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为了让来自阿尔斯特的骑士们尽兴, 侍从们搬来了一桶桶的麦芽酒, 几乎要堆成小山;一整头肥嫩的烤猪, 新鲜的水果也是任由骑士们取拿;更别提那些悠扬动听的歌舞了, 即便是在阿尔斯特恐怕也看不到这样出色而自信的舞姬。
除了不能够和城堡中的侍女睡觉外, 这里的侍从几乎对他们有求必应, 都让这些骑士们有些流连忘返, 在心中连连感慨库丘林的好运了。
他们本是康丘弗派来查探拉格洛奇塔底细的, 不过现在看来,不管是结盟还是为了这里的美酒, 都值得阿尔斯特与其交好。
乐声彻夜响奏着,觥筹交错声不断,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欢笑声中。
希尔格纳坐在御椅上, 他看着库丘林和其他的赤枝骑士们正载歌载舞, 火光涂满了他们袒露着的结实肌理, 不仅仅是侍女和舞姬, 就连侍从的目光也如同被吸引住般盯着他们矫健的身姿。
酒酣饭足, 再加上白日里处理政务带来的劳累,希尔格纳手撑着下巴, 眼皮数次差点阖上。
为了避免在宴会中睡过去的糗态, 希尔格纳便提前离场,将场面暂时交给爱薇主持。
他那高傲又不肯服输的妹妹是不会把他交代的事情搞砸的, 哪怕是让她招待一直不太喜欢的库丘林,她也一定可以做得井井有条。
也算是一次锻炼。
——毕竟作为王,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是常态。
不知道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还是用脑过度,希尔格纳只觉得疲倦比以往都要凶猛地朝他袭来,当他的脑袋沾到枕头上时,他便立刻陷入了沉眠中。
希尔格纳正在做梦。
他看到了自己正站在无数身手矫健的骑士中,而他的前方是手持着武器的敌人。
希尔格纳听到了从周围刀枪鋥鸣中吼出的声音:“费欧纳骑士团绝无败绩!勇士们,去夺来胜利吧!”
“冲啊!”
而希尔格纳则一骑当先,冲入了敌人的队列中,手中红与黄的长枪收割下敌人的头颅。
天际降下了朦胧的细雨,将他身上的血污洗净。
冰凉的雨水从胸甲的缝隙里灌入贴身的布料之中,让他不适地拉了拉被濡湿的内衫。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希尔格纳被其他的骑士们簇拥着回到了城堡之中,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盛大的佳肴、醇厚的美酒,还有美丽动人的女奴正等待着服侍他们。
希尔格纳就像是以第一视觉的角度看着演绎着他人一生的电影般,即便他不愿,也由不得他不看。
从其他的骑士呼唤‘自己’的名字来看,希尔格纳恐怕是在做着成为了迪尔木多的梦。
又或者说……这其实根本就是迪尔木多的梦,而希尔格纳不过是误入了他的梦中,和他一起做着这场梦。
既然早晚会醒来,希尔格纳也便歇下了找方法提前清醒的念头——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下,这名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帮自己处理事务而召唤出来的使魔,到底为什么会对自己有着那样奇怪的态度。
