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就站在一旁, 见了忙问:“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一边说一边蹲下来将话筒捡起来。
赵文秀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地说道:“不可能,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说完这话,一把抢过周扬手里的话筒,对着话筒里道:“假的, 是不是?你是从哪里胡乱听来的消息?”
赵文芬道:“哪里是假的,是真的,不信你让周扬问问。我乍一听也以为是假的,还特地托了关系求证。”
周扬见赵文秀甚至顾不上理自己,失魂落魄的, 更担心她家里遇到什么事,忙握住她的肩膀,问道:“文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文秀的心沉到谷底,对着电话里说了一声以后再聊, 便挂了电话, 看向周扬, 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之前不是有机会升迁, 调任市里吗?我姐刚跟我说,这次调任的,不是你, 是另一个。”
周扬听了这话一愣,心里的确不怎么好受,但是得知不是赵文秀家里出事, 到底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事,也没什么,我是不错,兴许别人更优秀呢。”
赵文秀见周扬居然还笑得出来,忍不住叫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属于你的职位被人抢了啊!你可真气死我了!”
周扬不解地看向赵文秀:“谁说这职位是属于我的了?在上头调令下来之前,谁都有机会。”
赵文秀心中焦躁,语气就变得十分不好:“你可长点儿心,有出息点儿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不争不抢。你这是正常人的态度吗?”
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很清楚,周扬是这一年调任到城里去,然后1980年又升一级的!
如今,周扬没被调到城里,八零年他还能像上辈子那样,按部就班地升职吗?
须知这一升,就是他这一辈子官运亨通的起点啊!
说起来也讽刺,她上辈子,最先关注的不是周扬,而是萧遥。
因为她是个颜控,平日里混各大论坛,最喜欢看漂亮姐姐,见时任博物院院长的萧遥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却还是个保养很好的美阿姨,便和人找萧遥年轻时的照片来看,这一找,当时就惊艳得盯着看了好久。
即使是黑白照,可也能看出,年轻时的萧遥是颜霸一样的存在,拿出来跟娱乐圈的美女比,能吊打一大群,说句艳压群芳也不为过。
因为这样,她跟很多同样是颜控的网友开始看萧遥的生平,然后就顺带看到周扬,发现周扬年轻时也是个十分英俊的帅哥,而且对萧遥一心一意,还官至高位,妥妥的小言男主!
她是个小白领,爱看小说,不免也会幻想,如果自己是萧遥,在那个年代遇上周扬,被他这样对待,有多幸福,想着想着忍不住多关注了周扬一些,再之后,她就成了住在萧遥附近的小女孩。
那时的萧遥,也还是个小女孩,她的母亲方思贤刚疯——一切都处在起点。
于是,她便有了心思。
她无法成为萧遥,可是她希望自己成为周扬的妻子。
萧遥和周扬如今都还小,他们还不认识,她还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
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可是,本该升职的周扬为什么没有升上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由于知道事物时时刻变化发展的,所以她在和周扬的工作相关上,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就是担心稍微做了点什么,一切就拐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赵文秀想不明白,她在各种可能上都想了一遍,可还是想不明白。
会不会,是周扬做了什么,以至于事情发生了变化?
赵文秀想到这里,马上看向周扬。
她发现,周扬正用自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绝对不是看恋人的眼神。
赵文秀心中一惊,蓦地想起自己先前因为大受刺激和心烦气躁对周扬说的难听话,心中更慌,忙道:“你怎么这样看我?是不是生气了?之前我实在太吃惊了,所以说话有些不客气,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周扬收回目光,点点头:“我没生气。”一顿,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我只是不明白,这事为什么你比我还吃惊,反应还大。”
赵文秀仔细打量周扬的神色,情知如果自己不说出个理由,周扬心中定存了疙瘩,以后不免时时想起,便嗔道:
“我反应当然大了,你不知道,因为先前听你说有可能升上去,我便跟我妈说,如果你升了,我就嫁给你。你没升,我便不能嫁给你这么快了。”
周扬反问:“原来你嫁给我的条件,是要我升官吗?”
赵文秀一噎,觉得这话不对,连忙说道:“我何尝是这个意思了。周扬,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想我?”因为心里慌乱,她忍不住先发制人,
“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子吗?上次你说我可怕,说我面目可憎,现在,开始进化到爱慕虚荣了吗?”
