事的黑锅给另一个最有嫌疑的人去背,两方的人马都做好了一旦被发现有人在后面想要拉鲁特下水,就把脏水泼给对方。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希尔格纳也知道,这种程度的事情还不够把鲁特给拉下马。
能够决定鲁特到底能不能够继续留在军队、继续进入到王廷里的,正是高坐在御座之上的塞提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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