‘骑士团啊……看样子不是在乌鲁克认识我的。’希尔格纳思忖着这个得到的信息,继续静静地看着迪尔木多的梦境。
在乌鲁克做执政官、成为基什之王的记忆已经有些遥远模糊了,但是希尔格纳还是可以肯定地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迪尔木多。
在这个梦境里,希尔格纳知道了迪尔木多的养父是安格斯,是被爱神安格斯精心呵护长大、费欧纳骑士团的第一骑士。
然而希尔格纳在脑海中搜索了自己目前所知道的情报,却没有听说过这个百战百胜、无人可敌的费欧纳骑士团。
倘若真的有这样一只骑士团,希尔格纳早就将其纳入情报范围中,时刻监视了。
迪尔木多的人生梦境还在继续,希尔格纳看到了他在一次出战中被神赋予了可以让女人都爱上他的黑痣,就点缀在他锐利夺目的金眸下方,而当画面跳转,希尔格纳看到了高坐在御台上神色忧愁的美丽少女,也看到了少女身旁尽管器宇轩昂、却老迈不堪的男人。
“以geis请求你,请带我逃离这场悲惨的婚姻。”爱尔兰的公主选择了迪尔木多来帮助自己,而被誓约禁制束缚着的迪尔木多,在伙伴们的赞同下,带着公主逃离了城堡,同时也在客观事实上背叛了自己的主君。
看到这里,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希尔格纳扬起了眉,集中精神看了下去。
这便是迪尔木多被召唤出来时,为什么会说想要对主君一直尽忠到最后的缘故吧。
迪尔木多不愧是费欧纳骑士团的第一骑士,他轻松地避开了城堡的护卫,带着公主越过城墙,跑到了城堡外。
但是名为芬恩的骑士团领袖出离愤怒了。
美丽的未婚妻和自己麾下的年轻战士一起出逃,这不仅是对他的背叛,也是对他的自尊与名誉的作践。
芬恩率领着麾下骑士团倾巢而出,要将新娘夺回,将背叛者抓回。
但是没有人是迪尔木多的对手,骁勇的他对于同阵营来说是十分安心的伙伴,但是一旦迪尔木多成为了敌人,那就是最可怕的敌人。
在边境厮杀了一番后,迪尔木多被一个忽然杀出的斗篷人所帮助,他们暂时摆脱了芬恩的追杀。
在逃到了安全的河滩后,希尔格纳看到‘自己(迪尔木多)’对忽然出现的斗篷人心怀戒备,但依然保持着骑士该有的礼貌,朝神秘的斗篷人搭话道:“感谢您方才的出手相助,但阁下出现得未免太过巧合,还请您脱下斗篷,让我一睹您的真容——否则的话,我迪尔木多无法对您交付信任。”
被名为‘微小的愤怒’利剑所指着的斗篷人缓缓地举起了双手,然后将手指扣在了斗篷帽沿,将那遮盖着他容貌的斗篷脱了下来。
微风飘过,将遮盖着月亮的云层吹开,透彻清亮的银辉从树林一直泼洒到了这个河滩上,同时也照亮了他的面庞。
银白色的发、湛蓝的双瞳,以及希尔格纳看了数年、已经十分熟悉的轮廓——在‘迪尔木多’面前出现的神秘人,正是希尔格纳本人!
“你是何人?”他听到了迪尔木多这么发问——这同时也是希尔格纳想要发出的疑问。
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
“我是希尔格纳,前来助你们逃脱。”希尔格纳通过迪尔木多的用眼睛,看到了月下之人就仿佛沐浴在光芒之中,就连周身漂浮着的尘埃都被照得闪闪发亮。
希尔格纳借着漂浮着的月光看到了,站在河滩上‘自己’那张明显要稚嫩不少的面庞。
‘迪尔木多’听到了身旁的格兰妮公主惊讶而慌张的声音:“——希尔?”