说到最后,捂住脸哭了起来。
周扬没有说话。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赵文秀一边哭,一边感受着周扬的沉默,心里越发慌乱,当然,也十分委屈。
这时周扬终于说话了,还是那么温和:“好了,快别哭了。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听到你那样说,我不免会多想的,就像你会多想我一样。你不是说,中午要吃马蹄糕么?我等下去给你买,好不好?”
赵文秀抬起眼睛,用泪涟涟的眼睛看他:“那你还会不会那样想我了?”
周扬摇摇头:“不会了。”
赵文秀心中松了口气,破涕为笑:“那还好。为了表示歉意,你不仅得给我买马蹄糕,还得买萝卜糕。”
她其实还想让周扬打个电话回去核实一下他没升职的事,但思及刚才发生的事,怕周扬多心,还是忍了下来。
周扬都一一答应了,推赵文秀回病房,自己则出去买赵文秀要的马蹄糕和萝卜糕。
出了医院,他忍不住回想起赵文秀刚才从接电话起之后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以及说的话,眸色越来越深。
由于天气寒冷,萧遥是个受不住冷的,减少了出门的次数。
这天中午,她和方思贤正在烤红薯吃,大姨忽然来了。
萧遥给她倒了茶,又将她让到火盆边,招呼她吃烤红薯。
方思贤看向自己的大姐:“怎么这会儿来了,而且神色看着也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姨一脸的后怕之色,声音在发抖:“你们知道吗?坑尾那个男人,原先我要说给思贤那个,两个月前娶了老婆,可是就在今早,他居然把他老婆给砍了!幸好思贤没嫁给他,幸好!”
萧遥听了,心中也后怕,很庆幸自己当初没让方思贤嫁给那个男人。
方思贤问道:“是在我疯那段时间说给我的?”
大姨不住地点头,然后拉住萧遥的手:“幸好萧遥不同意,幸好啊!”又看向方思贤,
“你也别怪我,那时我想着,萧遥这孩子很好,总不能让你拖累她一辈子的,再者她也要读书,给你找一户过得去的人家,这样萧遥将来上大学,也不用担心你了。最后就是,重新嫁了,你老了也有个依靠。”
方思贤点头:“我明白的。”又怜惜地看向萧遥。
萧遥忍不住问大姨:“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砍他老婆?他老婆还活着吗?”
大姨道:“砍成了几截,怎么还活得成?太残忍了,媒人居然还说他是老实人!有哪个老实人会在娶妻两个月,就将人家砍成几段的啊!”
萧遥听了心中默然,忍不住看向方思贤。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原主死在孙庆生手中,大姨极有可能为了让方思贤有个依靠便将疯了的方思贤嫁给坑尾那个男人。
这么一来,那个被砍成几段的女人,或许就是方思贤的下场。
想到这里,萧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赵文秀了。
她很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赵文秀一手造成的。
大姨来了没多久,隔壁王大娘也来了,一脸的吃惊,说的和大姨说的是同一件事。
说完了,又伸手拍了拍萧遥:“幸好你这孩子当初坚持不让你娘嫁,不然可倒了大霉了。你入道门没多久,居然就这么利害,是不是冥冥之中知道你娘嫁过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萧遥摇摇头:“没有感觉,我只是不想让我娘嫁过去。”
王大娘过来的主要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个残忍的老实男人,她坐在火盆边,伸手拿了一根红薯剥了吃,然后跟大姨讨论起那个男人来。
托王大娘的福,萧遥这么坐着,也大概知道那个男人的生平了。
也从王大娘口中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砍他老婆——当然,是王大娘的版本,她不保真。
据说,那个女人生得很有几分姿色,性格也算开朗,嫁过来之后,很快和邻居们打好了关系。
可是那个老实男人却因为这女人生得不错,又经常到邻居家里串门,便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开始打那女人。那女人应该是很清白的,一边还手一边骂老实男人疑神疑鬼。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之后老实男人的怀疑慢慢升级,终于发展到拿刀砍人。
王大娘最后总结:“归根到底,还是那女人有问题啊。明知男人会怀疑这个,她干嘛还要经常到邻居家里串门?”
萧遥可不爱听这话了,说道:“这还能怪女人?你看看,哪个女人不串门的?分明是那个男人有问题,变态!”
王大娘不敢反驳萧遥的话,只得赔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想想嘛,这女的但凡少点儿出门,不是能避免被砍死吗?”
萧遥道:“那男人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女人不出门,邻居上门,他肯定也会怀疑。女人出门干农活,和一个男人碰上面,他也会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
王大娘见萧遥说得认真,忙点头应是,和大姨说起了别的。
第二天,萧遥早上出门浇菜时,碰见赵文秀妈妈和王大娘在地里说话,正好提到赵文秀。
王大娘问赵文秀什么时候嫁给周扬,又赞周扬是十里八乡最为优秀的男子,说赵文秀有福气了。
赵妈妈也觉得自己女儿有福气,因此笑道:“周扬的确是个好的,为人也大方。这次我们文秀伤了脚,我们说汇钱出去给他,他说不用我们出,他给就是了。那可花了四十多块钱呢!”
王大娘听了更是赞叹,嘴上羡慕地问:“两个一起在城里住着,只怕好事将近了吧?”
赵妈妈脸上的笑容微收:“我们家文秀是住院的,周扬只白天过去看看,夜里还是住招待所的,你可别乱说话。至于结婚这事,由着孩子们决定,我不管。”
王大娘又问赵文秀的脚好得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赵妈妈说中午出院,傍晚便回来。
萧遥听到这里,便决定傍晚出来偶遇一下赵文秀。
傍晚时分,周扬用骑行车载着赵文秀回来了。
萧遥算准时辰出门,和两人碰上面。
周扬见了萧遥,想着自己做中间人帮萧遥和范先生牵线,怎么说也不算陌生人,便停车跟萧遥打招呼,顿了顿,又问起范先生的事是否已经解决。
萧遥点头:“已经解决了。”
周扬点了点头,又道:“麻烦你了。”
萧遥看了一眼坐在后座冲自己笑着打招呼的赵文秀,嘴上回道:“也不怎么麻烦。”
赵文秀不愿意见周扬和萧遥多说话,便插嘴问道:“范先生拜托你的,是抓鬼的事吗?”
萧遥不好无缘无故盯着赵文秀看,乐得她插话,于是看向赵文秀,道:“差不多,是一个姓陈的人家,老太爷去世之后托梦说又饿又冷,老太太烧了很多东西都不见效,因此让我去看看。”
赵文秀这下倒来了兴趣,便问:“那你是怎么解决得?”这种事分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多了,因此梦里便梦到了。
萧遥一神棍,总不能真的能解决这事吧?
萧遥还没回答,忽听周扬问:“那姓陈的人家,可是位于城郊双木村?”
萧遥点头:“正是那里。”
周扬听了脸上顿时露出神伤之色:“果然是那里。那是我的战友家,我的战友年纪轻轻便去了。”又问萧遥,“老太太她们怎么样?”
萧遥说道:“老太太由于担心这件事,精神头有些不好,不过她是长寿之相,这事又已经解决,之后不会有什么了。陈太太的精神头也很不错。”
说话间,已经将赵文秀的面相看得一清二楚了。
周扬听了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又对萧遥道:“太谢谢你了。”
萧遥点了点头:“不客气。”说完说自己要去摘菜,便跟两人告辞。
回到家,萧遥皱起了眉头。
从面相来看,赵文秀的确对她有所亏欠,可是却远没有肖太太的那么严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
萧遥炒菜时,将所有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有了一个猜测。
赵文秀虽然做了不少事,可是,却不算十恶不赦,而且是一点一滴地改变的,因此按照因果论,很难将很多东西算成因。
比如,赵文秀对外暗示原主性格不好,这算不得什么大恶,但是这些话被整个社会无形放大,却对原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此事因不大,果大。
在比如,赵文秀抢在原主之前认识周扬,而不是耍手段让原主生病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事而无法认识周扬,这样算,她做下的因,也却并不大。
因为这样,她的面相上,显示不出什么。
不过,不管多少,总还有就是了。
而且萧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上次她看到周扬和赵文秀时,两人的姻缘之绳很牢靠,可是今日看见,却有些松开了。
想到赵文秀的主要目的是嫁给周扬,萧遥很快决定,推波助澜,让赵文秀嫁不成。
至于怎么做萧遥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是从面相来看,赵文秀有趋炎附势之相,周扬却并不,只要从中稍微做点手脚,让周扬看清楚赵文秀的真面目,两人应该就成不了。
第二日,萧遥在家看书,张小华开车进来接她,说是有事托她帮忙,请她出去一趟。
萧遥虽然怕冷不愿意出门,但有生意,还是愿意做的,又想到天冷了,可以在城里多买几件冬装,于是叫上方思贤一起到城里去。
张小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知道这次是什么事么?真的,任你怎么想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阴损的人!”