很可惜,在这句话之后,希尔格纳便从梦中醒了过来,而窗外的晨光恰好洒落在了他的面庞上,让他回到了现实中。
虽然解决了一些疑问,但是又冒出了更多的疑惑。
希尔格纳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了一阵子,决定暂时还是先用着迪尔木多。
一来是因为有契约在,迪尔木多也做不出背叛他的事情;二来则是因为——希尔格纳现在是真的缺人用。
至于那些剩下的疑惑,希尔格纳决定在观察后一个个解决。
清晨稍稍有些寒冷,希尔格纳起床后便先去宴厅查看情况。
赤枝骑士们已经把麦芽酒喝光,在宴厅里睡得东倒西歪,倘若不是侍从为这些呼呼大睡的骑士们盖上薄毯,恐怕就会要着凉——当然,对于这些身强力壮的骑士们而言,会不会着凉也难说。
库丘林的身影并不在这群昏睡过去的骑士中,希尔格纳也没有强行唤醒这些酣睡的骑士,而是悄然去向了自己办理事务的宫室。
希尔格纳的宫室建造在高处,但是和莫纳奇曾经居住过的高塔不一样。
曾经建立起来的高塔在希尔格纳得到了城池后便串连了起来,成为了瞭望塔,可侦查远方的敌情,也可以从洞口射出弓箭击退敌人。
当希尔格纳踏上了石阶,还未走到宫室,便嗅到了一股酒味。
顺着气息看去,希尔格纳看到了库丘林正抱着毯子,趴在宫室的门口呼呼熟睡着。
也不知道库丘林是怎么在喝醉时是怎么摸到了这里来的。
不过希尔格纳的宫室之地视野开阔,从此处能够鸟瞰到近处碧绿的原野,以及远方的群山与河流。
恐怕库丘林是本想来找他顺便醒酒,侍从不敢将库丘林带到他面前,便迂回地将他带到了宫室门口,却没有想到库丘林竟然就坐在门口睡着了。
也幸好库丘林酒量极佳,没有在睡梦中醉死过去。
希尔格纳想通其中诀窍,蹲下推了推库丘林的身体:“库丘林,别在这种地方睡了,你的身体会僵硬的。”
库丘林嘟囔了几声,蹭了蹭垫着的薄毯。
虽然是在还有些露寒的清晨,但希尔格纳手掌所碰触到的肌理仿佛是一块烧得暖呼呼的玉石,将他冰冷的手都熨烫起来。
希尔格纳盯了一会库丘林酣睡的面庞,然后站起了身,静静说道:“我原本还想邀请你一起看日出的,不过既然你这么疲倦的样子,那还是算了吧。”
“老子醒来了!”方才还在酣睡的光之御子抓住了白发国王的长裤,库丘林心里腹诽着自己的伴侣怎么喜欢穿得这么厚实,不过转念一想,把他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下来也别有一番风味,便不去在意了。
希尔格纳垂眸地看着库丘林朝他嘿嘿爽朗地笑着,过了一会,把库丘林看得不由得舔了舔唇,移开了话题:“不是刚才说要邀请我去看日出吗?”
希尔格纳轻笑一声,向库丘林伸出手:“有一处十分适合欣赏日出的地方。”
库丘林也笑了,他抓住希尔格纳伸出的手,顺势站了起来。
这么一站,就让希尔格纳发现了,明明库丘林比他还小上几岁,个头现在却比他要高上不少了。
往常站得远看不出来,但是近了就能发现,他若是想要和库丘林对视,还需微微抬头才成。
库丘林倒是没有发现希尔格纳在意身高,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朝白发的国王灿烂一笑:“要去哪里看?”
希尔格纳将对身高的在意埋在心中,不动神色地指向了宫室的上方:“去那里,那个上方可是最佳的观景点。”
白发的国王本想带着库丘林从一旁登上屋顶,谁知库丘林却是手臂一伸,揽扣住他的腰肢,双脚一跃,便轻松地跳到了屋顶之上。
“……我自己也可以跳上来。”希尔格纳瞪了库丘林一眼,光之御子却是故意凑近他,那双鲜红的眼睛透彻得犹如宝石,倒映着希尔格纳的身影。
“但是我想这么带你上来。”库丘林轻快地说着,“毕竟我可是你的伴侣啊。”
他脑后的长发随着清风飘摆着,乍一看倒像是犬类正摇晃着的尾巴一样。
希尔格纳怔了怔,不再挣脱库丘林揽着自己的手,他看向远方正喷薄而出的日出,粉紫与红橙的光芒涂满了大地,同时也将这片土地从夜晚的沉眠中唤醒。
“虽然你的部下和家人似乎都不怎么喜欢我,不过你喜欢我就够了。”库丘林忽然在希尔格纳身边开口说道,“只要你喜欢我,我就会努力和他们相处好。”