萧遥听了,便问是怎么回事。
张小华说道:“那个肖太太之前不是会偶尔丢失一段记忆吗?她可真是个狠茬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大师来,得知自己会那样是因为一对红宝石耳环,因此将那对红宝石耳环送给朋友。因为是红宝石耳环,她那朋友舍不得自己戴,就送给自己欠了很大人情的恩人,结果那恩人倒霉了。”
方思贤一听便骂:“她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上次来我家,我就看出她虽然胖胖的,有点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是眼神精怪精怪的,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人!”
张小华点头:“可不是么!我也算见过恶毒的人,但是像她那样恶毒又满肚子坏水的,还真只有她一个!”
萧遥听着两人义愤填膺地讨伐肖太太,掐指算了算,便道:“别生气,就算她将耳环送出,她该受的,还是继续受着。”
张小华一听,有些惊讶:“不是转移了吗?”
萧遥笑着摇摇头:“没有做法事,怎么可能转移得了?另外,红宝石里的东西受了蒙骗,回过味来之后,只怕会暴怒,有肖太太受的。”
张小华和方思贤听了,顿时都解恨地道:“这样最好了!一定要让她自食恶果。”
虽然这事过两天会自然解决,但萧遥上了车,就还是走了一趟,帮得了红宝石耳环的张太太做了法师,又将鬼魂点醒,便不管了。
张小华连忙问:“那鬼魂醒了,之后会怎么样?”
萧遥道:“去找原先的宿主肖太太叙旧。”
张小华听了,忙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笑意。
张太太看着红宝石耳环却心有余悸,见萧遥做完法师准备起身离开,忙将红宝石耳环装进盒子里,递给萧遥:“萧大师,我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并不敢戴这个,这红宝石耳环,便送给你吧。”
萧遥摇摇头:“这太贵重了。里头的邪祟已经不在了,你安心戴着就是。”
张太太忙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这红宝石耳环不是平白送的,一来当作你这次的酬劳,二来,也想托你办一件事。”
萧遥问:“什么事?”
张太太脸上露出有些迟疑之色:“说出来你或许会笑话我。可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我总觉得,我姨甥长大了,和我妹妹半点儿也不像,他小时候还是很像的,我觉得,是不是被人换了呢。”
萧遥听了大奇:“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小华和方思贤听到这话也目瞪口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张太太道:“我也不知道,可我总是忍不住这么想。由于这想法太古怪,我从前从未和人提起过。”说完叮嘱萧遥一行人在事实出来之前不要往外说。
张小华知道,这话是特地跟她说的,当即点头。
萧遥想了想说道:“没见过人,我不好说。先见一见人吧。”
张太太道:“我妹妹去世早,去了没多久,我妹夫便重新娶了一房,我和他家的关系挺尴尬的,不好带你们上门。所以,我给我外甥打电话,让他下午到他外婆家里走一趟,萧大师你同我到我娘家,行不行?”
萧遥点点头,和张太太约定好时间,便先去逛街买衣服了。
萧遥给自己和方思贤买了几大包的衣服,将衣服放在张小华的车尾箱,这才和张小华去赴张太太的约。
见到张太太那个姨甥,萧遥看了看他的面相,又掐指算了算,有些惊讶。
这男孩,和张太太的确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张太太让其他内侄带姨甥去玩,拉萧遥走到一边,面上带着几分忐忑,低声问道:“如何?”
萧遥看向她:“你的预感没有错,他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张太太的脸色马上变了,脸上闪过一抹恼怒:“果然!”
张小华十分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换孩子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人?即使是小婴儿,也很容易看出不同来啊。”
张太太脸色阴沉地道:“就怕,孩子是我三妹生病那段时间就换下来的,那时我娘家事多,极少和我三妹联系。”说完马上抬起头问萧遥,“你能算出,我妹妹的孩子在哪里吗?”
萧遥让张太太提供她妹妹的生辰八字。
张太太连忙说了。
萧遥根据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很快有些同情地看向张太太:“那孩子四岁上,溺水而亡。”
张太太听了,顿时目呲欲裂:“狗贼,狗贼!一定是他们换了我的姨甥,一定是!”
张小华和方思贤听了萧遥的话,也义愤填膺,纷纷追问:“你这个他们是指谁?一定要找他们算账,绝不能放过他们!”
张太太看向萧遥,沉声道:“我怀疑是我妹夫和他现任妻子。而且,我怀疑他现任妻子是知情的,因为她从小就对那个冒牌货很好,说是视如己出也不为过。为着这个,我娘家多次赞她,不管多困难,经常省下一家的口粮给他们家送去。”
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萧遥明白张太太的愤怒,一想到自家舍不得吃特地省下来的口粮却给了一匹害了自己姨甥的豺狼和冒牌货,谁能忍得住?
张小华和方思贤也气得浑身发抖,忙道:“马上查他们,一旦查出来,让他们得到报应!”
这样的事,他们单是听着,就觉得受不了了,恨不得马上收拾那对贱人!
方思贤甚至想到,这事可能需要些时间,因此对萧遥道:“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即使住在城里也无所谓!”
萧遥点点头。
张小华忙道:“住我家就行,我家正好有客房。”
张太太也连忙道:“我家也有客房。”
萧遥道:“我住陆家吧。住张家难免打草惊蛇。”
张太太听到这话,便不再劝了,而是开始琢磨着给自己妹夫打电话,让他来接姨甥,好让萧遥见一见她妹夫。
萧遥和方思贤、张小华两人在一旁等着。
方思贤和张小华着实气愤得厉害,因此坐在一块激动地讨论这事,甚至该如何让他们自食恶果都想出来了。
萧遥在旁听着,笑而不语。
张太太很快过来,道:“好一对会做戏的狗男女,我一说让付新星来接,付新星马上同意了,还说好些日子没来我娘家拜访了,和他太太一起过来看一看两位老人。我呸,假惺惺!”
张小华点头:“的确假惺惺。”末了又道,“不过这样正好,他们一起来的话,萧遥正好能看到两个人。”
张太太马上点头:“的确。”
付新星和他的太太大约在半个小时后,来到张太太娘家。
张太太和她的娘家人出去招呼,萧遥则在二楼楼梯缝隙中看付新星以及他太太的面相。
这时张太太忽然仔细端详了付太太几眼,笑道:“我觉得忆宝和文雅越来越像了。”
付太太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真的吗?”很快又欢喜地笑起来,“都说相处的时间越长,人便越相似,难不成居然是真的?”
张太太的父母不知道张太太的怀疑,闻言也笑着点头,其中张太太的母亲道:“一定是这样了。你对忆宝好,从小带大忆宝,忆宝可不跟你越长越像么。”
说完看向张太太的父亲,“我们家几个孩子还小,你下个月便退休了,和厂里说好让忆宝顶替你在玻璃厂的工作没有?现在到处都是挤破了头想进厂的人,你可得抓紧点。”
张太太的父亲点头道:“已经跟上面提过了,上面的意思是没问题,只等我退休。”
付新星和他的太太听到这里,连连向张太太父母道谢,又让忆宝谢过外公外婆。
忆宝道:“谢谢外公外婆。”
张太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僵着笑容道:“爸爸不是还没退么?等正式退了再办就是了。”
她的母亲笑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肯定要提前准备的。不然迟了,厂里以为你爸爸无人推荐,另外招了人怎么办?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了一个来一个,不多不少。”
张太太见付太太看向自己,忙压下心里头所有的愤怒,笑着点点头:“行吧,我也就这么一说。”
之后她又聊了几句,发现父母要留付新星夫妇吃饭,再也忍不住了,推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家去了。
上了车,张太太马上问萧遥:“如何?看出什么没有?”
萧遥道:“忆宝是付新星和付太太的亲生儿子。付新星和前妻只生有一子,这孩子早夭。他和后妻生了两子两女,都养在身边,没有分离的迹象。付太太命中有两子两女,都养在身边。”
张太太恨得直咬牙,双手握成拳头,狠狠地道:“果然,忆宝就是他们生的野种!看年纪和我姨甥差不多,也就是说,我三妹还活着,这对狗|男|女就搞在一起了!这对狗|男|女,狗|男|女!”