相较于库丘林的信心满满,希尔格纳在怔忪后,轻笑了一声。
他回握住了库丘林的手,示意光之御子好好地看一看这片土地:“毕竟这可是日后你要生活的地方啊。”
希尔格纳与库丘林站在宫殿之顶,静静地看着日出,而在不远处遥遥相隔着的瞭望塔上,迪尔木多隐去自己的身形,看着被两人那无比相配的背影被琥珀般的光芒所笼罩,就仿佛受不了这样璀璨光芒刺目般,垂下了头,握紧了手中所削出的木像。
英灵的力气自然不是小小的木像所能够受住的,顷刻间,那个木像便化为了魇粉,在迪尔木多的手中飘散而去。
数月的时光流逝,拉格洛奇塔虽然有了一名男性的未来王后,但这并没有对这座城池、这片土地产生了什么大的影响。
不过因着他们的皇后是阿尔斯特的光之御子,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联姻,再加上拉格洛奇塔的麦芽酒与各项商品的品质高、又新奇,竟使得不少商人和民众慕名而来。
“王——您方才说什么?”芬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本是希尔格纳母亲从家乡远嫁过来时带来的奴仆之子,但是在被派到了希尔格纳身边后,希尔格纳便让他脱去了奴籍,成为了一个自由民。
芬利一开始只以为自己不过是去照顾一个小孩,而且对方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低贱又劳苦到死的商人之子身份,多少觉得自己前途黯淡。
但是到了最后,他却反倒是对自己的主人心服口服,而因为他的忠诚,在希尔格纳成为了国王后,也得到了一个官职。
芬利是纯正的希尔格纳党,尽管此刻的拉格洛奇塔还有不少没有被替换下来的、曾服从于莫纳奇的官员,但他们王上那些稀奇古怪又大逆不道的想法,实在是让他们这些臣下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王哪一天玩脱了。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希尔格纳在登上了王位之后,愈发地积威甚重,气势也越来越不敢让人直视了。
芬利畏惧地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但是麦芽酒不是我们打开他国商路时的第一个敲门砖吗?现在限制酿酒,会不会……”
他实在是舍不得那么好喝的麦芽酒。
“我说的是国内禁止用粮食酿酒,但是并没有阻止从国外购酒。”
希尔格纳为芬利的迟钝揉了揉眉心。
“举办一场拍卖会,拍卖的东西就是酿酒的技术,价高者得。”酿酒所花费的那些粮食就让其他国家承担吧。
“还有,对那些来到这里的商人放出消息,就说我要买粮,让他们有多少送多少过来。然后将我库房里收藏的那些‘珍宝’随便用什么理由卖出去,可以用种子与粮草交换。”
希尔格纳所说的那些珍宝,是根据自己的记忆人为制造出来的,拿出去也颇能唬人。
希尔格纳在成为拉格洛奇塔的国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国内粮食的库存与用量,当然武器库也是十分重要的。
但是在检验了拉格洛奇塔储存着的那些盾牌与长/枪后,希尔格纳发现这些兵器已经有许久没有补充过新的了,这就是小国的不足之处,没有铁矿、没有足够的工匠,虽然同时也不必担心会有大国试图攻击——因为实在是不值一提。
至于粮草,不知道是不是凯尔特人的普遍观念不同,粮草的储存也很少,大概只够吃一年的——这或许与他们没有农耕习惯有关。
按照希尔格纳的观念,粮草的储存至少得足以吃上两到三年才行。
而且随着涌入拉格洛奇塔的民众越来越多,要供养起这么多张嘴,现在的粮草存量估计捉襟见肘。
倘若到了冬季,动物无法猎捕,紧紧只能靠着夏天与秋天的存粮度过。倘若格外寒冷,人则是成片的冻死,就连周围那些较大的国家一到冬季也会被冻死不少人。
希尔格纳当然也考虑过用魔法——也就是这片土地被称为卢恩术式的魔法——来解决这些困难。
但是这种魔法需要庞大的灵力作为燃料,希尔格纳试过了,光靠城内具有魔法资质的寥寥数人,根本不足以供给,更别提遥远的其他领土的民众了。
希尔格纳让芬利去各处低调收粮,然后同时发挥起群聚效应,在这片原本根本没有建造高墙习惯的土地上建造起一座又一座灰色的高墙。
广积粮、高筑墙、低调发展,直到把周边那些大国都不在意的领土一点点蚕食,充实自己的实力。
这就是现阶段希尔格纳定下的计划。
至于库丘林,希尔格纳用各种制作出的新玩意不动声色地将他拘在了身旁,时不时地让他去帮忙剿灭领土内出现的小波流浪骑士,倒是让在他国土内行商的环境好了不少。
但是可以种植的种子很少,希尔格纳估计这也是因为凯尔特没有农耕习惯的缘故。
毕竟爱尔兰的气候不适合大规模耕种,通常以牧业为主。
但是幸好拉格洛奇塔有一块山谷,靠河并且气候湿润温暖,现在国内大部分的嘴都是靠着那里的粮食喂饱。
但也仅仅限于喂饱,毕竟山谷中的耕种也是才刚刚走上正轨,希尔格纳很早之前便四处购买奴隶,找到有耕种经验的人,花费了不少心思,才让迁徙到那里的人安安心心地耕种着土地。
“就算有魔法可以缩短成熟时间、弄出提高产量的杂交植物……没有人手和种子也是白谈啊。现有的种子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但是希尔格纳曾经作为商人之子,能够买到的奴隶都是年幼的孩子、衰老的老人,女奴都只有姿色平平、生过好几个孩子的、甚至还怀着孕的。
他最想要的青壮年却反倒是很少,据他所知,似乎是都被卖到了那些大国,成为了他们的军奴。
在实力单薄、又别无他法的情况下,希尔格纳只能先安置这些老弱病残孕,让他们试着耕种。
或许是因为希尔格纳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一个安心居住的地方,尽管进度缓慢,但还是出了一些成果。
一开始只是为了方便而买下的老人和残疾人中,倒是有不少是拥有耕种经验的、还有一些知道地形、可食用的植物与水草,而残疾人中还有从战斗中受伤侥幸未死、却又无法再成为战力的军奴。
现在希尔格纳要做的,就是如何让更多的人来进行耕种,扩大种植面积——可以用上的劳动力实在是太少了。
希尔格纳为了粮草的问题,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合过眼,那眼底下方浓重的青黛色,让库丘林看着都心疼起来。
更别提把希尔格纳看得十分重要的爱薇与迪尔木多了,爱薇在一旁帮忙处理事务的时候,也曾经向希尔格纳提议过:“如果养不起这么多人的话,那为何不把那些他国过来的人都赶出去呢?”
爱薇的观念是这片土地生活的人们惯有的想法。
倘若粮食不足,那么减少吃粮的人不就行了?
人还能再生,但是粮草可是得辛苦大半年才能得到的。
正如同其他国度所做的那样,把弱小的、残缺的、衰老的人统统都赶出去,留下来的只有正当盛年的男女,既节省了口粮,又保证了国内的有生力量。
但是希尔格纳却是统统都要,尤其是小孩与老人,凡是拖家带口来投奔拉格洛奇塔的,在稍加盘问后全部都放了进来,爱薇在看着城池内一级级往上跳动着的人口数字,光是想想所需要的粮草,头都要大了。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向来聪慧机敏的希尔格纳,居然会做出这样增加负担的愚行。
唯有被拉来一起处理事务的迪尔木多门儿清。
他毕竟是曾经和希尔格纳相处了数十年的人,对自己的君主理念与性格十分清楚,一些事物上手得也很快,让希尔格纳几乎都要把他当做文臣用了。
——因为一个国家要发展的话,必须要有人才行。
人是基础、耕种、打猎、护卫、行商、甚至是上战场,都是需要人的。
但是在这片土地里,因为生产力的远远不足,无法供养那么多张嘴,使得大部分的人都被视为了累赘,甚至可能无法活过下一个冬天。
作者有话要说: 爱尔兰的这些都是我编的,别考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