张小华也方思贤也气得浑身发抖,异口同声地说道:“一定要揭穿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说完这话,张小华又道,“一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被人唾骂,被千夫所指,然后坐牢!”
张太太不住地点头,接着又咬牙道:“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想谋夺我爸在玻璃厂的工人位置,他们做梦去吧!”
张小华一听,连忙道:“那怎么办?你爸之前说,差不多说定了的。”
张太太咬牙切齿:“他们休想!”
之后忍住气,请萧遥一行人到饭店吃晚饭,吃完了拜托张小华好好招呼萧遥,自己则打算回娘家。
张小华听了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思贤这时道:“遥遥,我们也跟着去走一趟吧。这事匪夷所思,老人家只怕不信,你去了,亲自说明,他们或许才会信。再者,这事气死我了,我要全程看着,看那对狗|男|女怎么死!”
张小华忙在旁点头。
她也是想这么说的,可是着实不好让萧遥劳累,眼下方思贤开口了,她马上点头附和。
萧遥点头答应。
她也想亲眼看着那对狗男女倒霉。
张太太的娘家见张太太去而复返,吃惊之余,都有些担心,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得知不是出事,又问张太太:“你带了朋友过来,又不让我们跟付家说,回来得正好,快跟我们说说,你这是搞什么鬼?”
张太太的弟媳也都不解地看向张太太。
张太太左右看了看,道:“让孩子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她娘家人见她说得凝重,忙让家里的小孩子都出去,这才看向张太太,问张太太是怎么回事。
张太太指着萧遥:“这位是最近城里很出名的萧大师。”
她的娘家人听了,忙都看向萧遥,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敬畏之色。
萧遥在肖家的门口,随手指了两个人算命,算得特别准,神乎其神,早就传遍城里了,他们也听说了,一直想见一见这位大师,和她交好。
张太太很急,不等娘家人再问,又道:“我这些年看着忆宝,总觉得他和三妹一点儿也不像。然后心里就有了个古怪的想法,觉得忆宝被换了。”
她的娘家人看着萧遥,正琢磨着怎么和大师交好呢,骤然听到这话,晃了晃神,怀疑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马上纷纷叫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张太太道:“我说,我觉得忆宝不是三妹的孩子,特地请萧大师帮忙算算。萧大师算了,也相过面了,忆宝的确不是三妹的孩子,而是付太太的亲生儿子!”
“这怎么可能?你把我说糊涂了。忆宝那孩子,是你三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不是她的孩子了?”张太太的母亲不解地说道。
张太太道:“在小时候,忆宝就被换走了。”说完看向萧遥,“不信你们问萧大师。”
所有人马上看向萧遥。
萧遥道:“我看到忆宝的时候,给他算了一卦,他和张太太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而他和付先生及付太太则有关系,从面相来看,他是两人的孩子。另外,我给付先生算命,付先生和第一任妻子生一子,孩子早夭。和第二任妻子生两子两女,均养在身边,且长大成人。”
张太太的娘家人听了这话,细细琢磨这话里的意思,琢磨明白了,都变了脸色。
张太太的母亲颤巍巍地看向萧遥,似乎很难接受,她声音颤抖地求证:“萧大师,你真的没骗我们?”
萧遥点头:“我没必要骗你们。”
张太太的母亲的身体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萧遥这样的大师,的确没必要骗他们。而且,也不大可能算错!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张太太的父亲气得拍案而起,但由于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的身体晃了晃,吓得他身旁的儿子连忙去扶他。
他挥开几个儿子的手坐下,看向萧遥:“你能算出他们是什么时候把真正的忆宝给换走的吗?”
萧遥之前算过了,当下就回道:“约莫忆宝两个月左右。”
这时张太太的一个嫂子忽然开口:“忆宝两个月大的时候,三姑奶奶生病了,极少回来。恰逢爷爷生病,去世,我们家里忙得很,很少到付家去。”
另一个嫂子接口道:“过了没两个月,我们便接到三姑奶奶去世的噩耗。”
张小华听到这里,再也压制不住放飞的思绪,道:“你们三姑奶奶生病和去世,会不会也有什么阴谋?”
此言一出,全场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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